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宮女分明是普通宮里的宮女,絕對不可能是太后身邊的人。
蘇眉在一旁小聲嘀咕:“進來連個通告都沒有,外面的人是被迷暈了嗎?”
柳蔭悄咪咪的眨巴眨巴眼睛,示意蘇眉自己看出了蹊蹺。
蘇眉點點頭,表示自己已經安心了,飄蕩著離開了宮殿,往另一邊飄去。
直到蘇眉離開視線之后,柳蔭才對那宮女點點頭:“我們可以走了。”
身后立即有幾個太醫模樣的女官上前來,引著柳蔭往最近的宮殿走去。柳蔭坐在地上,整理著自己濕透的衣服。
井水很涼,衣服也很涼,貼在身上,黏糊糊的,一點都不舒服。
蘇眉看著柳蔭蠻不舒服的小動作,嫌棄了一會兒,最后走到柳蔭跟前,用體內的法力給她烘干。
雖是鬼修,可蘇眉身上傳輸的法力卻是暖乎乎的。
柳蔭驚訝的盯著蘇眉看了一會兒,最后訥訥的從嘴里蹦出幾個字:
“你這個鬼,有點怪怪的哦。”
蘇眉訥訥地縮了縮手,很快又繼續著手中的動作。
有些事,她不能說,就算很想說,也不該是現在說。
但是又怎么能瞞得下去呢?
蘇眉一邊這樣想著,一邊默不作聲。
好在柳蔭并不愿意深究,只是說了這一句話,也就沒有了下文。
一時間,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周圍一片寂靜。
遠遠的,傳來一陣吟唱聲。
那聲音很低很淺,讓人幾乎聽不出來這個吟唱聲的存在。
可在這寂靜的竹林當中,又顯得非常突兀。
兩個人對視一眼,向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
竹林茂密,隱隱綽綽可以看見一道黃色的身影。
越走越近,那道身影也越來越清晰。
柳蔭撩起衣袖,做好了戰斗的準備。
蘇眉一把攔住她:“別輕舉妄動。”
那女子聽到聲響,回過頭來。
柳蔭和蘇眉皆是面色一滯。
那女子,和衛鈺軒,面容有著七分相似。
女子站起身,露出身后一角。
從柳蔭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些許衣料。
還是濕的。
女子微微側身,對柳蔭和蘇眉點了一下頭:“勞煩兩位了。”
柳蔭想要說些什么,被蘇眉一把拉住了手腕。
蘇眉對她眨眨眼,向前面走去。
女子微笑著點頭,往旁邊又站了站。
這時,那個衣料主人的身影才完全顯露出來。
正是消失的衛歆柔。
柳蔭不自覺地皺起了眉頭,這是怎么回事?為什么她絲毫不覺?
果然,還是她道行太淺了嗎?連這都探不出緣由來?
蘇眉可管不了這么多,徑直往衛歆柔的方向走去。
柳蔭拉扯了一下她的袖子,讓她別太沖動,蘇眉回頭,對她眨眨眼睛。
放心。
柳蔭放下心來,和蘇眉一起往前走。
走到衛歆柔身邊時,蘇眉突然轉身,對著那女子沖去。
柳蔭在蘇眉身后,也做了充足的準備。
那女子苦澀的笑了笑,消失在原地。
剩下兩個人面面相覷,站在原地。
蘇眉看看四周,提議道:“要不我去找一找?”
柳蔭搖了搖頭:“算了,我們回去吧。”
要是她沒猜錯的話,回去之后,還有一場惡戰要打吶。
柳蔭抬起手,感受風吹過時帶來的觸覺。
蘇眉知道柳蔭在做些什么,默契的往后退了一步,退到一邊。
剎那之后,柳蔭放下手,拾起一片竹葉,拋進空中。
那竹葉晃晃悠悠,飄進了竹林深處。
“走吧,出口在那里。”
兩個人把昏迷著的衛歆柔扶起來,往竹林深處走去。
竹林之上的天空中飛過一只鳥兒,通體瑩白,叫聲甚是凄人。
柳蔭回到離這里最近的宮殿就在不遠處,因為地方僻靜,所以也已經好久沒有人來過了。
有幾個宮女上前為柳蔭和衛歆柔換上潔凈的衣服。
女醫為兩人分別把脈,沉吟半晌。
“娘娘身體欠佳,臣為娘娘開幾幅藥,娘娘要按時喝。”
說到這些,女醫回頭看看衛歆柔,臉上的神色有些怪怪的:
“至于殿下……殿下一定是平時運動得比較多,身子康健,脈象顯示很好。”
柳蔭點點頭,沒有多想。
門外有人進來,女醫識相地退到一邊。
“你們怎么回事?”
衛鈺軒從外面提步走進,后面無一人跟著。
“皇上可信任臣妾?”
柳蔭想想,還是先問了這一句。
“……”
衛鈺軒沒說話,看向柳蔭的眼里多了幾分不可置信。
前幾天才把自己的秘密告訴她,她還不知道自己信不信任她?
柳蔭吐了吐舌頭,繼續往下說著:“那口井,有問題。”
衛鈺軒點點頭,示意她把話說下去。
“安寧公主受了暗算。”
“咔吧——”
一聲木條折斷的聲音。
柳蔭這才注意到,衛鈺軒背在身后的手里還握著一根樹枝。
看到柳蔭探究的目光,衛鈺軒挪了挪手,解釋道:“我去看過……在樹林里……有人也暗算了你。”
衛鈺軒并沒有把話說得很清楚,可柳蔭也聽懂了。
估計是發現了樹林里的……
誒?
“黑衣人呢?”柳蔭問了出來,黑衣人呢?衛鈺軒沒有發現黑衣人嗎?
“沒有人,什么東西都沒有。”
衛鈺軒彎下身子,把柳蔭額頭上的水珠揩去。
“那就怪了。”
柳蔭搖搖頭,垂首思考起來。
珍珠可能不會有這么大的能力,那就是有人暗中相助……
會是誰呢?
誰有這么大的能力,對自己又有這么大的仇恨?
柳蔭還沒有想出來,也不想費精力去想。
其實是因為,她實在是想不出來了……
柳蔭轉過頭去,看窗欞上的花紋。
花紋繁復,卻充滿典雅的氣息,柳蔭一不小心,就看得入了迷。
衛鈺軒的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一下,很快又以很輕微的方式舒展開來。
“我會派人去查,給你一個答復。”
柳蔭搖搖頭,黑衣人的實力并不好,很簡單就敗在了她的手上,說明背后之人并不在意結果。
可是雖然不在意結果,卻也處理得滴水不漏,明顯是下了心思的。
也許只是為了給她一個警告而已。
衛鈺軒不置可否,什么時候他的女人受了委屈,他還要忍著的?
這不可能。
想完了,衛鈺軒被自己給嚇了一跳。
他什么時候……把她當成自己的女人的?
這太可怕了,他不該這樣的。
衛鈺軒搖搖頭,把自己腦海里雜七雜八的想法都趕出去。
“朕還有要事處理,就先回去了,有事自己解決,解決不了的話……”
衛鈺軒偏頭想了想,很認真的往下說著:“解決不了也別來找朕,朕沒空。”
說完,便徑直離開,只給柳蔭留下一個瀟灑的背影。
柳蔭無奈至極,怎么還有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