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冰凝所有復雜想象嘎然而止，瞬間一陣心虛。

不久前地下停車場里她跟隨蘇一塵一路小心翼翼躲閃行進，最后更是緊張的躲入女更衣室里，如果半途手機突然響起，不敢想象蘇回眸時的嚴厲譴責眼神……

難怪人說，寧可要一個神一樣的對手，也不要一個豬一樣的隊友。

自己就是那只豬隊友，比那個多嘴的什么豬豬更可怕。

不過，蘇一塵一問之后，見到葉冰凝的內疚心虛神情，便沒有再說什么了。

葉冰凝從側后方偷偷瞄蘇一塵臉色，看他臉上表情并沒有表現出明顯的不悅，終于稍稍放下心來，趕緊接起電話。

“高姐，我今天早上有請假的，準備搬家。”

“我知道，我電話找你不是為了公司的事情，是關于你那個養顏丹的。”

“養顏丹怎么了？”葉冰凝正了正坐姿，表情認真起來。

“我有幾個小姐妹，聽聞你的養顏丹很有效果，又看我的臉色最近很臭美，于是決定每人入手一瓶試試。我本想明天找你商量這事，沒想到她們不斷輪流打電話，說是下禮拜要參加什么交際舞會，纏了我一整個中午，個個催著我問你這邊現在有沒有貨，多少價格一瓶？沒法子，多年的交情了，我只得替她們問一問。”

居然有人要買自己的養顏丹？看來高心水是替自己做了廣告和好評宣傳了！

葉冰凝心中一喜，隨即又內心一聲長嘆。

喜的是終于可以開發養顏丹的市場了，嘆的是口袋幾乎空空的積分。

想了想，葉冰凝道：“高姐，我目前手頭存貨不多，你需要幾瓶？”

“5瓶。”

“這個數沒問題。”

“那價格方面……”

“價格啊，我還沒有考慮這個問題……需要給友情價嗎？”

“那當然！”

葉冰凝呵呵一笑，正想說100一瓶會不會有點高，便聽高心水直接報了個價：“2000一瓶的友情價，預付一半的定金，你覺得怎樣？”、

“我覺得……有點小貴。”葉凝凝努力咽了口口水，盡量讓自己保持冷靜啊冷靜！

說什么小貴，要是讓自己花費2000大洋去買一瓶對皮膚有好處的護膚品，鬼才愿意呢，這其實是貴的要死啊！

而且，養顏丹還是個目前沒有牌子的三無產品。

但是，高心水卻道：“不算貴。我估算了一下，你這個養顏丹如果能夠保持這種效果，就是說，不斷服用可以不斷凈化肌膚毒素的話，前景不可估量，上市后會非常暢銷，到時候你控制產量，走高端尖端路線，給個市場高定位價格，可以先定到10000一瓶。”

10000一瓶……

葉冰凝差點幸福顫抖到想撞車門。

其實，一瓶養顏丹只有稀釋過的10顆，而不稀釋的話，其實一瓶只有一顆。

也就是說，一顆養顏丹高心水認為可以賣一萬人民幣，OHMYGOD！

老天，這還真是仙丹了……

和高心水繼續聊了幾句，高心水表示，她們秘書辦的三人對這個東西都很感興趣，想以私人身份介入到里頭進行代理業務，具體事項明天碰頭后詳談。

掛了電話，正好前方事故車輛也被交警火速處理好了，車輛繼續前進。

蘇一塵一邊開車，一邊皺眉問：“又是那個丹藥的事情？”

葉冰凝點點頭：“高姐認為很有開發價值。”

“東西是你發明的？”蘇一塵問。

葉冰凝頓時一陣汗顏，狂搖頭。

“那個，是我師傅……開發出來的。”葉冰凝小心組織著措詞。

系統的事情，可以告訴蘇一塵嗎？蘇一塵如果知道后，會怎樣看待自己？一只被系統選中的待宰的羔羊？還是外星高科技文明的實驗者？

或者，蘇一塵會覺得自己應該尋求政府的支持，進入實驗室被研究比較好？

話說，就連系統都不能鑒定出蘇一塵屬性，自己雖然信任蘇，但是還是不要隨意開口比較好吧？……或者，先告訴一點系統的信息給蘇，看看他的反應？

“你師傅是誰？”蘇一塵淡淡問。

“……”葉冰凝一時間無法準確回答，只好沉默。

“男的女的？”蘇一塵再問，轉頭瞥了她一眼。

“……”葉冰凝依然無法準確回答，頭低得更低，心里一陣糾結。

“你信任你師傅嗎？”蘇一塵繼續問。

“那個，有些地方很信任，有些地方很不信任。”這回，不用蘇一塵回頭看她，她主動積極回答問題。

蘇一塵眉頭微微皺了皺，淡淡道：“詳細說說。”

