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照容少主的意思,關于這件事情,你我之間似乎沒有商量的余地了?"
云若忽然覺得她兩側的太陽穴隱隱而突。
"云姑娘這個說法不對,怎么叫沒有商量的余地呢?本少主這不是正跟云姑娘商量著這件事情嗎?"
他唇角輕揚,似乎夜晚的月亮帶給他不錯的心情一般。
云若驟然之間,發現她的額頭也開始隱隱作痛起來。
這個家伙,他是在跟她商量嗎?
明明是他自個兒決定好了,直接來通知她一聲的吧。
"當然,云姑娘若是覺得沒有商量的余地,那么你我之間無需商量也行,云姑娘隨意。"
他忽然之間又像是變了主意,好像很和善,很仁慈,任君隨意的樣子。
只是云若心里明白得很,若是她不應了他的要求,等待她的還不知道他會耍出什么樣的花招來威脅她。
尤其是在他剛才已有所指她在皇上鳳熬面前演出的那出戲。
很顯然,他有意想要抓住她的那個小辮子來威脅她。
而她剛才在慈寧宮好不容易讓皇上對她消除了戒心。
若是這個時候讓容少主去皇上面前隨意說上那么兩句的話,那么她先前的一切努力都將白費了。
弄不好,皇上疑心她的同時,恐怕還會將陰謀論套用到她那個便宜爹云鐵身上。
畢竟,伴君如伴虎。
尤其是像她爹這樣手握重兵之人,本來就夠帝王忌憚的了。
這要是萬一皇上通過她的欺瞞從而猜疑到她爹身上去的話。
那樣,云家就危險了。
因而,這個時候的云若,還真的只能認栽了。
只能讓眼前這個可恨的家伙威脅著答應了他的要求。
"其實容少主說笑了,你我之間自然是有商量余地的。何況,梅姑臨去藥王谷的時候拜托給本姑娘,一定要本姑娘好好地照料容少主。"
"本姑娘當時答應了,如今自然也不好做一個言而無信的小人。如此,既然容少主還要留在宮中照顧太后娘娘十天半個月的話,那么本姑娘自然也是要留下來陪著一道兒的。畢竟,容少主行動不便嘛,本姑娘會擔心的。"
云若說著違心的話,容少主又豈非看不出來?
只是他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自然就無須再多說什么了。
"如此,那么麻煩云姑娘幫我推到宮中為本少主安排的秋水殿吧。"
他一點也不客氣地吩咐著云若。
云若也只能聽著,忍著,同時她還在半路攔截了一個宮女。
非讓這個宮女拿著東西一同去秋水殿。
她自個兒呢,親自推著這個討厭的家伙跟著前往秋水殿。
一路上,云若盯著容少主的紗帽,很想詛咒這個家伙。
這個可惡的家伙,這個只是路人甲角色的家伙,憑什么跳出來惹那么多麻煩啊。
他不會乖乖地按照劇情路線行走嗎?
云若很想很想讓原著的作者飛出來,將這位仁兄給打包打走,直到他該出場的時候再出場。
可是她也不想一想,明明就是她自個兒的到來,將先前的劇情給打亂了。
她搶了本該是女主角慕容雪鳶去闖天機閣的機會不說。
她還得了原本該屬于男女主角的秘籍跟花間玉佩的賞賜。
她已經占夠便宜了,難道還不容許這個被她打亂劇情的路人甲角色也跟著改變了劇情嗎?
說到底,事情之所以會變成現在這樣,那完全是她云若一手設局到現在造成的。
她還真不能怪責這位路人甲的容少主這般冒出來不說,還添加了許多的戲份。
當然,我們這位云若顯然這會兒是根本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她對準容少主的腦后勺,正在想著無數種可以凌虐他的方式。
不過,以她現在這副破身子骨,也就只能想想。
真的要付諸行動的話,恐怕還得等她改造好了這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稍稍做點事情就氣喘吁吁的嬴弱身子骨。
之后,等她能夠習武了,她才有能力去付諸行動。
想著,云若推著輪椅的雙手,指間扣著的地方莫名地緊了三分。
這坐在輪椅上的容少主,似有感應。
哪怕云若那稍稍的一頓,他也能很清晰地捕捉到她瞬間的情緒變化。
"怎么了?云姑娘?是不是走太長時間,累著了?若是如此的話,那么就在原地歇歇,本少主有的是時間,可以等等的。"
"不用,我還能走,不必歇了。"
早點將這個家伙送入秋水殿,安排好他的居所。
她也好早點暫時擺脫苦海,不用再跟這個家伙繼續呆在一塊兒。
"這聽云姑娘的意思,怎么好像云姑娘很急似的。莫非等會還有什么事情需要云姑娘親自去處理嗎?"
