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手,輕輕的撫摸過她暖暖軟軟的面頰,杜御熙見她眉頭不悅的皺了皺,急忙收回手,怕把她弄醒,只靜靜的看一會,然后轉(zhuǎn)身去上早朝。
杜雨青一覺睡到日上三竿才醒過來。
當(dāng)她睜開眼,看見上面粉色的紗帳時(shí),半晌也沒動。
不是夢?那個刀疤臉,要?dú)⒆约汉投庞酢皇菈簦?
杜雨青猛然坐起,突然覺得胳膊一陣刺痛,“哎喲”一聲又躺下了。
不是夢!她的左胳膊好痛,而且身上也像是散了架,又疼又酸。
“娘娘,您醒啦?”碧瑤匆匆掀起簾幔,聽到里面的聲音,欣喜的問道。
“不行了……我要散架了……”杜雨青吭哧著,痛苦的呻吟,“止痛藥,給我弄點(diǎn)止痛藥。”
朱顏丹發(fā)錯之后,她的身體就異常的脆弱,對疼痛的免疫力極低。
在綠影他們眼中看來的輕傷輕痛,對杜雨青而言,都是無盡的折磨。
“娘娘,這是藥湯,您喝了就會好受點(diǎn)。”碧云端著藥湯走進(jìn)來,說道。
杜雨青管不了那么多,抱著碗,咕咚咕咚的灌下肚子,可是沒用,這個藥汁只是讓胃里感覺暖暖的,身上還是疼的要命。
“又不行了……我要吃安眠藥……”杜雨青躺在床上,不動渾身都疼,也不知道昨天晚上自己怎么能睡著的。
肯定是綠影給她吃安眠的藥物吧?現(xiàn)在繼續(xù)要吃,至少睡著就感覺不到疼了。
雨青宮忙做了一團(tuán),杜雨青在巨大的身體痛苦中,哪有時(shí)間想著出宮,她只想趕緊讓身上不疼了,也不管周圍人一口一個娘娘的喊,更不管自己又回到了雨青宮,她只要不疼……
這幾日還是在分批考核,因?yàn)槿ツ甑馁V賂門,讓許多優(yōu)秀的考生都沒能鯉魚跳龍門,所以今年考生格外的多,分成了幾十批人,每天考三場,也需要十多天才能全部考完,準(zhǔn)備殿試。
金鑾殿的天子殿試,才是杜御熙最累的時(shí)候。
現(xiàn)在還能稍微偷點(diǎn)懶,多派幾個信任的重臣去監(jiān)考,他在早朝時(shí),將臨時(shí)出的題目教給上官天容和軒轅涵念等人就行了。
當(dāng)杜御熙坐著軟轎,來到雨青宮外時(shí),里面?zhèn)鱽硭盒牧逊蔚目蘼暎屗谠绯康幕ㄓ跋拢氲搅撕芫煤芫靡郧埃谒⒍庞昵酁橥鹾髸r(shí),那種哭聲……
好熟悉的感覺,仿佛一切都回歸了原位。
如果能夠一切復(fù)位,他真的不會再傷害杜雨青,而是像她日記里寫的那樣,寵著她,愛著她,護(hù)著她,縱著她……
杜雨青哭的聲音都啞了,她受不了這種疼,越疼越想哭,越哭又越疼。
“好疼……我要安眠藥……我要止痛藥……我恨你們……給我藥……”杜雨青趴在枕頭上,因?yàn)閴褐蟊车难酆芴酆芴郏墒桥恐瑳]一會,她又被壓的很疼很疼。
尤其是每次一抽泣,胸腔的震動都能帶起一股疼痛來。
杜雨青哭的精疲力竭,居然沒有人給她送安眠藥,綠影在外面不停的解釋,她受的傷和以前不同,這是內(nèi)傷,不能連續(xù)服用安眠藥丸,也不能太貪睡,否則傷會好的更慢。
可是杜雨青不想聽這些理論,她痛得神志不清,手痛腳痛頭也痛,痛得好像發(fā)高燒了,不時(shí)的想吐,只能不停的哭喊著:“綠影,我好疼……白衣,帶我去靈泉也好……嫣語,我疼死了……墨陽,快點(diǎn)救我……”
她一通的亂喊,讓站在外面的綠影冷汗涔涔,要是不明白的人,還以為他對小王后做了什么天理難容的事呢?
“青玉……紅纓,嗚嗚……藍(lán)楓……有誰在……你們都不管我……”杜雨青喊來喊去,就是不喊杜御熙的名字,她雖然痛的快沒了神智,但是下意識的避開這個名字。
杜御熙走進(jìn)房間里,宮女們終于長出了口氣,王上來了,至少能帶小王后去靈泉,因?yàn)樗齻儧]辦法踏入龍樓。
杜雨青還在哀嚎,一個人在肉體上的痛,和心靈上的痛不一樣。
心靈的痛,可以忍受住不落淚,可是身體的痛,會讓生理達(dá)到極限而瘋狂,尤其對杜雨青這種痛感點(diǎn)很低的人來說,完全忍不住要飆淚。
她哭的枕巾都換了幾條,眼睛都澀了,可還在被子里痛苦的打滾。
“這是受了內(nèi)傷,不是皮外傷,吃安眠藥和止痛藥沒有用,會讓你的自愈能力變低,以后更痛苦。”杜御熙走到床邊,看著抱著枕頭嗚咽的少女,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喜歡看她哭。
準(zhǔn)確的說,應(yīng)該是,白天,喜歡看她笑;晚上,喜歡看她哭……
瞧她雪白的胳膊纏繞著黑發(fā),抱著粉色的枕頭,多誘人。
杜雨青突然止住了哀嚎,只是還在抽泣著,她咬著唇,把臉埋在枕頭里,強(qiáng)忍著痛苦,身體微微的抽動著。
“不過可以去靈泉。”杜御熙見她立刻像是老虎見了貓一樣,想躲在被子里,唇邊浮起了愉快的微笑,柔聲說道。
杜雨青終于有了反應(yīng),很慢很慢的轉(zhuǎn)過頭,淚水漣漣的紅腫眼睛,看了杜御熙一眼,又默默的把臉埋在了枕頭里。
只要不疼,她倒是很樂意去靈泉……
不過,不想開口請暴君把自己抱過去。
“想去靈泉嗎?”見她幽怨的看了自己一眼,又把淚痕斑斑的臉藏了起來,杜御熙忍著笑,問道。
杜雨青吸著鼻子,暴君為什么還要問自己?他沒聽到剛才自己說,要去靈泉嗎?
