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啟承忽然感受到了一股莫大的威脅,竟然有他查不到的人,這種感受讓他近乎抓狂。“吳子初既然找死,就讓他死的徹底一點!”
“別這樣。”蘇雪彤急忙勸阻,“放過他吧,他能有之前的成就也付出了很多努力,既然他已經重新開始了,為什么要把人往絕路上逼呢。”在蘇雪彤剛上大學那會兒,吳子初還處于創業階段,每天累的像狗一樣,賺的也都是辛苦錢。結了婚之后,更是經常陪酒陪到吐血。
人都是一樣,表面上看起來光鮮照人,而吃過的苦只有自己知道。
楊啟承氣呼呼地瞪著蘇雪彤,“怎么,舍不得你前夫了?”
蘇雪彤沉默著,不置可否。當然只有她自己清楚,她之所以會勸阻,更多是因為楊啟承。得饒人處且饒人,人們總說和氣生財,實在犯不上跟吳子初那樣的人耗個沒完沒了。更何況這是一件損人不利己毫無意義的事情,何必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傷神費腦筋呢。
“還是不對呀!”蘇雪彤忽然又想到憐兒的事,“就算寶寶不是他的孩子,也犯不上來搶憐兒啊!他們家重男輕女,嚴重的重男輕女,以他媽媽的性格肯定會讓他再娶,不生男孩不罷休的呀!”
楊啟承用同樣探尋的眼神看向管家,管家從后視鏡里看到兩雙直勾勾的眼睛,猛地一下脊背發涼。“我……這個我也不知道啊。”
“那就再去查!”
賓利直接駛入地下車庫。蘇雪彤猛然想到一個最重要卻一直被她忽視了的問題。“你都快要結婚了,我出現在這里不太合適吧?”
楊啟承不理她,抱著憐兒直接上樓。蘇雪彤在后面一路小跑,才面上跟上。管家搖搖頭,停好車,去忙自己的事。
“喂,我是認真的。而且我跟孫紫寒之間還有過約定,我現在早就違約了,住進來實在不合適,我想他們應該不會再來偷憐兒了。”
“既然你已經違約了,現在說這些還有意義嗎?”不由分說,蘇雪彤又被楊啟承安置在了客房。
聽說蘇雪彤又回到楊家了,楊銘開不管不顧地沖進客房,“蘇老師,你可回來了,以后就住這,別在走了!”
蘇雪彤淡淡地笑了,“你想好了去哪所大學沒有?”
楊銘開點點頭,“不過這是一個秘密!”
隨從們又開始紛紛猜測,甚至押上了賭注。一邊認為楊啟承跟孫紫寒已經訂婚了,而且傳出了不日成婚的消息,他們倆個在一起就是板上釘釘子的事。另一方則認為孫紫寒從來沒在楊家大院留宿過,而蘇雪彤已經是二度進門,訂婚結婚什么的都不是事,早晚還是蘇雪彤會成為楊家大院的女主人。兩邊人數基本差不多,而賭注都不小。
不一會兒,憐兒醒來。睜開眼睛到處看著。小孩子應該是有記憶的,對于這里,她沒有任何排斥,四處看過之后,就開心地笑起來。一會兒爬到這邊,扶著東西笑起來走兩步,一會兒又爬到了那邊,速度之快,看的蘇雪彤眼花繚亂。加上楊銘開陪憐兒胡鬧,原本冷冷清清的楊家大院一下子就熱鬧起來。
楊啟承斜睨著蘇雪彤,“踏實在這住上一段日子吧,等到把吳子初的目的弄清楚了再說。你不要太把自己當回事,我跟紫寒的婚事不會受你影響的。你今天能住在這,靠的是憐兒的面子。”
蘇雪彤坐在床邊,無言以對。
的確,她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審視著這間客房,蘇雪彤想起了那些愉快的和不愉快的記憶。
“阿姨她怎么樣了?”蘇雪彤伸手指了指樓上。隨著她不斷學習,專業性越來越強,現在對于蔡如芬的病,她有把握可以讓她痊愈。
“已經很久沒發病了。”說起來,這還都多虧了蘇雪彤,給楊家大院帶來了徹底的寧靜。“她還經常問起你,如果你愿意,可以上去看看她。”
蘇雪彤點點頭,目送楊啟承離開.房間。
躺在床上,輾轉難眠,看憐兒睡得香甜。小家伙實在太興奮了,玩得滿頭大汗,這會兒才漸漸落了。
兜兜轉轉,怎么就又回來了?蘇雪彤在漆黑的房間里瞪著一雙明媚的大眼睛,一種不正常的踏實感讓她感到害怕,以至于失眠。楊啟承在他的房間里嗎?還是去陪孫紫寒了?孫紫寒要是知道她在這,一定會去上來把她撕爛,凌遲了吧。
她終于成為了自己最不恥的那種女人?
