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懷中被吻的缺氧的少女,杜御熙盯著她水色瀲滟的迷蒙眼睛,深吸了口氣,將她又揉進自己的懷中,在她耳邊低低的說道:“晚上再罰你!
杜雨青雖然還在暈乎乎的狀態(tài)中,但是對“罰”和“晚上”這兩個字異常的敏感,她打了個寒戰(zhàn),看向杜御熙,晚上他們好象不是一間屋子吧?
因為現(xiàn)在是假扮兄弟的關(guān)系,所以莊主給他們準備都是一人一間上房,侍衛(wèi)和隨行車馬也都安排的極為妥當,怎么也不可能委屈道兩個兄弟睡一個房間。
杜御熙聽到了外面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伸手整理好她有些凌亂的衣襟,生生壓下自己的欲望,將懷里的人放開,站起身,也整理好自己的衣袍,很快外面就響起了敲門聲。
杜雨青還一臉的紅暈,極為不自然的站在窗戶邊,背對著大門,偷偷擦嘴巴。
暴君每次都又啃又咬,像只熱情的哈士奇,弄的她滿臉口水……
“……雨青公子果然在這里,九小姐正在找您呢!蹦莻侍女不敢和杜御熙多言,所以看見杜雨青在里面,立刻說道。
“呃……九小姐……哈哈,好,我這就去……”杜雨青像是看見救星一般,立刻往外走去,路過杜御熙身邊的時候,還對他笑了笑,“大哥,九小姐找我……拜拜!
杜御熙見她溜的比兔子還快,伸手撫了撫唇,徐徐露出一絲笑容來,對外喊道:“墨陽,把云舒喚來!
景州府。
州府大院的院中,一個清冷的身影,從月上柳梢頭,站到日出東方紅。
從杜雨青他們走后,溫寒在院中站了整整一宿,沒有撫琴沒有弄笛,就那么筆直的站著,像是被雪堆出來的人。
還是先派人去試探……
溫寒想了整整一夜,權(quán)衡利弊,讓他憂思無處解。
直到日上三竿之時,一個官兵模樣的人匆匆跑進來,對溫寒耳語幾句,他才往一間廂房走去。
原本,他應(yīng)該沉住氣再等等,可現(xiàn)在,想起杜雨青,溫寒的心中莫名的焦躁,正在等和不等之間徘徊,探子的回報,讓他終于下了決定——先派人試探一番。
他派的人,都是死士。還是武功高強的死士。
溫寒自知條件沒有杜御熙得天獨厚,所以他手下的人,都是一些極為神秘的武林人士,或者是他從小便開始培養(yǎng)的死忠。
這些少年大多只有十四五歲,自小便被訓練、洗腦,只服從于他的命令,派他們前去最好不過。
溫寒在書房中靜坐到晚上,又有來報,他終于做好了完整的策劃,雪玉般的手,慢慢的磨墨,拿起羊毫,沾上墨汁,在白紙上緩緩落筆。
朝南的窗戶,影影綽綽的映著花枝,窗戶內(nèi)的男人白衣雪膚,黑發(fā)高束,清寒無比,遠望去,猶若畫中景。
溫寒的耳邊,忽而響起杜雨青脆生生的聲音:歲華如流水,消磨盡自古豪杰。蓋世功名總是空,方信花開易謝,始知人生多別……休癡休呆,蝸角蠅頭,名親共利切,富貴似花上蝶……杯中酒好良天夜,休辜負了錦堂風月……
冷漠的心,突然被悲傷掩蓋,他親手送出的東西,若是不能完整取回,他許會悔恨終生。
云舒,一日前還是個默默無名的人,可一日后,小鎮(zhèn)方圓百里,誰人不知?
