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母后為何還如此癡迷于因果之說?”杜御熙微笑著反問。
“王兒是在詰問哀家?”太后的面色一沉,問道。
“孩兒怎敢?”杜御熙走到太后身邊,扶著她的胳膊,往外走去,“只是后宮女流不可議政,母后先去歇息吧,兒臣明日前去跪安。”
他從杜雨青身邊擦過,小丫頭明顯感覺到一股寒意,本來就濕透了衣服,立刻透心涼,石化般的一動不動,屏住呼吸恨不能化成空氣。
“立后關(guān)系到天朝龍脈子嗣,而且王后也是哀家的兒媳,并非朝政之事吧?”
太后惱怒的問道。
“涉及江山社稷,便是朝廷之事。”杜御熙聲音依舊和煦如春風,“母后,您最近氣色不太好,是佛堂素齋太差的原因?要不要兒孩兒為您換御廚?”
“王兒,莫要移開話題,那立后,也關(guān)系到……”
杜雨青孤零零的站在偌大的房間里,聽著談話聲越來越小,突然打了一個激靈,轉(zhuǎn)身往外跑去。
哎呀,太后怎么隨便就被杜御熙打發(fā)走了?那她該怎么辦?
“太后……”穿過中廳,杜雨青邁著腿,努力想追上太后。
她在高大猶如廟堂的門口,突然急急的收住腳步,又變成了木頭人,一動不動,裝死。
“很好。”杜御熙已經(jīng)送走太后,站在門口,薄唇微微一挑,對杜雨青只吐出兩個字來。
“對不起……”一彎腰,九十度鞠躬,杜雨青努力控制著自己的肢體,“我是不小心撞見太后的,現(xiàn)在我就走……”
“太后從不會去龍樓。”杜御熙瞇起眼睛,她可真是閑不住啊,自己下了旨,她還敢跑出來,膽大妄為。
而且還想找太后做靠山,這丫頭的算盤打錯了。
“不是在龍樓,是在……五谷輪回之所,太后找到我的!”杜雨青急忙解釋。
“今日到此為止,都回去吧。”杜御熙對著里面說道。
杜雨青急忙低頭往外跑。
“你還想去哪?”伸手扣住她的肩膀,杜御熙的眼眸閃過一絲怒火。
“不是……讓我回去嗎?”杜雨青裝傻。
“你何時變得如此聽話?”杜御熙手上微微用力,立刻,小丫頭慘叫起來。
“哎喲,好疼……我聽話……你放了我吧……”杜雨青覺得肩胛骨快要碎了,疼的大喊。
杜御熙看著她痛的快變形的表情,微微皺起眉頭,她這么嬌弱,如何受得起龍恩?
原本讓她在靈泉里多待兩個時辰,養(yǎng)足體力和精神,可她偏偏偷跑出來,真是該死。
松開手,杜御熙轉(zhuǎn)過身,眼里閃過陰寒:“跟著本王。”
“我回去跟老師讀書……今天洗澡夠了,精神很好……”杜雨青揉著肩膀,還是無法相信太后就那么容易被打發(fā)走了。
剛才路上過來的時候,太后氣勢洶洶,一副不會輕易罷休的模樣,可是被杜御熙拉出去就不見了人影……她真是跟錯了靠山啊!
杜雨青并不知道,自從杜御熙決定立后,太后這已經(jīng)是第N次和杜御熙爭論交鋒,每一次都是無功而返,如今是無奈大于憤怒。
“蘇筱筱,本王的金口玉言,在你的心里,是否和那些下等的宮人一樣,可聽可不聽?”杜御熙突然收住腳步,微微側(cè)過臉,問道。
杜雨青覺察到一股凌厲的迫人氣焰,雖然看上去,他不過是在問話,但是明媚的陽光灑進高大的殿門,他的半張側(cè)臉在陰影中,仿佛浮雕般的質(zhì)感,帶著君臨天下的氣勢,讓杜雨青胸口沉悶,心跳加速,不敢回答。
“你若是認為無需經(jīng)過靈泉洗禮,也能承受住恩澤,脫了你的衣裙,現(xiàn)在便可去朝露宮等候本王。”杜御熙見她有些懼意的低下頭,冷哼一聲,說完,又往前走去。
承受恩澤?
果然……果然是要侍寢。
杜雨青上前幾步,伸手抓住他的衣袍,雙腿一軟,在殿門外,跪了下去。
“王上……您饒過我……我什么都聽你的……后宮那么多美人,你隨便找一個……我聽話……我給你做牛做馬,只要不讓我侍寢,怎樣都可以……”杜雨青強壓著害怕和慌亂,還有不自覺想往外涌出的淚水,抓著他的衣袍下擺,求著。
這是多少美人想要的恩寵,她竟然不要!
是因為杜雪?還是因為她厭惡自己到無以復(fù)加的地步?
