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滿桌子的菜,杜雨青眼里全是不解和失望,她坐了很久,一點胃口都沒有,正要起身回房,碧云從外面走進來,對她說道:“王后,周娘娘前來請安!
“不見。”杜雨青心情正一團糟,在腦中調(diào)著各種愛情理論,想弄清自己和杜御熙之間到底怎么了。
“那奴婢就說王后娘娘已經(jīng)休息……”
“不,讓她進來吧。”杜雨青突然改變主意,她想看一看周芳衣到底用什么手段,留住了杜御熙。
周芳衣來到后院的大廳,看見杜雨青隨意扎著頭發(fā),穿的也很隨意,坐在椅子上,似乎很悠閑的表情。
“臣妾拜見王后娘娘!敝芊家赂A烁I,并不跪拜,說道。
如今有兩個娘娘,東宮娘娘,也就是正宮王后,為了區(qū)別,通常都會尊稱為王后娘娘,而西宮,如果王上沒有賜號,則隨了娘家的姓,就喊她為周娘娘。
“不必客氣,周美人找我有事嗎?”杜雨青依舊喊她“周美人”,仿佛不知道她現(xiàn)在的身份。
“王后娘娘最近玉/體欠安,臣妾心中十分擔憂,所以……”
“我已經(jīng)好了,多謝掛念!倍庞昵啻驍嗨脑,說道。
“那臣妾就安心了。”周芳衣一副釋然的表情,緊接著又說道,“近來后宮許多美人身體都不適,昨日隋美人也生了病,暈倒了呢!
周芳衣多狡猾,她昨夜對隋天香恨之入骨,但是并不想用自己的手去解決掉隋美人,而是想挑撥這個看上去對人情世故并不精煉的小王后,借她的手,除掉隋天香。
這樣,她可以隔岸觀火,坐山觀虎斗。
“隋美人身體一向不好,讓她平日跑跑跑步,就不會發(fā)生這樣的情況!倍庞昵嘣谟^察著這個女人的臉色,她在雨青宮,不怕周芳衣會有什么異動,因為曉寒和嫣語都在一邊站著,周芳衣不敢對她不利。
周芳衣的臉色似乎有些難看,胭脂也掩蓋不住她眼神的疲憊,杜雨青以為這是杜御熙昨夜寵幸的緣故,并不知道周芳衣是被靈泉傷了元氣。
正在杜雨青心中恨罵著杜御熙的時候,周芳衣又說道:“不過隋美人暈的可真好,讓王上心疼了一夜,在天香宮陪著她……”
“昨天晚上,杜御熙不在你那里?”杜雨青臉上閃過一絲訝異,再次打斷她問道。
周芳衣看著杜雨青的臉色,以為她中了自己的離間計,臉上立刻帶著一絲淡淡的無奈,開始夸隋天香的容貌:“隋美人身子若是好點,面如桃花,國色天香,容貌真真是舉世無雙,王上心疼她,也是常情。”
杜雨青聽到周芳衣這缺德的話,雖然她對愛情還很懵懂,但是對這種勾心斗角的話,一下就聽出了言外之意,說什么隋天香的容貌舉世無雙,意思是她們都比不上隋美人花容月貌。
這句話,無論放在哪個朝代的后宮,只要說給王后聽,只怕都會給那個人招來殺身之禍。
寬厚仁慈如同長孫皇后的人可不多。女人的嫉妒是一種非?膳碌牧α,能夠摧毀很多東西。
“王上昨夜丟下你,去了天香宮?”杜雨青記下了她挑撥的話語,再次問道。
“是,王上和臣妾回到尋芳宮之后,還沒坐下,就惦念著隋美人,趕了過去!敝芊家螺p輕嘆了聲,有些擔憂的蹙著娥眉,“聽說現(xiàn)在隋美人也沒能起床,昨夜本就病了,加上承恩一夜,只怕兩三天都下不來床,王后娘娘要不要去見一見……”
“哈……”杜雨青突然樂了,笑了出來,“哈哈……”
“王后娘娘,您笑什么?”周芳衣見她笑得一臉燦爛,突然覺得這個小妞兒,也是個奇怪的生物,看上去很單純,可有時候比杜御熙還要讓人摸不著頭腦。
“笑……笑你啊……”杜雨青勉強止住笑,看著她,陽光燦爛的說道。
“臣妾不明白王后娘娘的意思。”周芳衣眼里閃爍著單純的光芒,說道。
“你不用明白!倍庞昵嗳嘀亲,笑瞇瞇的對她說,“周美人回去吧,我要午睡了。”
“可是王后娘娘……”
“碧云,送周美人……哦,應該是周娘娘出門!倍庞昵嘞铝酥鹂土,站起身往寢臥走去,伸著懶腰,喃喃的說道,“好困……”
周芳衣就這么滿頭霧水的被攆走了,她根本不知道杜雨青為什么笑。
自己今天做了丟人的事?