聽聞他是皇親國戚,還即將擔任州官,是四侯中,錦侯的遠房表弟。
而且,當初挑了比家的擂,成了比家的夫婿。
百姓紛紛奔走相告,大家都有些擔心比家本就勢力雄大,若是在找個朝廷命官、皇親國戚做夫婿,會不會更目中無人。
聽聞這個王云舒,字瑪麗戈壁,當初在擂臺的生死狀上,簽的便是他的字號。不過這些都是聽說,那生死狀早被杜雨青毀掉了,沒人再知道真相究竟是什么,也沒人知道到底是馬勒戈壁,還是瑪麗隔壁……
當然,當州府大人新官上任時,大家才知道道聽途說是不對的,這云舒大人,字坐看,聽起來,和瑪麗隔壁也差不多稀奇……
對杜雨青來說,就像是韓愈,字退之一樣,病愈了,就退之,云舒了,就坐看,坐看云舒很不錯嘛。
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州府大人的婚事。
據(jù)說,四侯中的錦侯特意趕來送禮,場面無比浩大,連鐵血漢子比厲都感動老淚縱橫,不停的說,朝廷的人真好啊,官大沒架子,就是喜歡看女人……
那些都是后話,現(xiàn)在婚事要在三日后舉行,誰都不知道,九小姐尋死覓活,不肯嫁給云舒,差點鬧出人命來。
比小昭心許杜雨青,哪里知道后面弄了個云舒來頂替?
杜雨青也愁,眼看著明天就是大婚之日,她幾番試探過小昭,想對她說實情,可試探的結(jié)果讓她無法說出真實情況。
而比厲則是土匪的硬派作風,管他是雨青還是云舒,只要明天能洞房就成。
紅蓋頭一蒙,小昭哪里知道誰和她成親?生米煮成熟飯就行了,女人本來就是要嫁人,有什么情不情愿?
所以一個山莊的人都瞞著比小昭,準備著婚事——比厲現(xiàn)在可不說擇日不如撞日,州官大人堂堂三品官,每年還有三次機會面見王上,對粗豪的武林中人來說,那可是很了不得的事情,他要好好準備婚事,不能草草結(jié)了婚。
“大哥,你不知道以前有個叫賈寶玉的,他沒蒙蓋頭……唉,這么跟您說,以前有個三角戀,賈寶玉喜歡林妹妹,還有個寶姐姐也喜歡賈寶玉,這三個人啊糾纏,到了后來,一個大姐出了個要命的主意,就和比老伯出的主意一樣……然后就杯具了……”杜雨青在花亭里,圍著杜御熙打轉(zhuǎn),小昭一會要來找她玩,小昭的性格很貞烈,她真怕小昭明天晚上看見洞房夫婿被掉了包,然后像林妹妹一樣吐血身亡……
不對,搞岔了,是像寶玉哥哥一樣,出家了。
也會比這個更糟糕,因為看上去小昭格外的癡情,對自己好的就像媽媽一樣,而且,古代的女子,和現(xiàn)代人可不同,現(xiàn)代能頂半邊天的女白骨精們,看見換了個滿腹經(jīng)綸、年紀輕輕就當了省長的帥哥,肯定一腳踹了她,哭著喊著撲過去……
杜御熙看著滿頭黑線的杜雨青,手中的書,往她腦袋上輕輕敲去:“寶玉是誰,你和他什么關(guān)系?”
杜雨青被敲的立刻跳開,盯著杜御熙,片刻后,捂著肚子哈哈大笑起來,沒文化真可怕,暴君這個傻瓜,哈哈哈……
“小青!”杜御熙沉下臉,被她笑的渾身不自在,他哪里問錯了?
“哈哈……嘿嘿……讓我……哈……先笑一會……”杜雨青在暴君面前很想忍住笑,她很多天沒有在杜御熙面前笑的這么放肆。
杜御熙微微皺起眉,長臂一伸,將她撈到自己的面前,伸手就往她唇上按去。
杜雨青被他抓住,趕緊忍住笑,可嘴角還是不由的揚起。
“寶玉是誰?”杜御熙見她突然大笑,就覺得很潰敗,他是不是又理解錯了什么?
