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今晚鳳飛辰幫他們二個渡過難關的目的,想來云若是沒有忘記了。
"哦,沒錯,確有此事。若非容少主提醒,本姑娘差點讓冷王殿下白忙活一場了,真是抱歉得很。這樣吧,冷王殿下就此趕緊提出你的條件吧,如此快點解決好了這件事情,本姑娘跟容少主也好早點準備明日出宮的事宜。"
其實,關于賭約一事,云若不但沒有忘記,而且她還一直在促成這件事情,希望以此可以還了冷王鳳飛辰今晚相助之恩的一個人情。
當然,更重要的是,她希望通過這種利益交換,能讓冷王鳳飛辰牢牢地守住今晚這個秘密。
畢竟,任何交情都比不過實際利益的獲得要來得牢靠,向來盟約都是以雙方利益為合作條件的。
既然如此,有什么比能達成冷王鳳飛辰的愿望更能讓他堅守秘密的呢?顯然,再也沒有比這個更為恰當了。
因而從冷王鳳飛辰一開始見到云若,說了那番話之后,云若就已經開始在設局了,她一步步地將鳳飛辰牽引入局,讓他不知不覺中認可了她的設局。
而顯然,結果是理想的,這位冷王殿下鳳飛辰似也明白了這盤棋局真正勝負的原因在什么地方,如此他倒還真的不再追究什么過程了,他很痛快地便提出了他早就準備好要提出的要求。
"容少主,既然云姑娘都這般說了,那么本王也就不客氣了。其實本王的要求很簡單,只是希望能夠跟云姑娘一樣,到時候能夠有機會拜在烈焰門之下,學習更高一層的武學。"
這冷王鳳飛辰本是一個武癡,他提出這樣的要求,在容少主跟云若看來,并不意外。
只是要進烈焰門,云若心里明白得很,那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然比起她跟容少主二條性命相比,冷王殿下提出這樣的要求并不過分。
所以這結果,容少主自然是不會拒絕的。
"也好,既然冷王殿下所提的要求是這件事情的話,那么在下定會努力去試一試的,盡量達成冷王殿下所愿。"
"如此,本王謝過了。"
鳳飛辰倒也干脆,得了他想要得到的答案,他便不再多打擾云若跟容少主了,就此告辭了。
臨走時,他倒是因為心存疑惑,問了送他出門的云若。
"云姑娘,有一件事情,本王似不太明白,還望云姑娘能夠為本王解惑。"
"哪件事情?"
"當初闖天機閣的時候,云姑娘真的是僅憑運氣判定闖關的嗎?"
他早就懷疑云若闖天機閣的表現有些奇怪,但當時他并沒有多余的時間去深思,所以自然而然就錯過了真正認識云若的機會。
可是,后來,這位云姑娘在慈寧宮的那番出色表現,還有今晚這番的作為,都讓他不得不開始懷疑,懷疑云若所謂的運氣闖關是不是真的就是靠運氣過關的。
這一點,他不問明白,總歸是留了一個問題在心里,因而趁著今晚雙方有意達成交易的時刻,鳳飛辰向云若問了這個問題。
然云若顯然卻避開了這個問題,而是看著冷王鳳飛辰說另外一番話。
"其實冷王殿下又何必過于執著事情的過程呢。就像今晚,臣女沒有過問冷王殿下為何要幫忙,沒有過問冷王是如何發現本姑娘跟容少主去過冷宮那邊的,也沒有過問冷王是如何將沿路的輪椅痕跡給清理掉的。"
"更甚者,本姑娘也沒有問冷王殿下在秋水殿安排了多少暗線?這些,本來都該是問題的,可是本姑娘什么都沒問,那位容少主也沒有問,冷王殿下又何必還非要追著過去的事情一直問下去呢?"
"畢竟,那些過去,與本姑娘,與冷王殿下,與容少主而言,恐怕都是沒必要探究的,冷王殿下,說呢?"
