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管家最擔(dān)心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
楊啟承不知為何這么快就從公司返回來了,管家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點(diǎn)頭問候,“老板!”
“那個女人呢?”
“哪個女人?”管家竟然裝出一副天然呆萌的樣子,心中揣測楊啟承又要干什么。
“還有哪個女人!”楊啟承怒了,“你也小腦萎縮了嗎?”隨從跟他說了所見所聞,楊啟承莫名的氣憤,這個女人,怎么隨便一個人就可以欺負(fù)?!
管家見事情瞞不住了,就朝著楊銘開的房間指了指,楊啟承大步走了過去。
“銘少爺,我這邊熒光粉撒好了,你拉上遮陽窗簾,我們看看效果!”
楊銘開放下手中的顏料,眼看著大功告成,忍不住的興奮,他一路跳到窗戶邊,拉上了窗簾。“哇!”他忍不住驚嘆,“好美的星空啊!”
蘇雪彤也欣賞著自己的杰作,心中無限感慨,如果憐兒能住在這樣的房間里,那該多好啊。她呆呆地想著,等她治好了楊銘開的病,脫離了楊啟承的控制,她一定要努力賺錢,一定要給憐兒一間這樣的房間,不用多大,只要幸福就好。
楊啟承推開門,也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進(jìn)錯了房間,退出門口,又確認(rèn)了一下,才重新走進(jìn)去,拉開了燈。
蘇雪彤正坐在升降梯上暢想,她的位置剛好在水晶燈下,好刺眼,她本能地用手捂住眼睛,手中的顏料傾斜,灑了下去。又剛剛好全都灑在了楊啟承的身上。
“蘇雪彤!”他擦了一把濕漉漉的臉,一副臉譜自然成型。“你又在這作什么!”
楊銘開走到楊啟承身邊,拽了拽他的一角,“哥哥,你看北斗星。”
十年了,這是楊銘開第一次開口跟他講話,楊啟承的心情自然是無法言喻的。他定定地看著身邊的楊銘開,似乎又看到了小時(shí)候整天粘著他,向狗皮膏藥一樣甩也甩不掉的弟弟。曾幾何時(shí),他多么希望有一天長大了,可以擺脫弟弟,而如今他最渴望的事情也不過如此了。
他抬起手臂,摸了摸楊銘開的頭,原來他都長這么高了,馬上就要趕上自己了。
蘇雪彤低頭看著這樣的場景,心中也是暖暖的。“這樣多好,為什么總是板著一張臭臉呢,兇給誰看啊!”她小聲嘟囔了一句,完全忘記了自己剛剛?cè)堑牡湣?
楊啟承抬頭盯著她,“回頭再找你算賬!”他忽然覺得自己什么時(shí)候變得這么賤了,竟然想著要給這個女人報(bào)仇雪恨,像她這樣的女人,就活該被人欺負(fù),活該!
蘇雪彤吐了吐舌頭,辦了個鬼臉,奔三的女人,都是孩子?jì)屃耍恢醯鼐妥兊没顫娖饋恚酝氖缗蜗笠粧叨猓般懮贍敚瑳]什么問題,我就下來了!”她說著,就扶著梯子往下邁步,不知道鞋跟卡到了哪里,一條腿挪不動,另一條腿卻等不及了,不等她反應(yīng)過來,身體就已經(jīng)脫離了身體,往地面砸了下來。
她嚇得緊緊地閉上了眼睛。為了防止油漆灑的到處都是,她撤走了地毯,唉,真是自作自受。
眼看這重重的一坨肉砸下來,楊啟承一把推開楊銘開,哥哥本能的保護(hù)弟弟的欲、望是掩飾不住的,而他甚至還不自覺地伸出了雙臂,蘇雪彤就這樣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地掉在他的懷里。
原來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疼。蘇雪彤緩緩地睜開眼睛,卻看到了楊啟承那張?bào)@異的臉,這怎么可能,他竟然會出手救這個討厭的女人!
“謝謝楊老板!”蘇雪彤沖他眨了眨大眼睛,彎彎的睫毛忽閃忽閃的,“楊老板?可以放我下來了。”蘇雪彤心中詫異,想不到楊啟承會出手救他,這么大的恩情,她要怎么還呢?一時(shí)間,對楊啟承的憎惡又少了幾分。
楊啟承看著蘇雪彤,嘴角露出一絲邪惡的笑,他忽然抽回手臂,蘇雪彤重重地摔在地上,滿地的油漆沾了她滿身,楊啟承,你這個人面獸心的家伙!礙于楊銘開在場,蘇雪彤不想讓他受到刺激,強(qiáng)裝著沒事人一樣,慢慢地支撐著坐起身來,“楊老板,你這個人還真是……幽默呢!”
“管家!”楊啟承挑了挑眉,“找人把銘少爺?shù)姆块g收拾一下,還有,這些烏七八糟的東西,還是找專業(yè)的油漆工來修補(bǔ)修補(bǔ)。”
管家盯著楊啟承,“老板,你?”
