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不睡?”杜御熙問道。
“我一會就睡,先去看看蓮妖有沒有關(guān)門。”杜雨青沖著他微微一笑,說道。
“呃……好,我在床上等你。”杜御熙故意曖昧的說道,真想直接點(diǎn)醒她,男女授受不親!
“嗯,好。”結(jié)果杜雨青像是個遲鈍的木頭,還附送了一個甜甜的笑容,然后輕盈的轉(zhuǎn)身出去,留下快抓狂的杜御熙,在房間里走來走去。
杜雨青剛走到外面,就看見怪爺爺酩酊大醉的回來,抱著大葫蘆,沖著她傻笑:“小……小雨,陪……陪爺爺喝……喝幾口……”
“爺爺,我現(xiàn)在聞到酒味還想吐。”杜雨青捂著鼻子,早上的宿醉好不容易過去,吃了許多醒酒的東西,才恢復(fù)精神,喝傷過一次身體,現(xiàn)在看著酒就怕。
怪爺爺哈哈大笑:“不陪……我……我自己喝……”
杜雨青搖搖頭,怪爺爺愛酒如命,怎么勸都沒用,所以現(xiàn)在也只能由著他來。
將胖老頭扶回房間后,杜雨青又往前面的書房走去。
書房里亮著光,她可算逮住了黃秀才。
說來奇怪,這個秀才最近白天沒人影,到了晚上才回來,總是和她碰不到面……
杜雨青站在門口,卻見那個秀才正在和饅頭說話。
好像是饅頭送熱水上來,然后和秀才聊到刺繡的事情。
“咳……”杜雨青原本不想打攪,但是想到明天說不準(zhǔn)又不見了秀才,還是站在門口咳嗽一聲。
“少爺。”饅頭的臉微微一紅,立刻抽身走到門口,低頭喊了聲。
“那個……我和秀才說點(diǎn)事,一會就走。”杜雨青笑著說道。
“哦,我下去看看蓮妖妹妹有沒有關(guān)好門。”饅頭立刻走了出去,杜雨青看著她下了樓梯之后,才溜進(jìn)黃秀才的房子,順手還關(guān)了房門。
凌躍黃的的心“噗通”一跳,慘了……他明兒準(zhǔn)保又會被“請”走。
而且這個小少爺為什么要關(guān)門?他們之間可是清清白白,毫無私情啊!
凌躍黃在心里捶胸頓足,臉上還是一副謙謙君子的模樣:“少爺,這么晚了,您來小生的房間……”
“找你有事。”杜雨青笑得一臉奸詐,覺得自己真是奸商啊奸商。
“那個……屋里有些悶,開著門窗說話吧。”凌躍黃看見清俊討喜的公子哥笑得賊兮兮的,心中不停的打著鼓,說道。
“開著門窗多冷呀。”杜雨青笑瞇瞇的揮手,走到書桌邊,“不用不用,秀才到這里來。”
杜御熙哪里能睡得下,他側(cè)耳聽著外面的聲音。
杜雨青的腳步聲先是進(jìn)入了三爺爺?shù)姆块g,然后聲音在凌躍黃的房門口停下,里面的對話聲,聽的很清楚。
那個女娃,居然關(guān)了房門,把自己和一個陌生男子關(guān)在一起……
如果說和“荀卿”這個男人親近還情有可原,那么和那個傻書生,怎么想都無法原諒。
杜御熙的眼底陰沉著,手邊的茶杯都被捏的粉碎。
他的耳力極好,這個繡樓里任何一處聲音都休想瞞過他的耳朵,所以即便隔著這么遠(yuǎn),即便杜雨青將房門關(guān)上,也依稀能在嘈雜的聲音里,聽到里面的對話聲。
“秀才,給我來一個嘛。”杜雨青將紙筆塞進(jìn)凌躍黃的手中,央求道,“快點(diǎn)。”
凌躍黃的鼻尖冒汗,他不是不想寫,而是現(xiàn)在手腕有點(diǎn)拿不穩(wěn),因?yàn)橛腥私o他傳音……
凌躍黃可不笨,雖然表面上有著書呆子的一切特點(diǎn),但是從那一天杜御熙隨口對的詩上,就能感覺到這個人并非常人。
而天子腳下,臥虎藏龍,凌躍黃一直沒有敢把病公子和王上聯(lián)系到一起,只是行事小心了點(diǎn)。
可那天晚上,他被幾個陌生人請了出去,交代了幾句之后,雖然沒有點(diǎn)明這家店主的身份,凌躍黃的心思玲瓏,也能猜到這個小少年,一定有著不可告人的身份。
瞧她長的靈秀討喜,滿身的靈氣,一看就知不是凡品。
凌躍黃不由想到了一年前,給他金葉子的小少年,雖然沒有眼前的少年個子高挑,但是眉眼間,也是靈氣逼人……
說不準(zhǔn),眼前的人,是王孫貴族。
也許,還不僅僅是王孫貴族……
凌躍黃不敢往下隨便猜想,他只能小心行事,不希望自己的科舉應(yīng)試,會因?yàn)椴辉撚械囊馔猓l(fā)生什么不測。
“這個不好,你脫了吧,袖子太長了。”杜雨青看見他的第一個字,皺了皺眉頭,指著凌躍黃的寬袍大袖說道。
杜御熙真的坐不住了,他站起身,走到書房的門口,重重的咳嗽一聲:“小雨,你還不睡嗎?”