容少主似看透了云若此時的想法。
不過他倒是沒有直接點破,反而逗趣似地說笑著。
云若卻是順著他的意思,神情異常認真道:"實在是什么事情都瞞不過容少主的眼睛,沒錯,等會本姑娘確實還有要事在身,需要親自去跑一趟。"
"所以這時間上來說,確實是拖延不得。"
說著,云若平息了一口氣,加了力度地推動著輪椅,同時腳步也加快了幾分。
輪椅上的容少主卻驀然收斂了逗趣的那份心情。
"哦。是嗎?"
難道不是眼前這位小姑娘不想面對他而隨意找的借口嗎?
紗帽下的完美唇形莫名地扯了扯,一雙美瞳里滿是嘲諷的意味。
云若卻是什么都沒看到似的,也聽不出這位容少主口氣中的冷嘲之意。
她面色淡漠地點頭道:"當然,這本就是事實。"
"本是事實嗎?也對,云姑娘說是事實,那就是事實。"
容少主說了這一句話之后,倒是沉默了許多。
而云若一心想著給容少主快速地送入秋水殿,也不愿意跟他多有交涉。
所以這一路上,雙雙無言,自然氣氛就顯得過于安靜了。
當然,除了過于安靜,還有一種沉悶,一種莫名的壓抑。
這一點,就連那個被云若扯來拿行李,實際上是用來引路之用的宮女都感受到了。
因而那位宮女一到秋水殿放下行李之后,就急著給云若還有容少主拜別了。
"容少主,云小姐,這里就是秋水殿了,若是沒有其他事情的話,奴婢這就告退了。"
"也好,你下去忙你的事情去吧。這里有云姑娘在,凡事她會打點的,就不再勞煩姑娘了。"
容少主既然這般開了口,那宮女自是欣喜地點頭離去了。
她離去的速度是何等飛快。
這云若就算有心想要叫喚住她停住,那宮女的身影也早就出了秋水殿的大門了。
如此,她只好輕嘆一聲,留下來獨自面對容少主。
那容少主倒是不客氣得很,但等那宮女離去后,他就開始指使云若該收拾收拾了。
"云姑娘,天色不早了,本少主有些乏了,想要安歇了。如此就要麻煩云姑娘幫本少主去拿些熱水過來,再幫本少主打一盆清水過來。"
"當然,最好溫度適宜,本少主得泡泡腳,然后洗漱洗漱滿臉的風塵方好。"
容少主倒真會開口。
可是,他以為這點事情能夠難得倒她嗎?
笑話。
云若唇角泛起一抹冷意,毫不遲疑地應下了他的故意為之。
"要熱水,也要冷水?本姑娘沒有聽錯吧?"
"云姑娘沒有聽錯,本少主確實是這么說的。"
"好的,請容少主在此耐心等候,容本姑娘出去一趟,稍后,本姑娘就會回來的。"
這云若老實說,根本不知道從秋水殿到燒水房的路線,可是這不妨礙她做事啊。
因為后宮這種地方,隨便在哪條路上,來來往往的宮女,太監,嬤嬤,那是什么時辰都會看到的。
他們那些人本就是為了主子跑腿的,所以云若隨便攔截了一個兩個的小太監,還有一個小宮女。
"你,去燒水房給本姑娘提一桶熱水過來。而你,去井邊給本姑娘打一桶清水過來,至于你這個小宮女嗎,去給本姑娘準備好洗漱用的新棉巾,新腳巾。"
"記得,本姑娘就在這里等著你們回來,你們最好速度快一點,那位住在秋水殿的容少主,可沒有什么耐性。若是你們辦事不力,惹惱了那一位,逼得那位離了皇宮不再給太后娘娘治病的話,恐怕你們就算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皇上砍殺的,明白了嗎?"
"是是是,云姑娘的意思,奴才們聽明白了,奴才三人這就去辦,這就去辦。還請云姑娘在這里歇一會兒,歇一會兒就好,奴才三人馬上就將事情給辦妥當了。"
他們二人只是一個雜役房里頭的小太監,而那位小宮女只是浣衣局的洗衣宮女,都是沒什么后臺背景的。
這位云若云小姐的大名,他們那是如雷貫耳。
聽說得事情可多著呢,這位可是宮里的?,還是皇后娘娘的親侄女,太子殿下的親表妹。
加上云大將軍寵她如寶,玉郡王又對她百般疼愛,這隨便一個人物出馬,都不是他們這樣的人吃罪得起的。
何況,這位云小姐也說了,這是那位居住在秋水殿的貴客容少主點名要的。
他們哪里敢不從。
若是稍稍不順那位的意思,他們這脖子上的腦袋,那肯定得搬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