她穿著的規(guī)規(guī)矩矩,細節(jié)處還格外的打扮,無論從容貌還是言行,都沒有出任何的差錯,為什么會被嘲笑?
周芳衣的心情變得格外的陰郁,昨天的冊立西宮,讓她在天堂和地獄中來回徘徊,靈泉之水更像是地獄之火,讓她元氣大傷,如今加上心情沉郁,竟然有種病了的感覺。
而杜雨青躺在床上,看著床頂?shù)尼♂#樕蠜]有一點笑容。
她有什么開心的?
當周芳衣說出那些含著暗箭的話,她覺得很可笑,后宮女人的悲哀,整日只會算計爭寵。
杜御熙昨夜沒有在周芳衣那里,去了隋天香的天香宮,還不是一樣沒回家?
只不過隋天香對她沒有明顯的敵意,也沒有下過毒手罷了。
杜雨青第一次意識到,不能聽杜御熙說的那些話,如果自己真想待在這后宮里,和杜御熙做一對比翼鳥,就必須將后宮的那些美人解散。
如果她不能容忍一夫多妻制,如果杜御熙又不解散后宮,偶爾出去和那些美人廝磨,她只能離開。
無法改變現(xiàn)狀,又不能委屈自己去適應男人三妻四妾,杜雨青只有離開。
不過現(xiàn)在杜雨青舍不得,她終于能理解一日夫妻百日恩的涵義,尤其是喜歡一個人的時候,怎么都不愿意輕易的分開。
她要休息好,和杜御熙談判。
和一個帝王談判,尤其是談判感情,是一件非常幼稚的事情,因為毫無勝算。
杜雨青不管,她沒有將杜御熙當成帝王看待,在她心里,杜御熙只是一個男人而已。
一覺睡到用晚膳的時間,杜雨青的精神好多了,她等著杜御熙回來吃晚飯,仿佛忘記了中午兩個人還鬧矛盾。
每當爸爸媽媽吵架時,奶奶說,夫妻之間就是床頭吵架床尾和,爺爺說,夫妻沒有隔夜仇,而每一次,爸爸媽媽無論當天鬧什么矛盾,第二天果然又和和美美的坐在一起,她以為爺爺奶奶的話是真理。
所以杜雨青選擇性忘記,杜御熙今天中午說的那些話。
可是,某些人真的金口玉言,說不回來,就不回來。
杜雨青等到了晚上七點,杜御熙沒有回來。
“娘娘,王上去了尋芳宮,您……先用膳吧。”碧瑤從外面走進來,對坐在桌子邊看著書的少女說道。
杜雨青依舊看著書,心刺痛起來,她低著頭,不愿被其他人看出臉上的失落:“上菜吧!
“你們跟我一起吃!倍庞昵嗫粗艘坏赖罃[上來,整整三十六盤菜,將長桌放滿,對嫣語她們說道。
兩個人一起吃飯久了,一個人吃飯會很寂寞。
這么多的菜,她又吃不完,所以命令整個雨青宮的侍女,都陪她吃飯。
一大桌子的人圍坐起來,就像過年一樣熱熱鬧鬧,多好。
她一點都不孤單,一點都不寂寞。
杜雨青第一次端著酒杯,笑呵呵的學著曉寒和嫣語往嘴里灌,古代的酒全都是谷物釀造出來的,沒有一點工業(yè)化學的污染,真甜……啊,是好辣……
“兩只小蜜蜂呀,飛到花叢中啊,飛呀,么啊……”
“輸了要喝酒!”
“不喝唱歌也可以!
“學動物叫!
“汪汪汪!”
夜色朦朧,雨青宮里格外的熱鬧,歡聲笑語不斷,像是在舉行一個大party。
杜雨青醉醺醺的爬到床上,抱著曉寒的腰肢,把臉埋在她的胸口,喃喃的說著醉話:“好軟……杜御熙……你不是硬硬的嗎……”
曉寒不敢喝多,她和嫣語酒量雖然大,但是要保護小王后的安全,這幾日的禁令還沒有解除,意味著某個人很可能還潛伏在王城,沒有離開。
“不要走……你答應我不走……”
杜雨青說著胡話,沒一會就睡了過去,只是壓著曉寒不許走。
她又夢到好多人,有家人,有同學,大家都在喊她回去……
“我回不去……”杜雨青在夢中焦急的大喊,她的手被杜御熙緊緊的握著,怎么都掙脫不開。
她回不去,從最初幼稚的希翼期盼,到現(xiàn)在,經(jīng)歷了三年多的時間,學到了許多課本無法教給她的知識,也認清了現(xiàn)狀。
終于明白為什么有人說,既來之則安之……
可是心安才是家,她原本安定的心,怎么開始覺得慌張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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