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靖寒坐在車里，滅掉了那根煙。
看著和韓楓一起笑著告別的遲薇，他突然覺得有了一瞬的悵然。
已經多久沒有看到過遲薇的笑容了呢？
他記不清楚了。
連季靖寒自己都沒注意到，此刻他周身圍繞著多低的氣壓。
“怎么了？”正在這時，車門被打開了，一個神行高大的男人坐進車內，看到季靖寒手里的煙，臉上的表情凝住了一瞬。
“沒什么。”季靖寒搖了搖頭，不想多說。
“你不是戒了嗎？”那人的表情有些疑惑：“不應該啊靖寒，多久了我都沒見過你這個表情，跟要殺人似的。”
“你什么時候閉嘴我就不會殺人。”季靖寒把煙丟掉，看向那男人：“呂西，不要隨便打聽別人的事。上次讓你查的東西，查到了嗎？”
提到這句，呂西的表情才真正嚴肅了起來：“沒有。我查過很多監控，但你們公司這位秘書小姐反偵察能力還挺強的，沒留下什么線索。”
季靖寒猜到會是這樣。
呂西是他的中學同學，遲薇和他也認識，但并不算相熟。畢業后他去了警校，現在已經是警察局的一名警官了。
而季靖寒想要查到下藥背后的真相，靠他一個人的力量肯定是不夠的，他就聯系了呂西，這段時間一直在暗中查證。
可惜還是一無所獲。
“算了，再從其他地方找找吧， 監控估計很難找出什么。”季靖寒面無表情地轉向前方，準備啟動車子：“你去哪，我送你一程。”
“警局，寫了。”呂西倒是很厚臉皮地沒有推辭，他坐在副駕駛上，眼睛在車里隨意亂瞄，卻突然瞄到了后座夾縫上的一個東西。
“這是什么？”
季靖寒下意識地回頭看了過去，卻突然怔住了。
那是遲薇的毛絨娃娃。
從前遲薇很喜歡那些可愛的物件，每次出去都要買好多。那個娃娃是她很喜歡的，后來卻怎么都找不到了。
沒想到，它居然會掉進車座的夾縫里，更令人沒想到的是，它會突然找到。
見季靖寒沒有說話，呂西不由得湊近看了看，他眉毛一挑：“這是嫂子的東西吧。”
“什么嫂子。”季靖寒沉著臉看他：“我們已經離婚了。”
“離婚了那也是我嫂子。”呂西有些不服。當年他也算是看著季靖寒和遲薇一路走過來的，當年那場案件發生的時候，是他第一次出任務。
雖然他親眼看到遲薇從監控室里出來，但他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遲薇會是害安楚楚的兇手。
但不知道為什么，季靖寒卻從來不信她，甚至為了這件事和他鬧掰了。
所以他也失去了在季靖寒面前為遲薇說話的機會，直到如今，季靖寒再次找他，兩人才重新對話。
出乎呂西意料的是，季靖寒居然并沒有反駁，而是沉默了。
這和他印象中的季靖寒可不太一樣。
呂西小心翼翼地開口：“靖寒，你怎么了？”
季靖寒努力把心中那絲悵然的情緒排除，但他卻發現好像沒什么用，那絲似有若無的情緒一直纏繞著他，令他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遲薇一個人回到了季宅。
她推開門，小心翼翼地把手里的包放在玄關的桌子上，打開燈，卻赫然被客廳里的人嚇了一跳。
季靖寒坐在沙發上，一雙眼睛沒有任何情緒地看著她，
“你怎么回來了？”遲薇有些心悸地扶了扶胸口：“人嚇人會嚇死人的，你回來了至少開個燈吧。”
說完這話，遲薇一怔。
她好像有些越界了。
在這個家里，季靖寒是主人，他自然想如何就如何，而她現在，不過是一個寄養在季家的生育機器而已。
剛剛那個瞬間，她下意識地把季靖寒當做了當年那個愛她寵她的男人。
這樣是不對的。
遲薇垂著頭，有些尷尬地站在原地，正想著要不要道歉，季靖寒卻已經起身，走了兩步，站定在她的身前。
“你想說什么？”
“我……”不知道為什么，遲薇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我倒是有件事要問你。”季靖寒見遲薇支支吾吾，自己先開了口：“你今天和誰一起出去了？”
遲薇下意識地想說自己一個人出去的，但話到嘴邊才突然反應過來。
不能這么說。
季靖寒問她這件事，估計已經知道發生什么了，況且這次出門她原本也不打算保密。畢竟被甩掉的傭人還會告狀。
想到這里，遲薇咬了咬咬唇。
“我去見韓楓。”
“理由？”
“今天我過生日，他請我吃個飯。”遲薇抬起頭，目光對準季靖寒的眼睛：“沒錯，就是這么簡單，不信你可以去問餐廳的服務人員，或者調監控看我們到底有沒有做什么。”
遲薇解釋完之后有些恍惚。
她明白自己不該和季靖寒解釋這么多，畢竟她已經和他離婚了。但或許是出于心底那絲隱秘的希冀，她還是說了。
聽了遲薇的話，季靖寒的神情閃動了一下，他點了點頭：“知道了。今天是你的生日，不過我沒有準備禮物，改天補給你。”
“啊？”遲薇愣了，她沒想到季靖寒居然會說這樣的話。
自從當年那件事發生之后，她沒有再過過一個生日，也沒有再收到任何來自季靖寒的生日禮物。
也只有韓楓每年會在她過生日的時候約她聚聚，開導開導她，雖然也沒什么用就是了。
“你聽到了，我知道。”
說完，季靖寒頭也不回的轉身上了樓，留下一臉懵逼的遲薇站在原地。
季靖寒把自己關在書房里，他有些恍惚地看著桌面上堆放的文件，心里想的卻一直是剛剛遲薇的神情。
其實他早已明白，自己對遲薇的偏見不過是因為藥物，現在沒有了藥，他早已經對遲薇談不上所謂愛恨了。
可又是為什么，在遲薇對自己露出那種神情的時候，他會忍不住心軟呢？
就算他不再恨她，可她當年做的事也實在……
正在這時，季靖寒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