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這……”春雨面有難色,娘娘說的話實在是……太冒險了。
柳蔭笑了,頭上的步搖也跟著一下下的晃動起來,甚是好看。
“反正也沒有人來我這落塵閣,你就盡管說我病了,不易見客。”見她不放心,柳蔭又添了一句:“無妨,出了事,我擔著。”
春雨還是苦著一張臉,這也太大膽了吧,要是讓人知道了,娘娘這命就不保了啊!想了許久,她還是下定決心,到時候一定要保住娘娘!想到這,她的臉色一下子好轉了起來,把手里的斗笠遞給了柳蔭。柳蔭嘿嘿一笑,拿著斗笠,轉身離開落塵閣。春雨站在門口,一臉堅定,視死如歸的樣子。
柳蔭來到一個偏僻的地方,雙手一撐,就跳到了宮墻之外,頭上的步搖扭動了一下:“小美人,身手不錯,和我當年有一拼。”
柳蔭臉抽了一下,看來,這位三百年前的娘娘,也是個活蹦亂跳的主兒。她戴上斗笠,不慌不忙的往另一邊走去。
宮墻后,幾個暗衛面面相覷,互相打了個手勢,便分開往不同的方向去了。幾個人跟著柳蔭,剩下一個飛奔往皇宮報信去了。柳蔭不耐煩,三轉兩轉的,就擺脫了身后的暗衛。笑話,她一個捉鬼一行的武功高手,加上頭上那個道行高深的女鬼,還能發現不了幾個暗衛!
——御書房——
桌案上的香爐還在冉冉的冒著青煙,一個暗衛跪在地上,臉上的汗珠滴落在地,許久,才聽到悠悠的一聲:“你是說,她跑了?”
暗衛不敢馬虎:“往城內去了,已經派人跟著。”
“呵!”衛鈺軒的臉色陰晴不定,只聽得啪嗒一聲,手中的毛筆折為兩段,暗衛瑟縮了一下,好久沒有看到皇上這么生氣了,怎么辦?有沒有人來救救他?
衛鈺軒站起身來:“你也去跟著,去看看她去了哪里,見了哪些人。”
“是。”暗衛一個輕閃,消失在書房內。
在京城最大的首飾鋪里,走進來一個女子,戴著斗笠,穿一身素色衣服,但身上的清冷之氣讓人為之傾倒,卻又不自覺的退后了幾步。似乎一靠近便就玷污了她。柳蔭冷冷的開口,仍是那清脆的聲音:“把你們的掌柜喊來。”
一個姑娘趕緊去了樓上,這么清冷的女子,還是頭一次見。
不消一會兒,一位女子笑盈盈的走了下來,顧盼生姿,香氣盈盈。她看了一眼來客,有些驚訝,但還是很好的掩飾住了:“不知貴客喚如意有何事?”
柳蔭看了她一眼,流露出些許贊賞:“你叫如意?果真應了這如意坊的名字。”
薛如意笑笑,也不在意:“小女乃薛家如意,而非這如意坊的如意。”
柳蔭從懷里掏出一張紙,遞給了薛如意,這是她用了半天時間畫成的,費了她好大功夫。薛如意拿過紙,眼里再次流露出贊賞,這個神秘女子,還真是處處讓人驚訝。柳蔭看到她的反應,滿意的笑了,果然不負她所望。薛如意只是對柳蔭指了個方向,示意道:“姑娘這邊請。”
兩人在桌邊坐定,柳蔭摘下了斗笠,薛如意掃她一眼,又很快挪開了眼,這女子很好看,可卻又不是外表帶來的感覺,而像是發自靈魂的美麗。薛如意絲毫沒有婉轉的意思,直接開門見山的提議:“不若,我們合作如何?”
柳蔭垂眸,似是在考慮。薛如意知她何意,繼續說著:“凡是出自姑娘的手筆,我們五五分成,姑娘只管畫圖,制作銷售都由我們如意坊負責。”說完,怕柳蔭不信,又添上了一句:“姑娘若是不放心,盡管派人來看,我們也會每月將賬本交由姑娘。”
柳蔭笑了,露出八顆潔白的牙齒:“你就不怕,我騙你?”
薛如意笑著,眼睛亮晶晶的,極為狡黠:“得姑娘幫助,便是被騙,也心甘情愿。”
經過一番推心置腹,兩個人聊得熱火朝天,發現與對方極合得來,差點就要跪下去結拜兄弟了。殊不知,此時,落塵閣內,已經是冰冷一片了。
春雨感受著屋內的低氣壓,有種快要結冰的感覺,不禁打了個冷顫。衛鈺軒并不揭穿,依舊冷冷的開口:“朕來了這么久了,皇后還沒有醒過來?”
春雨咬咬牙,大不了就是一頓板子的事,她豁出去了:“娘娘可能在夢魘,至今還未醒來,可能還需要一段時間,皇上要不還是——”
沒等她說完,衛鈺軒就開口堵住了她的話:“無妨,朕等她醒來再走也不遲,反正朕無事。”旁邊的太監差點咬了舌頭,那些奏折都還沒批呢……
春雨滿頭大汗,心想著,下次她一定要和娘娘一起出去,再也不要留在這里應付別了!不對不對,作為一個合格的小宮女,她以后一定阻止娘娘出門,可她也好想出去看看怎么辦?
衛鈺軒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著桌面,按照暗衛的報告來看,柳蔭很快就甩掉了幾個跟蹤的暗衛,想來身手也是不凡,可他一前從未發現這女人會武功,難道以前都是在藏拙?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更應該盯好這個女人了……
如意坊內,兩人聊得投機,柳蔭抬頭看看窗外下墜的太陽,大吃一驚:“時辰不早了,我該回去了。”
薛如意點頭,起身送她離開。還讓侍女為她送上一個盒子,柳蔭打開來看,全是明晃晃的金條,薛如意解釋道:“這是定金。”
柳蔭點頭:“那我就不客氣了。”柳蔭早在這之前戴上斗笠,為的是防止不必要的麻煩。走到門口時,薛如意忽然想起:“我到哪里去找姑娘?”
柳蔭想了想:“過一段時日,我會再來找你。”
薛如意點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了。目送著柳蔭遠去,她忽然就笑了起來,這個女子,身上的謎團還真是多。
柳蔭再一次爬墻回到自己的冷宮,只是還沒走到門口,就感覺哪里有些不對勁,比平時多了些壓抑感。該不會是皇上來了吧?她定了定神,悄咪咪的往房門走去,看到衛鈺軒背對著門口,坐在桌旁品茶。她的心稍微放回去了一點,若是可能,說不定還能潛入房間再走出來,造個假象。柳蔭是這么想的,也是這么干的。當她正為自己的小聰明得意時,衛鈺軒站起身子,擋住了她的去路:
“這么晚了,皇后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