她說了那么多,無非告訴鳳飛辰一個道理,每個人都有他想要不讓人探知的問題,那個問題既然本人都不想說了,那么旁人就最好什么都不要問。
不但不要問起,最好最好的方式還是忘記了,最好忘得干干凈凈,那么,對誰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這冷王殿下鳳飛辰本就是個聰明人,這聰明人對上聰明人,本就是一點就通,無需說得過于直白的。
因而此時的鳳飛辰在明白了后,自然是不再過問那件事情了。
他只是淡淡道:"云姑娘的意思,本王明白了。當然,今晚過后,本王自會將所有事情忘得干干凈凈,連同闖天機閣那件事情,本王都會忘得一點都不剩的。"
"冷王殿下能夠這般想,那么便是再好不過了。"
云若輕輕一禮道:"如此,本姑娘便送冷王殿下到這里了,請冷王殿下走好。"
云若目送著鳳飛辰走出秋水殿,走出了她的視線之后,她方緩步轉身,準備回她自個兒的居所,卻在回身之際碰到了推著輪椅出來的容少主。
"看來,很多人都錯看云姑娘了。"
"容少主,此話是何意?請恕臣女愚昧,聽不懂容少主所指什么。"
云若心里明白,卻裝著糊涂。
"云姑娘若是愚昧之人的話,那么世上就沒有聰明人了。"
"容少主似太高看本姑娘了。"
今晚之事已然解決好了,而明日便要出宮了。
云若顯然不想再跟容少主這樣的人物牽扯過多,因為對于她而言,她今晚努力達成這件事情,她已算是還清了那日他在觀星亭的提點之恩。
只是這會兒的云若想是這么想的,然真的她能夠等到明日順帶著容少主出宮后,二人就可以從此橋歸橋,路歸路,誰也不欠誰的嗎?
顯然,這只是她一廂情愿的想法,要想撇得干干凈凈,哪里有那么容易。
"云姑娘這么說來的話,看來是想要過河拆橋了。這剛剛解決了冷王殿下之事,接著云姑娘就想要跟本少主撇干凈關系了?"
"容少主何出此言呢?"
"云姑娘又何必明知故問,你究竟是不是這么想的,還需要本少主直接點破了不成?"容少主紗帽下的一雙美瞳驀然沉了沉。
"容少主既然非要這么想的話,那么本姑娘也沒辦法阻止。何況,就算本姑娘真有這種想法,容少主你也應該裝著不知道的,畢竟,你我只是萍水相逢,泛泛之交吧了,問多了,管多了,可是對誰都沒有什么好處的。"既然這位容少主非要打破沙鍋問到底的話,那么她也不妨多少告訴他一些實話好了。
老實說,她是極為排斥跟無法掌控的人物牽扯太多的,這位容少主,顯然就是那個無法掌控的人物范疇內,因而事情過后,能不牽扯到他,她就盡量避免跟他牽扯上,這對她而言,對他而言,都是一件好事。
可是這位容少主顯然跟她想法不同,只見他低聲輕語了一句。"萍水相逢,泛泛之交嗎?"若果真是這樣的話,他何必給冷王殿下鳳飛辰送出那么一個人人都想要得到的大禮,他又何必非要牽扯她入局,逼她闖天機閣從而助她得到她想要得到的一切呢?
若果真是萍水相逢,若她果真忘記了當年的一切,忘記了有他那么一個人,那么,那么他這些年的尋找是為了什么?那么,那么他費盡心思接近她靠近她又是為了什么呢?
想著如此,他的唇角竟是揚起一抹苦澀,他驀然推動輪椅,轉過去,背對著云若道:"云姑娘這般說的話,難道就不擔心烈焰門的薦帖到時候到不了姑娘的手上嗎?"
"容少主會是這樣出爾反爾之人嗎?"云若沒有回應,倒是反問了一句。
"若是呢,云姑娘該當如何?"容少主眼眸微閃道。
"若是的話,本姑娘只當從來沒闖過天機閣,也當從未見過容少主便是了。"若是他真的要出爾反爾的話,她還能揍他一頓嗎?顯然武學高低,二人之間立下分明,她有那么傻,自動送上門去給他羞辱嗎?
答案自然是不能的,既然不能,那么就忍著,不是說,小不忍則亂大謀嗎?她忍下一時之怒,將來定然會有機好好回報回去的,不是嗎?
想著如此,云若驀然開步而行,她覺得再呆下去怕她會真的忍不住拳頭揍上那人的鼻梁骨,可是沒等她走三步,那人的聲音卻悠悠地傳了過來。
"等會。"
"容少主,還有事?"云若冰冷著一張面容,并未轉身過來,那容少主的聲音卻再次飄了過來。
"明日云姑娘會來幫本少主收拾行李,會順帶著本少主一道兒出宮的吧?"
"自然,本姑娘向來說話算話。"
"如此便好,明日清晨,本少主就在這里等著云姑娘。還有,剛才的那番話就當本少主從來沒有說過,本少主答應云姑娘之事,也定然會給云姑娘辦妥當的,還請云姑娘放心便是了。"
云若聽到這句話,訝然地回轉身去,卻看到那道緩緩關閉的房門,看到容少主推動輪椅進門的殘影。
只不過是眨眼間的畫面,卻不知道為何,讓云若心下感覺怪怪的。
她不明白這位容少主為何剛才會反復無常,也猜不透他剛才瞬間的情緒變化是為了什么,她只清楚地認識到一點,她剛才好像是傷到那位容少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