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云依見陸霜雪臉色,便知道她是心虛了,湊過去在她耳邊輕聲說了一句話:“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陸霜雪更是惱怒,冷冷地瞪了夏云依一眼。
“看守藥園的是上任的老前輩,他對所有藥材都了如指掌,還有極強(qiáng)的記憶力,一問便知!”李長老的目光緩緩掃過在場眾人,看見陸霜雪心虛的表情時,眉頭微微一皺。
他帶著一些弟子去了藥園,問藥園長老這幾日都有誰采摘了制作冰綃毒的藥材。
藥園長老已經(jīng)是古稀之年了,可他的記憶力恐怕比許多年輕人都厲害,他毫不猶豫地說道:“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姑娘,長發(fā),垂三角眼,額上有一顆痣。”
他并不知道那姑娘的名字,只能描述她的相貌。
可李長老身后的弟子們聽了都是面面相覷,這不就是說的大師姐陸霜雪嗎?她完全符合這些外貌特征!
“多謝前輩告知,我先告辭了。”李長老倒是沉得住氣,還恭敬地向藥園長老行了一禮。
那些弟子更是驚訝了,這個看守藥園的長老看上去毫不起眼,總是有些邋遢,他們平時見了他都是根本不打招呼的,沒想到李長老竟然會對他如此尊敬!
看來,他們都是有眼不識泰山!
當(dāng)李長老帶著弟子們回去的時候,看見他的神色,陸霜雪便知道自己的詭計敗露了。
還沒等李長老開口,陸霜雪就從床上掙扎了起來,“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弟子是一時鬼迷心竅,才會做出這等污蔑之事!長老,我求求您了,就寬恕我這一次吧!往后我絕對會誠心悔改,不會再有此類事件發(fā)生!”陸霜雪哭得淚水漣漣。
事態(tài)轉(zhuǎn)變得太快,剛才不少替陸霜雪說話的弟子都傻眼了。
“陸霜雪,你實(shí)在太讓我失望了!我培養(yǎng)了你們十幾年,不知道花費(fèi)了多少心血,可你竟然就這樣辜負(fù)了!云依做什么事情了,你要這么針對她,就因為我讓她進(jìn)入了內(nèi)門?”李長老恨鐵不成鋼地說道,“你資質(zhì)雖然不高,可是勝在勤奮,這么多年了,論資格你也該進(jìn)入內(nèi)門了,我一直在替你留心著,可你竟然做出了這樣的事!你會制作冰綃毒了,還藏著掖著,用來算計自己的師妹。若是你早跟我說了,這水平已經(jīng)足夠進(jìn)入內(nèi)門了!”
陸霜雪臉色煞白,滿臉淚水地看向李長老。
“長老,長老,這次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只是一時糊涂而已!您就饒了我這一次吧,弟子還想留在至尊閣中!”
至尊閣中也有規(guī)矩,若是刻意殘害同門弟子,則要被驅(qū)逐出閣!
“你現(xiàn)在才說這些,又有什么用!”李長老嘆了一口氣。
誰知,陸霜雪竟然流著淚跪地膝行到了夏云依身下,哭道:“小師妹,師姐真的不是有意害你的!看在我們同門的份上,你就行行好,在師父面前替我求個情吧!”
夏云依嘆了一口氣,這陸霜雪在至尊閣呆了十幾年,身為玄醫(yī)軒的大師姐,確實(shí)是有些手腕。這次事情敗露了,她也沒有死鴨子嘴硬,而是迅速承認(rèn)了自己的錯誤,哭得好不凄慘,利用長老以及同門對自己的憐憫心,來換取最大可能的翻身性。
看李長老那副樣子就不是真的想趕走陸霜雪的,只是在等一個臺階下而已。
既然如此,夏云依何不主動一些呢?