“啊?等一等……你先去睡吧,我等一會就來。”杜雨青聽到外面的聲音,皺皺眉頭說道。
然后繼續(xù)催促凌躍黃:“小黃,你不要緊張,我又不是考官,放松點(diǎn)……”
“咳,那個……我等你。”杜御熙現(xiàn)在又不能破門而入,只能緊緊攥著拳頭說道。
“不用了,外面天涼,你去歇著。”杜雨青其實(shí)也在等這個病公子睡著了,然后揉揉他的臉,觀察一下他是不是帶了面具。
因?yàn)樗裉扉_始懷疑荀卿之后,仔細(xì)的看了看他的手和脖子,發(fā)現(xiàn)雖然也是黃色的,但是那雙手,真是像極了杜御熙的爪子。
“是……是有點(diǎn)涼,要不……你開門,我在里面等你?”杜御熙心里在咬牙切齒,聲音卻很溫柔的說道。
“不用啦,你回去睡著吧,這里多個人不方便。”杜雨青看凌躍黃已經(jīng)被打攪的寫不下去,要是再來一個人,估計(jì)他更發(fā)揮不出來。
杜御熙開始磨牙,額上的青筋跳動著,恨不能立刻把她抓出來扔床上。
“嘿嘿嘿嘿嘿……”一長串的笑聲在拐角處的房間門口里響起,胖老頭抱著酒壺,靠在門邊,瞇著眼睛看著站在書房門口快爆炸的男人,“哎呀,今天晚上可真冷……”
杜御熙的臉色鐵青,當(dāng)做什么都沒聽到。
“咦?荀卿公子怎么還不進(jìn)房?爺爺我等你睡覺呢。”胖老頭這會說話又利索了,不打結(jié),只是稍微有些大舌頭。
“今夜,我在小雨房間。”杜御熙還沒有對這個一整天泡在酒窖里的老頭子,說今天晚上的睡覺問題。
“啊?哎呀呀呀……”胖老頭微微一愣,隨即又爆出一連串的笑聲來,“不是吧?你給小雨下了什么迷魂藥……”
杜御熙眼色陰沉的看著胖老頭,他現(xiàn)在心情很不好……當(dāng)他心情很差的時候,就算是皇爺爺,也最好不要惹他。
胖老頭突然撇撇嘴,哼了一聲,喃喃道:“臭小子……”
然后,他居然沒再嘲笑杜御熙,而是抱著酒葫蘆返身回屋,重重的關(guān)上門,說了一句只有杜御熙才能聽到的話:“晚上不準(zhǔn)欺負(fù)我孫女,否則我會去踹門……”
杜御熙的心情很復(fù)雜,他站在門口,就像是被關(guān)在門外的小狗,不管怎么嗚嗚叫著,里面的主人都無情的關(guān)著門,讓他沒地方可去。
杜雨青發(fā)現(xiàn)凌躍黃今天的狀態(tài)實(shí)在太糟糕了,讓他寫幾個字,就如同便秘。
杜雨青干脆先在紙上寫好“作業(yè)”,請凌躍黃在明天晚上的時候,寫出她想看到的一些字句,還有最好能畫一幅春景。
布置完作業(yè),杜雨青終于走出凌躍黃的房間,看見門外像一根木樁站立著的病公子,帶著一絲驚訝說道:“你怎么還沒回房呀?”
“我等你。”杜御熙擠出一個笑容來,面具下真實(shí)的臉色,其實(shí)很難看。
“你不會是一個人睡覺害怕吧?”杜雨青很快就開著輕松越快的玩笑,帶著杜御熙走回房里。
“在新環(huán)境總是要適應(yīng)幾天。”杜御熙勉強(qiáng)回答。
他其實(shí)沒有說話的心情,胸口翻滾著醋意,可又無處發(fā)泄。
“現(xiàn)在可以睡了。”杜雨青笑瞇瞇的對他說道。
“嗯……”杜御熙確實(shí)不想說話,他應(yīng)了一聲,走到床邊,開始脫/衣服。
而杜雨青坐在小圓桌邊,烏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
她在循著蛛絲馬跡,來判斷這個人是不是杜御熙。
杜御熙脫/衣服的時候,總是喜歡先用左手解開腰帶,脫鞋時,也是先脫掉左腳的鞋子。
這個人,在脫鞋的時候,順序和杜御熙一樣。
不過不能只憑這一點(diǎn),就斷定這家伙是杜御熙。
因?yàn)槎庞昵嘣趺炊枷氩煌ǎ瑸槭裁炊庞跻绯闪硗庖粋人來接近她?
難道……還在想著讓她萬劫不復(fù)的愛上他?
杜御熙抬起頭,看見小丫頭正一眨不眨的看著自己,心里就像燃著一把欲火,在醋海上燃燒著。
她居然真的同一個才認(rèn)識十多天的男人……
而且,瞧她一眨不眨的眼神,那么關(guān)注的看著自己,心里已經(jīng)迫不及待了?
杜雨青為了掩飾自己剛才突然洶涌i起來情緒,急忙抬手拿起一個杯子,到了點(diǎn)熱水,垂著眼睛,慢慢的下咽著。
她不會再上當(dāng)了!絕對不會!
如果杜御熙是想自己再愛上她,只怕會竹籃打水一場空。
當(dāng)初那么深愛的時候,知道那樣不堪的真相——他只是因?yàn)橄胍獔?bào)復(fù)溫寒和自己,所以憋著氣對自己好,等到她萬劫不復(fù)的愛上時,再無情的將她推入地獄里……
多么涼薄可怕的男人!
幸好自己沒有冒著生命危險(xiǎn),給他懷上孩子……如果周芳衣沒有在靈泉里對她說出真相,她只怕還無法下定決心離開,只怕還在傻乎乎的自欺欺人,為杜御熙生下孩子……
孩子出世,她的任務(wù)就完成了,鳳身命格一變,杜御熙折磨起自己,更不用擔(dān)心她會變成什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