第二次住進來,是以客人的身份,所以,蘇雪彤受到了很好的禮遇,不僅可以跟楊銘開同桌吃飯,而且還不用交伙食費。
飯后,憐兒纏著楊銘開,一會兒“susu”,一會兒爸爸,根本不理蘇雪彤這位親媽。蘇雪彤閑著無事,就上了二樓。
蔡如芬見到蘇雪彤,有些驚訝,拉著她的手坐下來聊天,“蘇老師,好久不見,你最近還好吧?”
“嗯,看姐姐的氣色,也不錯!”
寒暄過后,蔡如芬猶猶豫豫道,“聽說你的專業是心理學?”
蘇雪彤有些擔心,該不會是要跟她算賬吧?猶猶豫豫地點了點頭,“這有什么問題嗎?”
蔡如芬點點頭,也猶豫了許久,才開口,“有些話,我想跟你說說,能不能解決問題是其次,只是總憋在心里好難受。”
蘇雪彤起身給蔡如芬倒了一杯水,她猜想蔡如芬要說的就是楊啟承不想被外人知道的秘密往事。
“我想見楊家墨,可是啟承總是想盡理由搪塞我,我知道他是害怕我見到楊家墨之后會控制不住自己,再回到從前的樣子。”蔡如芬喝了一口水,雙手微微顫抖,她需要握著一樣東西,譬如水杯,來尋找一點可憐的安全感。
“你知道我為什么想要見他嗎?我就是想要問清楚,我到底哪里不如那個女人!我也不怕你笑話,我娘家在農村,沒什么背景,但一家人都非常樸實。我考上了大學,來到了城市,剛好進了楊氏集團工作,慢慢地就跟家墨有了感情,然后就有了我們的第一個孩子,啟承。希望他能夠承上啟下,做好楊氏集團的接班人。楊家家境一直都很殷實,就是在動蕩年代,也不曾遭受太大的損失。”
“有了孩子之后,我就不再去公司工作,而是留在家里相夫教子。你知道,這種日子實在無聊,我也是一時糊涂,一心想著幫家墨打理好家里的事,就把重點放在了傭人上。我想楊家的傭人也必須要高人一等,所以,我把原來的傭人都辭退了,除了那些在楊家干的年頭特別長的,然而,重新招了一批,高學歷,高素質,年輕的,女孩各個長得漂亮,男孩各個長得帥氣,我看著也養眼,家墨看了也喜歡。”
“沒想到這種喜歡慢慢就變了質。我們三口之家的幸福生活持續了整整十六年,直到有一天,我發現家墨看素然的眼神有些不一樣,而且對她的關心也過了頭,反而對我變得不冷不熱。哦,素然也是我們家請來的女傭,大學生,勤工儉學,很漂亮,我們對她都很好,沒想到,她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聽到這里,蘇雪彤就已經明白了。而蔡如芬已經是一臉淚水,渾身顫抖著,說不出話來。時隔十四年,再次回憶起來,心中的痛苦卻不曾消減半分。蘇雪彤拿起茶幾上的手帕,輕輕擦了擦蔡如芬臉上的淚,這種哭,她完全可以感同身受。
“終于有一天,被我撞破了他們之間的茍且之情。”蔡如芬拿著手帕,死死地攥在手心里,恨得咬牙切齒。“我當時就崩潰了,我愛家墨,我是用盡了全力去愛他,而他卻已經愛上了素然。當時,家墨就在雙方之間僵持的,素然肯定不能繼續留在楊家大院,回了學校,家墨就時常不回家。而我一氣之下,解雇了家里所有的女傭,并且禁止一切女人再到楊家大院里來!”
蘇雪彤忽然警惕起來,她是在這之后第一個進入楊家的女人,更是唯一一個住進來的女人,如果蔡如芬知道這些,甚至知道她跟楊啟承之間發生的事情,會不會受到刺激,又想起從前的事情來?
“在我絕望的時候,我發現我又懷孕了,也就是銘開。我知道我的機會來了,家墨得知我懷孕的消息之后,開始經常回家。在銘開出生之后,他更是對銘開疼愛有加,然而,這一切并沒有改變他和素然之間的關系。”
“還在月子里,我就發現了家墨身上不屬于我的長頭發。你知道,我實在沒辦法忍受,控制不住地又跟家墨鬧了起來,結果就是家墨又不肯回家了。一個月之后,他竟然提出要跟我離婚!我說過我家在農村,農村人思想觀念還是非常傳統的,離婚是一件多么丟人的事情啊,離了婚,我都沒臉再回娘家!我不能離婚,可是,我卻也沒辦法挽回家墨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