楊啟承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狼狽不堪的樣子,“不用你管。”他把手搭上楊銘開的肩膀,“這屋子一時(shí)半會也住不了人,把客房收拾出來人,讓銘少爺將就幾天吧。”楊啟承不無溫柔地問道,“弟弟,可以嗎?”兄弟兩人忽然就熱絡(luò)起來,看的蘇雪彤和管家一陣欣喜。
楊銘開點(diǎn)點(diǎn)頭,又看著蘇雪彤,“書。”
蘇雪彤明白,他是要開始自學(xué)了,真是孺子可教啊!她看了一眼楊銘開身后的隨從,不等她說話,那隨從屁顛屁顛地跑過來,“我這就去把書取過來。”
楊啟承對著他的屁股就是一腳,“別忘了給你發(fā)薪水的人是我!”
“是,是!”隨從點(diǎn)頭哈腰,這個楊啟承就是不好伺候。
“你跟我過來!”楊啟承撂下話便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蘇雪彤環(huán)顧四周,只見大家都開始忙著自己的事情,只有她一個人還站在原地。這家伙是在叫我嗎?她皺了皺眉,跟了上去。
隨從們心照不宣地放下手中的活計(jì),齊齊地看著一前一后的兩個人,腦中浮想聯(lián)翩,請?jiān)徦麄儯X子實(shí)在是太污了。
關(guān)上臥室的門,楊啟承指著身上的油漆,“準(zhǔn)備怎么辦?”
蘇雪彤也抖抖衣服,“我也一樣啊!”她把長發(fā)甩到胸前,“你看我頭發(fā)上都是,比你還慘。”
“我這件襯衫是巴黎服裝大師手工制作的,我這條褲子是全球限量版,我這雙鞋是意大利師傅純手工制作的。”他不屑地看了一眼蘇雪彤,“你的呢?多少錢,我現(xiàn)在賠給你!”他盯著蘇雪彤,“那我的,你準(zhǔn)備怎么辦?”
“我……”蘇雪彤盯著楊啟承的衣服,又伸手摸了摸,就這布料,這做工,很值錢嗎?“你要是喜歡手工制作的,我可以找個裁縫鋪啊。”聲音低低的,“或者你說多少錢,我賠給你就是了。”
“裁縫鋪!虧你想的出來!”楊啟承淡淡道,“反正也不是全新的,算上折舊,五萬塊錢吧,也不多,不用賣腎。”
“好啊,從我工資里抵扣吧。”蘇雪彤低頭擺弄著衣角,萬惡的資本家,感情是準(zhǔn)備讓她在楊家做牛做馬,卻沒有任何報(bào)酬啊!
“你的工資?你以為你還有多少工資可以扣嗎?”楊啟承一把抓住蘇雪彤的肩膀,“我好心提醒你,我說過,你要是再穿這些破破爛爛的衣服,我就叫掏糞車把你拉出去。但是,現(xiàn)在我改變主意了,你穿一次這些破爛就扣一個月的工錢,加上你的伙食費(fèi),還能剩兩個月的。”
楊啟承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濃,“對了,還有你未經(jīng)我的允許,破壞了楊銘開的房間,之前粉刷墻壁的錢、這次油漆的錢和雇工修補(bǔ)的錢,加在一起,恐怕你這兩個月的工錢不太夠啊。”他嘆了一口氣,“那我這衣服……”
“我分期付款總可以了吧?”蘇雪彤急了,“你一個月到底給我多少工錢啊?”
“這個……我還真不清楚,回頭你問管家。”楊啟承摸了摸鼻子,“分期付款的話,五萬塊,按照隨從的工資來算,你需要十個月還清,但還要扣除你的伙食費(fèi)……幸虧我腦子靈光,不然這么復(fù)雜的算術(shù)……嗯,估計(jì)你一年以后就可以領(lǐng)薪水了。”
“啊?”蘇雪彤眨了眨那雙絕望的大眼睛,未來一整年的時(shí)間,都要白干,而過去的幾個月,同樣是白干了,就算是資本家也不能榨得人家連骨頭渣都不剩吧?“那銘少爺成績那么好,你不覺得你需要給我點(diǎn)獎金嗎?”
“那是你的職責(zé)所在,你也好意思?”楊啟承不屑地看著她,“果然是小門小戶出身的女人,每天就知道算計(jì)。算計(jì)來算計(jì)去,你不也還是一個窮光蛋,身無分文!”
蘇雪彤皺著眉,這樣下去總不是辦法的呀。
“那個……反正我都欠你這么多了,一年半年的也換不清,不如你再借我200吧?”蘇雪彤很是頭疼,早知道是這樣,當(dāng)初在咖啡店就不應(yīng)該裝什么有錢人。再說,咖啡錢就應(yīng)該讓葉云開那個禽獸付,沖動是魔鬼呀!
“你管我借錢?”長這么大還是第一次被人借錢,以往都是楊啟承向銀行借錢,“那我是不是應(yīng)該評估一下你的償還能力?”
“楊老板,就200塊錢,200塊!”蘇雪彤一臉的無奈,“我上午出去的時(shí)候,跟管家借的,照你這么算下去,我都不知道什么時(shí)候能還上,干脆就欠你一個人的,好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