杜御熙沒有問,他不想知道答案,因為,他只注重結(jié)果。
從小,那些帝王之師就告訴他,君王,只要為自己想要的結(jié)果努力,至于過程并不重要。
因為,你是執(zhí)掌天下的人,怎樣的翻手為云覆手為雨都可以。
只要一個結(jié)果——國泰民安,江山安定。
扯開衣袍,杜御熙大步往前走去,兩個宮女立刻上前將杜雨青強硬的扶起來。
“杜御熙……我真的不是蘇筱筱……真的,收回成命吧,我總有一天要離開這里的……你不要立我為后,我不是鳳身……花繡錦,救我……”杜雨青被往外拖去,凄厲的喊叫起來,像是做最后的困獸之爭。
她看見花繡錦等人從御書房里魚貫而出,立刻拼命的喊道:“花繡錦……溫侯……道長救救我……我根本不是鳳身,我是外星球的人,道長……您再仔細看看我……”
突然,杜雨青覺得有人在她背上輕輕一點,便暈了過去。
清虛上人看著被點了穴扶出去的少女,輕輕的搖了搖頭,突然說道:“今夜,雪侯必會大勝。”
“蘇筱筱既是鳳身,龍鳳相游,日后江山固若金湯,杜雪也定會退敵千里。”溫寒抬起頭,看著天上的白云變幻,淡淡的說道。
“可惜這丫頭偶爾瘋癲……”花繡錦掩嘴而笑,眼里卻有一絲等著看好戲的期待,“只是杜雪回來,不知該怎么要人。”
“被王上聽到,小心和莫笑一樣。”溫寒看了花繡錦一眼,冷冷說道。
“本侯只是說事實而已。”花繡錦懶洋洋的甩了甩衣袖,“我去陪太后散散心,你們慢聊。”
說著,他換了個方向,慵懶的走開。
“上人,若是今日不忙,陪本侯下下棋如何?”溫寒問向清虛上人。
“溫侯這邊請。”清虛上人淡淡一笑,領(lǐng)著眉眼冷漠的男子往道觀方向走去。
杜雨青幽幽的醒過來,看見雕龍畫棟的樓頂,那么高,高的遙不可及。
尋恩花,又叫蓮花柳。
如垂柳般傾瀉的花朵,漸次開下,猶若柳條上開滿了紅色的碗蓮,妖異的美。
外面是黃昏時分,金色的夕陽落在尋恩花上,折射出血色的光芒,像是點點的落紅,妖嬈無比,有些迷惑人心的香味。
可是朝露宮的東南暖間,已經(jīng)掛上了宮燈,夜明珠散發(fā)著明亮的光芒,映著纖塵不染的白玉石,光潔的能照出人影。
杜雨青倏然坐起身,她這是在哪里?
窗欞外的尋恩花染上了淡淡的金色,在窗口搖曳著,美麗無比。
輕紗從胸口滑落,杜雨青看了眼身體,突然驚叫起來,伸手捂住胸,慌張的想找個東西來擋住裸/露的身體。
是在做夢嗎?誰把她衣服拿走了?整個大床上,除了明黃色的床單和帷幔,找不到一件遮蔽身體的布料。
“王上……”外面,隱約傳來宮女的聲音。
杜雨青臉色一僵,突然想到了之前發(fā)生的事情。
杜御熙……要她侍寢?
小臉瞬間變得慘白,杜雨青抓起剛才蓋在身上的薄紗,隨便裹在胸口,幾乎是不假思索的沖到窗邊,抬起小腿就要翻窗逃跑。
“蘇筱筱。”身后,傳來悅耳和煦的聲音,杜御熙一步步逼近沒來及翻過窗去的少女,“你想去哪?”
“我……想回家……”杜雨青剛才身體一麻,動也動不了,她慘白著臉,低低的說道。
“家?今日之后,王宮便是你的家。”杜御熙微微俯身,對著她耳邊,吐氣。
杜雨青突然發(fā)覺自己又可以動了,她一哆嗦,感覺到背后的寒意,腦中亂成一團:“王上……你……你去找真的蘇筱筱……我真的不是……”
“為本王寬衣。”杜御熙打斷她的話,命令。
“不!”杜雨青這一刻惶恐到了極點,她離暴君這么近,能感覺到身后溫熱的氣息,想逃也逃不掉,仿佛落入了無盡的黑暗中。
“你聽話配合一點,本王尚能溫柔幾分,若是磨磨蹭蹭,再說些不著邊際大逆不道的話來,蘇筱筱,到時候,遭罪的可是你自己。”杜御熙用冷淡的語氣陳述著事實。
自從得知她是清白無垢的鳳身之后,他對這丫頭算得上寬容大度,她幾番頂撞拒絕,也沒有遭受到懲罰,可這并不代表,杜御熙是可以隨便拒絕的人。
“王上,求您了……我只是個外星人……我……”杜雨青不敢轉(zhuǎn)身,薄紗擋不住身體,反而讓風光變得更撩惑人,她只能背對著杜御熙,顫抖著懇求。
“看來,你并不喜歡被溫柔點對待。”杜御熙再次打斷她的話,接下來,杜雨青只覺得身子一輕,被徑直扔到龍床上。
“救命……”被甩的眼冒金光,雖然知道自己喊得很幼稚,因為這里不會有人來救他,但是在絕望和害怕下,杜雨青還是努力的快速翻起身,大喊著就要跳下床。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