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棣棠回來后看到段瑞云手里拿著一只雞腿，正賣力的埋頭啃，她沒好氣道：“撐不死你。”
段瑞云搖頭晃腦的回她：“古人云：飽食使人長壽，饑餓使人生病。”
“是饑餓使人長壽，飽食使人生病。若是讓陳太傅聽見，他非得賞你三戒尺。”
“飽食怎么會生病呢，饑餓怎么會長壽，餓久了人就餓死了，一定是你記錯了。”
段棣棠翻了個白眼，懶得理他。
“外面什么聲音？”
廂房外忽然喧鬧起來，段棣棠出去一看。
老鴇站在前頭，笑道：“各位爺久等了，咱們的花魁，青黛姑娘出來了。”
一樓的男人們聽后各個歡呼雀躍。
“可算是等到了。”
“能一睹青黛姑娘的芳容，便是此生無憾。”
“青黛姑娘……”
段棣棠在樓上看著熱鬧，嘖嘖稱奇，“這個青黛這么受歡迎啊。”
沒一會，一位身材妙曼的女子款款而來，她臉上戴著面紗，讓人瞧不清真容，手里抱著一把琴，走到老鴇身邊停下，眼里淡如死水一般，沒有感情的看著眾人。
老鴇高聲道：“今晚就讓青黛為各位爺唱首小曲兒聽聽，各位爺說好不好？”
臺下一眾男子附和，“好！”
“好好表現。”老鴇笑著走到一旁，臺上就剩青黛在那站著。
可她半晌沒有動靜，始終漠視面前的男人們。
“怎么回事？”
“還唱不唱了？”
“什么意思啊？”
男人們坐不住了，不滿道。
老鴇的臉有些掛不住，忙陪笑道：“各位爺稍安勿躁。”
老鴇快步走到青黛旁邊小聲訓斥她，“你怎么回事？又耍什么大小姐脾氣？”
青黛沒有理會她，對著下面的人道：“今兒青黛只想為一位客官唱曲兒，而那位客官，便由價高者得，諸位覺得如何？”
“什……”老鴇沒想到她會突然來這一出，一時啞口無言。
“我出四百兩！”
一時間，眾人都安靜下來，然后不知是誰先喊了價，其他人紛紛抬價爭搶。
“五百兩！”
“六百兩！”
“一千兩！”
……
一番爭搶后，出價的人少了，而價格已經到了三千七百兩，之后就再沒有人喊價。
“發財了，發財了！”老鴇激動的抓著青黛的手。
出三千七百兩的男子見沒有人喊價了，得意的笑著，露出一口黃牙，看來青黛姑娘今晚是他的了。
“四千兩。”
然而他沒能遂愿，男子和眾人都聞聲望向二樓，老鴇見后心里一喜，剛才那位財神爺。
段棣棠百般無聊的用小指掏著耳朵。
半路出個程咬金，男子氣急了，一咬牙，道：“四千四百兩。”
段棣棠吹了吹小指，道：“五千兩。”
見她這態度，男子差點氣的背過去，家里的銀兩被婆娘看的緊，自己能拿出的就這么點私房錢，沒法跟這人爭搶，只能不甘的在心里記了她一筆。
其他人或是囊中羞澀，或是覺得為一個青樓女子花這么多銀兩不值，于是都沉默下來，再無人喊價。
老鴇興奮的一口氣差點沒上來：“五千兩，五千兩啊！我這輩子還沒看過這么多錢！”
青黛看向段棣棠，晦澀不明。
段棣棠沖她一笑，青黛卻撇開了眼。
段棣棠有些郁悶，她沒做什么吧？
段瑞云一直在廂房里吃東西，沒有出來看熱鬧，對外面發生的事和段棣棠的所作所為都一無所知，只聽到在喊什么“五百兩”“一千兩”。
直到段棣棠伸手像向他要銀票，段瑞云掏了掏耳朵，微笑著說：“你剛才說什么？我沒聽清，多少兩？”
“咳！五千兩。”段棣棠摸了摸鼻子心虛道。
段瑞云抓著她的肩前后搖晃，“你干什么了，要這么多銀兩！”
“別晃，暈。”段棣棠甩開他的手，“也沒干什么，就點了個姑娘。”
聲音越來越小。
段棣棠以為段瑞云會訓斥她一頓，可段瑞云卻用手捂住嘴，驚恐的看著她。
“原來，原來是這樣，難怪你要來青樓，難怪你之前推脫了那么多王公貴族的示愛。”段瑞云一副我都懂的表情，抱住她，“月見你放心，二哥不會說出去的，二哥支持你。”
段棣棠：……
什么玩意？
“你在說什么？”
段瑞云怕她覺得不好意思，吞吞吐吐道：“你不是，那啥……喜歡女的嗎。”
段棣棠：？？？？
少年，是我做了什么讓你有如此誤解？
段棣棠提著他的耳朵一字一句道：“我，喜，歡，男，的！聽清楚了嗎？！”
最后一句是在段瑞云耳邊吼出來的，他捂著耳朵連連后退，“知道了知道了。不過你既然不喜歡女的，你花那么多錢點姑娘干什么？”
段棣棠攤手聳肩，“好玩咯。”
段瑞云無語凝噎。
……
“謝謝爺，青黛，趕緊進去，把兩位爺伺候好了。”老鴇歡喜的接過銀票，“我就先走了，不打擾二位爺的雅興。”
老鴇出去的時候順帶把門關上了。
段瑞云一臉肉疼的表情，“回去后你得還我啊。”
“放心放心。”段棣棠隨口敷衍他，然后上下打量青黛。
花魁青黛戴著面紗，面紗下依稀可見她的絕色容顏，段棣棠總覺得她很眼熟，“你除了唱曲，可還會些別的？”
青黛垂眸，道：“客官想讓青黛做什么？”
段棣棠思考一會，問道：“可會跳舞？”
“會。”
“那便跳一支你最擅長的舞。”
段棣棠一手托著下巴，一手在桌上敲打。
女子舞動裊娜腰肢，時而抬腕低眉，時而輕舒長袖，一顰一動輕盈優美，恍如天仙。
段棣棠心里暗想，不愧為環音閣花魁，如此婀娜多姿，難怪那些男人愿意為她千金一擲。
段棣棠正癡醉的賞舞時，旁邊卻有個煞風景的。
“跳舞有什么好看的。”段瑞云覺得有些無趣。
他還沒喝過酒呢，看了杯里的酒水良久后，段瑞云拿起了它，要不……試試？
下定決心后，段瑞云豪邁的一口悶了，然后被嗆的直咳嗽。
“好辣！這是什么酒啊？！”
段棣棠被這聲喊叫喊回了神，才發現他居然喝了酒，拍了拍他的后背，毫不留情的嘲笑道：“不是，你傻啊？你說你不會喝酒怎么不悠著點喝。”
“我以前也沒喝過，誰知道這酒是這樣的，辣死我了。”
段瑞云吃了幾口菜緩解了一下，然后焉了吧唧的趴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