"不過呢,不需要老媽媽樓里的人去伺候,只要老媽媽找個人,到大街上,找那種又老又丑的乞丐,流浪漢之類的,找上那么十個八個的,給我好好地招待好那位姑娘,那這銀子就是老媽媽你的了。"
云若眼神一飄,歐陽小七立即乖乖地從懷里又取出了三張一千兩面額的銀票遞送給老鴇。
這老鴇看著這么多的銀子,自然是眉開眼笑,樂得拍著胸口保證道:"世子爺跟這位姑娘大可放心,老媽媽我一定會將這件事情辦得妥妥的。"
"對了,事后,老媽媽還得向他們兩位記得收銀子,千萬不可手軟,要是他們事后敢不付銀子,你大可上京畿衙門告他們兩個去,出了天大的事情,都有本姑娘還要世子爺給你擔著,明白嗎?"
她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要他們身敗名裂,死得不能再死,哼哼--
那老鴇瞧著歐陽小七這樣的世子爺都對云若恭恭敬敬的,她覺得這位肯定來頭大得很啊,就算出了事,她看來也不用擔心什么了。
"姑娘說得是,我這飄香院的女人還是男人,可不是隨意給人糟蹋的,那可都是得出銀子的。放心,兩位,事后我一定追著他們二位收銀子的。"
也不知道躺在那里的公子哥跟姑娘是怎么得罪這兩位煞星的,只能怪他們兩個倒霉了。
她這樓啊,有銀子進賬,自然得按照別人的要求來辦嘍。
這老鴇顯然一點也不同情鳳琰跟慕容雪鳶。
當然,她若知道他們二位身份的話,恐怕事情也不會辦得這般犀利漂亮了,可惜,她不知道,等知道的時候也只能硬著頭皮跟著云若混了。
這云若處理完了鳳琰跟慕容雪鳶,顯然這個時候的心情并不怎么好。
因而轉身踏出飄香院的時候,她什么話都沒有留下,也無視了身后跟著出來的歐陽小七還有他的兩名暗衛,就這般一個人駕馭著馬車朝定國大將軍府的方向急速而去。
此時的她,一身冰寒的氣息,似要冰凍呼吸的空氣似的,使得歐陽小七跟他的兩名暗衛莫名地停了腳步。
"世子爺,這云家姑娘也太--可怕了,以后世子爺還是離云姑娘遠點吧。"
站在飄香院的門口,歐陽小七底下的兩名暗衛看著云若如此云淡風輕地處理了鳳琰跟慕容雪鳶,其中一人忍不住后背直發冷,對著歐陽小七壓低嗓音道。
那歐陽小七聽罷,也不由地縮了縮脖子,敢情以前在侯爵府,這云若對他還手下留情了啊。
要不然,今個兒就該是他歐陽小七跟鳳琰,慕容雪鳶相同的下場了,想著如此,歐陽小七這會兒莫名地拉緊了衣領。
今年的冬天似比往年更冷啊,歐陽小七抬頭望了望天空。
不知道為什么,他剛才就有一種感覺,云若對鳳琰跟慕容雪鳶雖然有怒意,但是她似對她自個兒更為生氣。
不明白為何她會對她自己生氣,歐陽小七沒辦法理解這一點,但是他腦子不笨。
剛剛這種壓抑的感覺真不好。
他剛才,剛才一瞬間似感應到云若渾身散發的黑暗氣息,那種氣息令人不敢靠近,感覺一旦靠近就會令人窒息。
所以腦子還算不笨的歐陽小七從頭到尾可是一句反對的話都沒說,從頭到尾順從地看著云若處理完鳳琰還有慕容雪鳶,他都相當地配合,一點兒也沒有露出抗議的意思。
若不然的話,他敢肯定云若當時一定連他都給遷怒上了。
不知道為什么,他就是有這種感覺,哪怕他在皇宮助她逃了一劫,只要他剛才在飄香院敢提醒老鴇一丁點關于鳳琰跟慕容雪鳶消息的話。
他敢肯定,云若會毫不猶豫地朝他開刀。
因為什么?
因為什么他也不知道,但是他就是有種直覺,認定那會兒千萬要順著云若為好。
等到云若走出了他的視線,他才莫名地大舒了一口氣。
"世子爺,我們要不要去攔截一下云姑娘的馬車?"
歐陽小七一聽,毫不客氣地踹了暗衛一腳。
"蠢貨,攔截什么,你上趕著去找死啊,本世子才不會去觸這霉頭,趕緊回去,回去。"
沒有馬車,大不了走著回去,他才不要跟這個時候的云若呆一塊兒。
那會讓他感覺他脖子上的腦袋搖搖晃晃的,實在太不安全了。
"那世子爺,那畢竟是三皇子跟慕相爺的千金小姐,咱要不要回去提醒一下那個老鴇,免得到時候真出了事情,那就算是云姑娘,恐怕到時候也得吃不了兜著走吧。"
當著云若的面,那暗衛是不敢提啊,但是這會兒云若都已經回將軍府去了,那暗衛覺得妥當之計,還是得提醒歐陽小七一下。
歐陽小七自然也懂這個道理,他皺緊了雙眉,考慮良久,還是揮手道:"回去吧,今個兒你們就當什么都沒看見,任誰問起,都說不知道,明白嗎?"