雖然她向來信奉的原則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如果別人惹到自己頭上了,她是絕對不會放過的。可她往后身處內(nèi)門,與陸霜雪等人可以說是八竿子打不著了,而且還能賣李長老一個順?biāo)饲椋孀约翰┮粋好名聲。
就算今天她不開口求情,陸霜雪也不會被這樣輕易地驅(qū)逐,還不如她賣一個人情呢。
想到這兒,夏云依開口道:“李長老,我與陸師姐發(fā)生了爭執(zhí)的那次,我也有一部分責(zé)任。今天的事情就算了吧,陸師姐體內(nèi)還有余毒,應(yīng)該好好休息。”
其實(shí)她最后的一句話隱隱帶著諷刺,陸霜雪如今中毒完全是自作自受,今天這個樣子全是她自個兒折騰的。
但是她這番話也算是真心實(shí)意,李長老的面色便柔和了許多:“云依,你能如此寬容大度,我很欣慰。”
果然,接下來他并沒有提到要驅(qū)逐陸霜雪的事情了,而是處罰了三個月的禁閉。
無論怎么說,這個處罰比驅(qū)逐還是要輕得多了,陸霜雪虛脫地跪在地上,松了一口氣。
聽見夏云依如此說,秦墨的眼中也帶上了幾分欣賞之意。事情結(jié)束后,夏云依正想打道回府,卻被秦墨給叫住了。
“夏師妹,今日這事,實(shí)在是陸師妹的不對,好在你并不計較,師兄便替她在這兒謝過你了。”
秦墨好歹與陸霜雪也有十幾年的交情了,今日陸霜雪做出了這種事情,他心里也有些過意不去。
夏云依何等聰穎,聯(lián)想到那日她與陸霜雪爭執(zhí)的內(nèi)容,便知道這個大師姐針對自己的一部分原因恐怕便是為了這個秦墨,因此,她禮貌地回道:“大家都屬于同門,沒必要斤斤計較,秦師兄也不必放在心上了。”
她這番話說得不卑不亢,進(jìn)退有度,頓時讓秦墨對她的印象更好了些。
回到自己的居所后,夏云依這才如釋重負(fù)般地長嘆一聲,可沒過多久,便有人過來通傳,說是閣主有事找她。
夏云依將自己收拾了一番便去了正殿,只見閣主仍是那副清淡的模樣,臉上帶著銀面具,聲音帶著幾分神秘:“你上次不是煉藥缺少藥材嗎?本座替你找到了。”
“天、天香果?”夏云依太過驚訝,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道。
至尊閣里幾乎什么罕見藥材都有,也不限制弟子使用,夏云依在煉藥上幾乎沒遇到什么困難。可她記得有一張方子,是失傳已久的皇極丹藥方,能夠令人脫胎換骨。
可皇極丹中有一味藥材,是世所罕見的天香果。傳說這天香果千年才能結(jié)出一顆,極其珍貴,如今已經(jīng)失傳了。
她只不過是無意跟人說了一句,說自己缺少天香果制作皇極丹!
“不錯。”閣主拿來了一個青綠色的錦盒,遞給夏云依,“里面就裝著天香果。”
夏云依是真的不知道該說什么了,閣主為她所做的這些,她簡直就是無以為報!
“不這太貴重了,我不能收!”夏云依搖了搖頭。
“天香果只能用來制作皇極丹,至尊閣里也無人知道皇極丹藥方,擱在本座這兒也是浪費(fèi)了,你就拿去吧。”閣主的語氣淡淡的。
他說的輕松,可夏云依又不是不知道,這天香果到底有多么珍貴!
要想尋到這么一顆天香果,不知道要耗費(fèi)多少人力物力!
夏云依咬了咬牙,接過那個青綠色的錦盒,決定制作出皇極丹,送給閣主,就當(dāng)是報答他的恩情了。
閣主見夏云依收下了夏云依,心情頗好,提議道:“過幾日至尊閣中要舉辦一次盟會,下江南賞景,你與本座同去,如何?”
這種盟會只有至尊閣中地位高超之人才能參加,也算是至尊閣在江湖武林上的一次立威,每年都是盛況空前。
“這會不會不合適?”夏云依略有些拘謹(jǐn)?shù)氐馈?
她在至尊閣根本就排不上名號,那些長老們的心中可能會頗有微詞。
“本座親自帶你過去,沒有什么不合適的。”閣主淡淡地道。
既然閣主都已經(jīng)如此堅持了,夏云依再要回絕,就是有些不給面子了,更何況,閣主有恩于她,她也不能如此不識抬舉。
沒過多久,至尊閣盟會的名單便定了下來,仍舊是至尊閣中榜上有名的強(qiáng)者,跟去年的名單差不多,唯獨(dú)加了一個夏云依。
這是閣主親自決定的事情,也沒有多少人敢提出異議,只是心里有了一些猜測。
為什么閣主會對這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姑娘如此青眼有加?
更令人大跌眼鏡的是,行程中,閣主本是獨(dú)自坐著專用的馬車,連馬車的轎簾都是一尺千金的蘇繡,隱隱繡著至尊閣的符文,那是身份與地位的象征,昭示著無比的尊貴。可閣主卻叫上了夏云依與自己共同乘坐!
這份殊榮,已經(jīng)讓人有些咋舌了。
“語冰,你說閣主和那女人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啊?”右護(hù)法凌超好奇地問道。
齊語冰正冷眼看著前面的馬車,聽到凌超的這句話,沒好氣地回答道:“我怎么知道?好奇的話,你去問閣主啊!”
凌超皺起了眉:“你今天怎么回事,吃炮仗了?”
齊語冰冷哼了一聲,沒有再說話。
其實(shí)她是見過閣主的真面目的,不少人以為閣主是位神秘莫測、武功非凡的老者,可是她知道,閣主分明就是一個年輕男子!
一雙狹長的鳳眼,深邃異常,精致無比的五官,氣質(zhì)冷峻出眾。而就是這樣一個年輕男子,他擁有舉世第一的武功!
只要一眼,便足夠令人淪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