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念珍頓時來了脾氣,當下就要丫鬟把廚子叫到這里來,現在已經是半夜,有些人都已經開始入睡。
胡念珍就在廚房里等著,她的耐心在等待里逐漸消失殆盡。
而當丫鬟回來的時候,廚子緊跟在她的身后,胡念珍看著廚子表情十分不好,整個人陰沉著臉,一句話也不說。
胡念珍雙手環臂的看著他這個樣子,卻沒有任何表示。
“少夫人。”
那人不大情愿的喊了一聲,胡念珍勾嘴冷笑,隨即用手拍了一下案板,問著:“你在這家里做了多少年?”
“二十年了。” 那人仰著頭,這的確是一件驕傲的事情。“少爺從小是吃著我所的飯長大的。”
“很好。”胡念珍點頭,瞬間質問著他:“既然你是這個家的老人,那我是否有哪里得罪過你?”
“少夫人說的這是什么話,應該我問你我哪里得罪過你——連大半夜都不讓人睡覺。”
看著廚子還嘴硬,胡念珍立馬拉下了臉,張口就訓斥。“我已經讓丫鬟跟你說了兩天要買羊雜,你卻總是推脫,能不能買你現在給我說明白。”
“少夫人并不去采購,哪里知道我總去買卻總是賣完的情況。”
那廚子還想嘴硬,胡念珍忍不了這口氣就想拿他撒氣,廚子卻不急不緩的說著。
“知道少夫人本事大,要是給您準備不齊的話,肯定要一番事端,我左拼右拼也就拼了一小點兒羊雜,待會兒就讓我的婆子給你送過來。”
廚子這樣子說話,胡念珍的火氣才少了一點兒,也放他回去。
等她婆子將羊雜送過來的時候,胡念珍看著那些東西皺了眉,大多都是邊角料,能用的少之又少。
簡直就是故意的,連廚房里除腥用的食材都是參差不齊。
費老夫人這些天在房間里病著,她幫忙主持家里的事物,這是礙了其他人的眼,本來想要把廚子再叫過來訓斥一頓的。
可費博遠待會兒讀書卻需要夜宵,胡念珍只能忍著自己心里的這口氣,在廚房里忙亂著。
正在揉面,費清卻帶著下人路過了廚房,說是想要一些面團。
胡念珍二話不說的又多舀了一些面粉,弄好以后給費清切了很多。
她看著胡念珍轉身在案板上剔除羊雜上的劣質部分,不由得皺著眉。
“嫂子你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處理起這些東西來了,家里的廚子難道沒有辦妥嗎?”
他們費家向來是不會買這樣子的食材,但胡念珍卻搖著頭嘆氣。
“也許我這個少夫人當的還不夠資格,跟你哥做一碗面也只能用得起這樣的。”
“這是哪里的話,我看誰敢當著我的面兒這么說——簡直是要氣死我了,有這樣想法的人就應該趕出門去。”
費清說著就讓自己的丫鬟去請那個廚師過來,他娘年紀大了轉不過彎兒來,這些家里的下人怎么也不識時務。
那廚子一晚上被叫了兩次,被人吵醒睡覺心情不爽的厲害,沒等進廚房就開始嚷嚷。
“少夫人的架子是越來越大了,何苦欺負我們一個下人,您每天睡覺享受,可我們這些下人都是要踏實的做工的。”
他張著一張嘴在院子里嚷嚷,這時候費清卻推開門出去看著這個廚藝冷哼了一聲,那廚子定了神兒,看到是二小姐,心一下子就緊張起來。
整個人說話都結結巴巴,立馬清醒的奴顏婢膝。“二小姐怎么大晚上的來廚房了,你要是想吃什么的話,讓丫鬟來跟我說一聲就行。”
“可我聽說廚子最近脾氣大的很,連我嫂子都使喚不動你,我這二小姐還能用的起你嗎?”
費清一心想著給胡念珍找回場子,看著這個人這副嘴臉便知道他是見人使招,可她偏偏反感這樣的人,冷著臉的不容易放松。
“我看我哥最近準備鄉試沒有好好的敲打你們這些人的皮,你們就癢癢了,連這少夫人的話都不放在耳朵里好好辦事,你們是不是也想被打發出去?”
“二小姐你說的這就嚴重了,我對費家的忠心那是天地可鑒的,我給費家干了二十年,怎么可能不忠心。”
“所以仰仗著資歷倚老賣老?我哥讀書累了吃一碗面,你看看你買的這些是什么東西,趕明我一定去賬房查賬,看看你有沒有私下吞錢。”
費清干脆利落的話,把這個廚子臉色的臉都激紅了,他整個人聲音顫抖,想要二小姐高抬貴手。
“今天的這些事都是我的不對,二小姐一定要手下留情,除了費家我哪里都不想去。”
“你求我有什么用,你應該求的是我嫂子,她心腸好對你沒什么苛責,我可不一樣,我最討厭別人兩面三刀。”
費清這樣子的一番話,就算那廚子是個傻子也聽了個明白,當下就不住的道歉,想要胡念珍幫自己一把,在二小姐面前說一些好話。
“都是我的不對,以后少夫人想要什么,我都第一時間給你準備最好的,我在這里生活了這么多年,實在是不能離開費家。”
胡念珍看著他與剛才截然相反的態度,也知道是費清在幫自己立威,吩咐了廚子幾句以后就讓他離開了。
費博遠還在等自己的夜宵,胡念珍就加緊了時間去做,費清看著沒自己什么事兒了,就帶著丫鬟準備離開。
“今天的事情真的多虧了你,趕明我做一頓飯請你吃。”胡念珍實在是騰不出手,只能和她約定下次。
費清卻擺手說不著急,“都是一家人何必客氣,若是嫂子真想感謝我的話,就和我娘少一些爭執吧——她年紀大了有些事情想不明白,你只要不搭理她就行。”
說完話費清就對著胡念珍眨眼,胡念珍點頭算是答應了下來。
她本來就對自己的婆婆沒有多大的成見,只是自己的那個婆婆容易受到別人的挑唆,這才有了兩個人的日常斗嘴。
但她是費博遠的娘,自己的婆婆,自己哪有不尊敬她的道理,只是有時候實在是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