"是。"兩名暗衛雖然不清楚歐陽小七為何做這等決定,但是他們只是屬下,眼下主子都發話了,他們自然得遵從。
當然,這個時候的歐陽小七并沒有想得那么遠。
他只是不想事后云若被人找麻煩,怎么說云若是先被三皇子跟慕容雪鳶設計的。
這云若要反擊報復三皇子跟慕容雪鳶,歐陽小七覺得也是無可厚非的。
雖然這手段是有些殘忍了一些,但是換成他歐陽小七被人這般算計的話,難保也會如此行事,因而站在他自己的立場上這么一考慮,歐陽小七就決定不管鳳琰跟慕容雪鳶了。
而他,從來不知道,就因為他這么一個決定,他歐陽府才不至于跟云家,玉家決裂,保住了慕家表妹慕落晚跟太子的姻緣不說,甚至沒有引來將軍府后來的一連串報復。
而這個時候的云若呢,誠如歐陽小七所言,他的直覺一點兒都沒錯,今天被三皇子鳳琰跟慕容雪鳶算計,她確實憤怒。
但是她更憤怒的是,她竟然會為了某個人而分神,也因為那么一瞬間的恍惚,她才會留下致命的弱點在慕容雪鳶手上認栽了。
每每想到這一點,云若就恨不得去將軍府將凰連玥的尸骨給挖出來然后進行鞭尸,將他給挫骨揚灰了。
她沒想到,她如此小心翼翼地守住她的一顆心,從來不讓任何人靠近半步,卻沒想到,那個人不知不覺就闖入了她的心間,成了她心口上的那一枚刺,也成了她的軟肋。
摸上心口的位置,到這會兒,還隱隱作痛著。
那一刻,從慕容雪鳶口中證實了凰連玥的死去,她不知道為何,心臟莫名地停止了跳動,有種痛,蔓延她全身,有種冰霜,似凍結了她體內的血液,令她有那么一瞬間就處于窒息狀態的。
那個時候她就知道,她入了魔障了。
她有弱點了。
在她閃避著他的時候,恐怕她就知道會有這么一天,可是這一天真的到來的時候,那個人卻已經跟她陰陽兩隔了。
不不不--
慕容雪鳶也許是騙她的,那個人不會那么容易死的,他可是未來的攝政王,哪會那么容易就死了呢?
他不會的,不會死的。
在沒有更多的證據之前,她不應該相信的,不該相信的。
云若否決著凰連玥死去這個消息,她覺得這件事情還可以調查一番的,但是不知道為何,她腦袋里有一個聲音一直在不斷地提醒著她。
云若,別妄想了,那個人已經死了。
冷王鳳飛辰親眼所見,那個人跟梅姑都死了。
所以,所以--
他應該不存在了。
誰叫劇情已經改得面目全非了,云若就連你恐怕都無法猜測到結局了,何況是凰連玥這個變數呢?
想著如此,她莫名地抱緊了雙膝,將頭牢牢地抱住,蜷縮著緊緊地閉了雙目。
云若,你個笨蛋,你個蠢貨,你這會兒究竟在想些什么亂七八糟的事情。
凰連玥,凰連玥跟你有半毛錢的關系嗎?
云若,他跟你沒有半點血緣關系,他不過是救過你性命的人罷了,只是欠了一條命而已,你何必在此如此糾結,大不了替他找出兇手,替他報了仇不就還清人情債了嗎?
云若,你有點出息行不行,你能不能這個時候不要再糾結凰連玥這件事情了,你應該想的是明天天一亮如何應付鳳琰跟慕容雪鳶,而不是呆在這里糾結凰連玥的生死。
云若,你給我打起精神來,不要這般沒用,云若,你是最強的,你一定能熬過去的,一定能。
什么痛對你來說,都是小意思,你一定能夠撐過去的,云若,你要相信你自己。
云若在心中不斷地鼓勵告誡著她自己,可是得到的效果卻微乎其微。
這個時候的她,明明需要靜心,明明需要將這種無法掌控的情緒給化解出去,可是,她卻什么都做不到,她的心,亂成一團麻,腦袋變成漿糊一樣。
而這個時候,門卻被敲響了。
"誰?"
"小姐,是我,梅香,有人送來一個包裹,說是小姐的故人相贈。"
梅香知曉云若今個兒一從皇宮回來就一直躲在屋子里,吩咐了她,她需要休息,任何來了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