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嚴格說起來,顧程昱才是這個家里最名正言順的存在。
他的母親是顧老先生的原配,在顧老先生最落魄的時候,義無反顧的跟著他。
這一場家業,都是她陪著顧老先生打下來的。為了幫他,母親曾經懷過孕,但是忙于工作,不得不選擇流產。
后來,好不容易一切穩定了下來,她發現自己又懷孕了,高高興興的想將這一切的事情告訴顧老先生,得到的確實顧老先生帶著另外一個女人和孩子出現在她的面前的場景。
那個孩子就是顧程昱的大哥,一個比他還要大的私生子。
因為傷心經受不住打擊,母親在孕期就一直郁郁寡歡,終于在生下他之后,就去世了。
再然后,那個外面的女人就帶著孩子進了門,成了名正言順的太太。而他這個原配所生的孩子,莫名其妙的就成了全家最不待見的存在。
尤其是那個女人病死了之后,顧程安便找了借口,將責任推給了他。說是他將那個女人氣死的。
從此以后,他在家里的日子更加不好過了。
這么多年了,顧程昱冷笑了一聲,終于他可以揚眉吐氣一回了。
顧程安被顧程昱放開,咬了咬牙,但是很快他便又追了上來。“程昱,你在意大利的那個獲獎作品我看了,確實不錯。和大哥說說唄。”
顧程昱這才回頭對著顧程安淡淡的說道,“大哥,我沒聽錯吧?你從前不是一直都對設計很不屑的么?那時候你還說,只有沒有本事的人,才會一天到晚坐在那里寫寫畫畫,是不是這樣說的?”
顧程安臉色一僵,忙搖頭,“沒有啊!”
他怎么能承認呢?為了家里的那個甩不掉的爛尾樓,他找遍了業內所有的設計師。那個爛尾樓比幾年前顧程昱遇見的那個還要慘。
顧程昱那個因為死了人,只能改造成倉庫。
而他這個位置不好,只能作為小區使用,根本沒有辦法改造。找來的設計師,不是叫他維持原狀,聽天由命,就是叫他全部推掉重新蓋。
那怎么可以呢?他已經投入進去了十幾億了,要是虧了,他在公司里還怎么立足?
“大哥真是貴人多忘事,那我沒什么可說的了。”
顧程昱說著,便拉著喬詩語又要出去。顧程安頓時著急了,“程昱,你一定要這么咄咄逼人嗎?”
顧程昱裝傻,“大哥,我有嗎?”
顧程安抿了抿唇,心下一凜只好道。“是大哥不對,從前大哥也是關心你,怕你一天到晚沉迷設計,耽誤了前途所以才這么說的……”
“哦!所以大哥這是承認了?”
旁邊那些被顧程安請來的設計師們,也都是業內的大牛。聞言,臉上紛紛都不好看了起來。
顧程安平時在他們的面前裝的還挺好,還不知道背地里是怎么罵他們的呢?
一時間氣氛十分的尷尬,為首的那幾個設計師忙行前道。“顧先生,我還有些事,就先走了。”
其余眾人見狀,也紛紛告辭了。
顧程安直接傻了眼了,這些搞設計的就是矯情。
旁邊的助理忙道,“顧總,現在他們都走了,怎么辦?”
“走就走,都是一群做不出方案來的廢物有什么用?”
助理頓時噤聲,不敢說話了。
顧程昱沒有理會他,又帶著喬詩語去了里間。顧老爺子聽說今天顧程昱回來,也挺高興的。
被傭人推著,看見顧程昱,他難以掩飾臉上的激動之情。可是顧程昱卻對他并沒什么好氣,只是叫了一聲爸爸,便找借口要出去。
顧老爺子一口氣頓時堵在了嗓子眼,“你給我站住,誰叫你這么沒禮貌的?”
顧程昱當即冷笑一聲,“不是你嗎?子不教父之過。如果不是你沒有教育好,我怎么會這樣呢?”
“你……”顧老爺子差點一口氣上不來。
“少生氣!”顧程昱又道,“不然又要怪我把你給氣死了,我可擔待不起。”
說罷,他便冷笑著轉身出來。
只是在顧老爺子看不見的地方,顧程昱終于還是嘆了口氣。
喬詩語知道他心里也不好受,便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別這樣,其實你心里還是希望你父親能和你和好的,不是嗎?為什么要對他說那種話呢?”
顧程昱皺眉,“我氣不過,他難道不是自作自受么?”
“可是,你這樣你也并沒有開心啊!要是老爺子真的突然間有個三長兩短的,傷心的還不是你……”
話音未落,里面的傭人突然跑出來喊道,“快叫醫生,老爺子昏倒了。”
顧程昱嚇了一跳,慌忙追過去,只看見顧老爺子閉著眼睛躺在椅子上。
家里的大夫已經趕來了,忙將他們都請了出來。
喬詩語見顧程昱臉色不好,忙要說什么。下一秒,顧程昱突然一把抱住了喬詩語。
喬詩語被嚇了一跳,旋即感覺到有溫熱的水汽從她的肩膀上落下。她心下一凜,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便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
“沒事的,不會有事的。”
宮洺剛到現場便看見了這一幕,看見顧程昱將喬詩語抱在懷里,看見喬詩語纖白的手輕輕的拍在顧程昱的后背上。
胸口突然像是冒出了一團火,幾乎就要按捺不住。
與此同時,里面的門被打開了。顧程昱忙松開了喬詩語進去查看。
喬詩語剛要跟著進去,一只大手直接攥住了她的手腕。喬詩語一愣,下一秒,只覺得渾身一轉,便被男人抵在了墻角。
宮洺臉色沉沉的看著她,眼睛里晦暗不明。
一股強烈的壓迫感迎面而來,即便是現在的宮洺是坐在輪椅上的,可是那種壓迫感卻絲毫沒有減弱。
“你……”喬詩語咬牙,“宮先生,請你自重。”
“我自重?”宮洺皺眉,“對我避之不及,對別人就投懷送抱么?”
投懷送抱?
喬詩語咬牙,“那又怎么樣?你又不是我的誰?我對誰投懷送抱都有我的權利,你無權過問!”
宮洺呼吸一窒,他一開始就知道,現在的喬詩語已經不是從前的喬詩語了。
可是,從她的嘴里說出來,還是讓他的心那么痛。
他又不是她的誰?那到底誰是她的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