“寶玉……寶玉是書里的人……跟我沒關(guān)系,真的!”杜雨青急忙解釋。
她被拽在杜御熙的懷中,不敢亂動,這幾天晚上他們一人一個房間,而且杜御熙這幾天晚上經(jīng)常和“二哥”在一起,所以沒人折磨她,太幸福,以至于在暴君面前又那么失態(tài)了。
而杜御熙俊秀的眉頭輕輕攏起,看著她強忍著笑意的臉,突然輕輕嘆了口氣。
這幾天,小丫頭似乎恢復了點元氣,不像在景州府那時,對自己畢恭畢敬的像個陌生人。
這樣的笑容真好,燦爛、明秀、漂亮的如同陽光下朝氣蓬勃的野花,生機勃勃的綻放著。
他并不知道,杜雨青一直克制著恐懼來接近自己、討好自己,試圖,讓自己愛上她。
比小昭遠遠的看著花亭里嬉鬧的兩個人,她總覺得這一對兄弟有些怪異,也許是出于女兒家的敏感——作為比家喜文厭武的九小姐,小昭比普通的女孩還要敏感。
兄弟之間,似乎很少會出現(xiàn)這么“友愛”的場景。
看著眉眼秀雅的小公子,被按在舉止間透著貴氣的俊美公子腿上,比小昭越發(fā)的覺得不舒服,兩個男子之間如此親昵的舉動……實在讓人費解。
不過,或許是她出身在打打殺殺的江湖幫派,并不了解王城大戶的親情。
“……那本書,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不然你又想殺了我……”杜雨青在杜御熙的腿上掙扎了片刻,突然想起那一夜,掙扎的力道慢慢變小,她可不想在這個時候?qū)Ρ┚f什么反封建的事情,否則,暴君一怒之下又要欺負自己。
“好,那便晚上拷問你!倍庞踉缏犚娪腥俗哌^來,在比小昭還距離花亭十多米遠的時候,有些不舍的放開杜雨青,在她耳邊邪惡的說道。
“不要……我說還不行嗎?其實就是一個三角戀的關(guān)系,寶姐姐和林妹妹兩個人都很優(yōu)秀,有才有貌,各有千秋,寶哥哥喜歡那個……小昭!”杜雨青急匆匆的從杜御熙腿上爬起來,正說著,無意間看見小昭往這邊走來,立刻拋棄了暴君,親親熱熱的迎上去。
杜御熙在花亭上坐著,冷眼看著花亭邊的兩個人。
那個丫頭一點都不估計男女有別,忘了自己女扮男裝,伸手就去撈人家的手,那股親熱勁……也難怪九小姐會動情。
都是年輕少年,那個丫頭又裝了一肚子新奇的怪東西,拿出來很容易哄女孩子開心。
從比小昭的眼神中,可以看出她極為喜歡小王后。
“九姑娘!倍庞踝诨ㄍな紊,突然開口。
比小昭只福了福身,沒有直視杜御熙,不知是不是因為他坐的位置較高,還是因為其他,小昭總覺得有一股沉沉的壓迫力。
遠遠的看這位大公子和杜雨青玩耍時,只覺得俊美異常,貴氣逼人;后來越走近,那股氣場就讓比小昭越不舒服,有點像……江湖中人遇到了頂尖高手時的感覺。
雖然最頂尖的高手,可以將氣息全部隱藏,可是那特別的感覺,依舊讓人心生畏懼。
“九姑娘明日便要成婚,怎還四處走動,與我家小弟如此親熱,不怕被人說閑言碎語嗎?”杜御熙唇邊含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問道。
杜雨青一聽見此話,顧不得杜御熙的身份,狠狠的瞪過去,她還在想著說辭呢,這個暴君就單刀直入的要說出事實,人家女孩子肯定傷心死了。
“此話何解?”比小昭也是冰雪聰明的人,聽到此話,當即臉色一變,再顧不得矜持,看向杜御熙,可一觸及他的眼神,又不自覺的避開來,心中暗驚,她還未見過如果有神銳利的雙眸。
“小昭,我們?nèi)ツ沁叀倍庞昵嘹s緊要去拉她,想拖一邊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