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小愚告訴蘇希，如果這次去M國復查沒有問題，他們全家會搬回B城修整一段時間。

畢竟生活還要繼續，不能總是在路上。

旅途的風景之所以美麗，是因為看厭了家里的風景；如果旅行變成生命的常態，那疲勞也會隨之而來。

“那就好那就好。”衛桑桑坐在蘇希對面，端起啤酒杯喝了一大口。

她和蘇希坐在酒吧的吧臺前面，昏暗的燈光成了她極好的遮掩。

酒保和她很熟，所以并沒有格外關注，給她帶來困擾。

成名之后，這樣的休閑也成了奢侈。

因為安小愚的事情她太擔心，才厚著臉皮跟劇組請假一天出來跟蘇希“約會”。

蘇希面前放的是果汁，她開車來的。

“我們大學時候第一次一起壯著膽子去酒吧，之前做了許多功課，擔心被人灌醉被人下藥被人撿尸……所以進去只敢點果汁，卻被人嘲笑了。”衛桑桑道，“可現在，酒吧也都提供果汁了，咱們是不是老得有點快？”

她還一個人晃著，每天不知道為什么而忙，卻忙得像個陀螺。

蘇希結婚生子，性格平緩了許多；安小愚結婚生女，遭遇巨變，早早面臨了和愛人的生死考驗。

“不到三十歲，你確定你老了？”蘇希面無表情地道，“不過這么說也對，娛樂圈，和我們這些圈外人還是不一樣。但是從另一種角度來說，娛樂圈晚婚晚育甚至不婚不育，你比起那些前輩，還很年輕。”

衛桑桑大笑：“說得對，我們要往下看。”

她把啤酒一飲而盡，對酒保道：“再來一杯。”

“你是出來聽安小愚的事情的，還是借酒澆愁？”

“我哪有什么愁？”衛桑桑道，“坐著火箭躥紅，風頭這么盛，廣告簽到手軟，追求我的人如過江之鯽，我有什么愁的？我這是聽見傅琛沒事，替安小愚高興。”

“沒人說過傅琛會沒事。”

衛桑桑：“……你能不能說點高興的！”

“只有患者和家屬才需要安慰，我們還是冷靜些。”蘇希淡淡道。

癌癥這種東西，當年在腫瘤醫院陪爸爸住院的時候她見過太多。

同樣的病，同樣的發展程度，有些人可以活五年沒事，有些人半年都堅持不到。

所以那時候開始，蘇希開始信命。

人生無常，人可以通過努力改變命運，但是決定不了命運。

“傅琛怎么這么慘？”衛桑桑嘆了口氣，“之前得腦瘤還不夠嗎？現在年紀輕輕，好容易過幾天安生日子，又得了癌癥。”

“雖然這話不好聽，但是這種時候，也只能往下比。比如有些人，好好地遵守交通規則，卻被醉駕的人撞死，你說那種，甚至來不及交代任何一句話就沒了，慘不慘？”

日子總要比著過。

“那倒也是。可是，唉。”衛桑桑一杯酒又下肚。

“不過真有個好消息。”蘇希緩緩開口。

“快說快說，別賣關子。”衛桑桑很需要好消息來沖淡她心里的沉重和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