葉冰凝想了想，道：“譬如，他讓我學會鑒定的能力，可以通過觸碰對方反饋信息，初步了解好人壞人，這個我相信它。”這里，葉冰凝使用了“讓我學會”這四個字，勉強不算撒謊。

蘇一塵卻微微一愣：“鑒定？”略一沉吟，問，“你估計也偷偷鑒定過我了，我的信息是怎樣描述的？”

葉冰凝道：“無法評價。”

“什么意思？”

“就是，鑒定不出你的屬性，你是特例。”

蘇一塵無聲一笑，對這個回答似乎有些滿意：“有意思。再譬如呢？”

或許因為葉冰凝師傅教給葉冰凝的能力，涉及到了玄幻異能這方面的神秘東西，讓蘇一塵起了一些共鳴，他明顯的，開始對葉冰凝的神秘“師傅”感興趣起來。

葉冰凝想了想，既然話都說開了，再說開一點也無妨。

畢竟，蘇一塵也是有異能在身的人，聽這些話語應該不會當自己在幻想，懷疑自己精神分裂吧？

于是頓了頓，繼續講道。

“譬如，師傅會隨機發送一些信息給我，讓我做任務。”

“譬如，我完成師傅的任務，師傅會給我積分，然后我可以用積分去它那里換取物品。養顏丹就是這樣換取來的。”

“譬如……”

葉冰凝舉例了一些譬如，最后道：“再譬如，師傅讓我來找你……呃，和你相處……這個我相信它并不想害我，而它也只是叫我親近你，獲取你的好感，并沒有要我加害你的意思。”

蘇一塵本來微笑著側耳傾聽葉冰凝訴說她的秘密，聽到最后一句，臉色驀然一變。

“你意思是，你接近我，只是因為你師傅想要你親近我？”蘇一塵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隱隱有風暴在醞釀。

一瞬間，低氣壓在車內空間彌漫開來，壓迫的人差點透不過氣。

葉冰凝沒有想到，蘇一塵聽了最后一段會有如此大的反應，一時間怔愣在了那里。

隨即反應過來，焦急緊張解釋道：“不是，我開始確實是因為師傅要求所有接近你，但是后來……后來不是了啊！”

“不是什么？”蘇一塵沉著臉問，額頭已經幾根黑線掛了下來。

“不是那個，因為純粹的任務……”葉冰凝抬手擦了一下額頭因為緊張而沁出的汗珠，努力思考著措詞，“我是自己喜歡你，想要靠近你……當時我也矛盾過，想著自己到底是喜歡你還是只是因為任務，很是糾結，不過，最后我想通了。”

葉冰凝說著說著，語音逐漸鎮定下來。

是的，自己最后想通了。

不是因為任務，而僅僅只是單純的喜歡。

戀愛抑或任務？

當然，心情百分百是前者，后者已經由主導地位轉變成了附加。

葉冰凝看著車內后視鏡中，那雙注視著自己的明亮眼眸，認真的一字一句說道：“我喜歡你，蘇。不是因為任務，而只是單純的喜歡，超級喜歡！”

終于，面對面的，將自己的心情徹底不含糊的表達出來了。

平靜的，沒有一絲怯懦和退縮，勇敢的表達出來了。

隨后直視對方的眼眸，認真等待答復。

咔嚓……

蘇一塵腦海中的封印，于此時悄然剝落下一塊，瞬間融入現世的記憶之中。

世界仿佛再次感受到了規則外記憶碎片烙印的信息，無形的阻力再次降臨下來，卻發現找不到目標，于是瞬間重新消失無蹤。

卻不知，一片與封印碎片相同面積的記憶碎片烙印，偷偷潛藏在封印碎片的內壁中，隨著封印碎片的消融一起融入到了現世記憶的汪洋大海之中。

蘇一塵身體輕微一震，眸中亮光微微閃爍了一下。

在葉冰凝難得大膽勇敢的表白凝視中，慢慢收回視線，望向道路的正前方。

路的正前方，陽光一絲一縷的投射下來，細微的塵埃無所遁形，隨著不斷呼嘯而過的車輛漫天飛舞，落入蘇一塵異常平靜的表情眸光中，纖毫畢現。

陽光，只照耀出真實。

答案，永遠只有一個。

半晌后，蘇一塵平靜無波的聲音回答：“我，只為一個女孩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