“不去的話……”杜御熙見她像只小貓縮在被子里,眼里笑意越來越濃,不由自主的就想逗弄她。
杜雨青突然點(diǎn)了點(diǎn)頭,臉埋在裹著玉石的蠶絲枕頭里,輕輕的點(diǎn)了點(diǎn),不仔細(xì)看,根本發(fā)覺不出她在點(diǎn)頭。
“既然你不想見到我,那我下午再來看你。”杜御熙裝作沒看見,這一刻充分發(fā)揮了惡劣性格,他只要想到杜雨青不顧一切的救自己,就覺得,她一定是愛著自己的。
只要她還愛著自己,偶爾惡劣一下逗逗她,并不過分吧?
“好疼……嗚嗚……”杜雨青突然又輕輕抽泣起來,然后聲音越來越大,“要不是因?yàn)橐粋混蛋,我才不會這么疼……嗚嗚,好疼……”
杜雨青心里那個氣啊,自己都痛不欲生了,他居然還在一邊優(yōu)哉游哉的說風(fēng)涼話,沒見剛才她點(diǎn)頭了嗎?是故意裝作看不見吧?
杜御熙伸手掀開被子,笑了,眼里帶著一絲心疼,不再開玩笑了:“我抱你去靈泉吧。”
“等等……不要!我沒穿衣服!”杜雨青正在嗚咽,突然身上一涼,摩擦的自己皮膚也痛的被子被掀開了,她尖叫道。
已經(jīng)晚了,不知道是暴君故意的,還是無心,杜雨青身上的被子,被全部掀開,整個人像個小白兔,被他看到一干二凈。
反正昨天晚上都看過了,這衣服還是他脫的呢。
就知道第二天她會全身疼痛,所以沒有給她穿上衣服,裹著絲綢回來的,怕她一穿一脫會摩擦到身體,更加難受。
杜雨青的臉通紅,在她心里,自己和暴君快五個月沒有任何的親熱,突然全身曝光在暴君的眼中,自然會非常的害羞。
人家說,小別勝新婚,這個……也算吧?
杜御熙的目光從她雪白的背上走到發(fā)青的腰部,一直游走到她的腳尖,引得杜雨青想抓被子,卻又疼的受不了,只能怒聲說道:“看什么看?快到送我去靈泉?”
自認(rèn)倒霉吧,反正都被看光了,她要換取點(diǎn)舒服。
“疼的厲害嗎?”杜御熙明知故問,他剛剛下了早朝,就知道杜雨青已經(jīng)疼了一個早上。
只不過這種痛要是能忍耐久一點(diǎn),她會好的快些。
不給她吃藥,也是為了讓她早點(diǎn)恢復(fù)過來。
“我討厭你。”杜雨青抓著枕單,沒見過這種壞人,她都快疼死,杜御熙還在欺負(fù)她。
杜御熙找到一塊雪絲冰綢,這種輕柔的緞面,可以讓她少吃點(diǎn)苦。
他也是沒辦法才逗她一會,因?yàn)閯偛旁嚵嗽囎约旱膬?nèi)力,像他現(xiàn)在要以轎代步的身體,在靈泉泡了一夜后,正是情況最糟糕的時(shí)候,靈泉為了療養(yǎng)好他的身體,首先會讓他體內(nèi)的真氣消耗殆盡,然后重新小周天運(yùn)行,所以,杜御熙昨天還能抱著她,今天未必能把她抱出去。
他現(xiàn)在連遠(yuǎn)一點(diǎn)的路,走起來都會很疲憊,國子院也無法去,正好能偷閑養(yǎng)傷陪著她。
俯下身,杜御熙將她裹在絲滑的綢緞里,輕聲笑道:“莫惱,這就帶你去靈泉。”
杜雨青被他一包,抱起來的時(shí)候,又疼的開始哼哼:“都是因?yàn)橹祛伒ぁ猛础?
這么怕痛,生孩子可怎么辦?
啊呸,她現(xiàn)在才不要為暴君生孩子,等觀察期過后,看看暴君值不值得她生個胖兒子出來。
沒錯,杜雨青昨天晚上,看見杜御熙為她自封穴道開始,冰封起來的心,就開始動搖了。
正是因?yàn)槎庞跻郧暗臍埲虩o情,所以杜雨青以為自己一直都是個工具而已。自私的暴君,永遠(yuǎn)不會為一個女人,而傷了自己的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