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紀思思說完,林照亭一把將她推了出去,而且用足了力道。
紀思思踉蹌著后退,好不容易才站穩,卻不想崴了腳。
林照亭氣呼呼地警告道:“你要再敢說我老婆是殘疾,小心我讓你在這個圈子里消失。”
紀思思咬了咬唇,不得不按捺住心中的怒氣,畢竟林照亭不是她惹得起的。
她瘸著腿轉身離開,走出幾步后,又不甘心地停了下來。
“許眉間,順便告訴你一聲,我把隔壁的房間租了下來,也打算開一家舞蹈培訓機構,呵呵……”
許眉間自然聽出,紀思思話語里,濃濃的挑釁意味。
她不會被她打敗,她的工作室也不會被她的工作室打敗。
林照亭問:“要不要我教訓那個女人,順便讓她的工作室開不起來?”
“不需要。”許眉間說完,便回了自己的工作室。
她換了身衣服,來到舞蹈訓練室,先練習了一陣兒走路,然后做起一些基本的舞蹈動作來。
林照亭本應該離開的,可就是舍不得,在工作室轉悠了一圈兒,見許眉間進了訓練室,也悄悄地進了訓練室。
他就那么靜靜地站在一邊,看她訓練,卻覺得時光靜好,不禁高興地笑起來。
許眉間做完一系列基本動作,便跳起一段簡單的舞蹈來。
只是假肢始終是假肢,她跳第一個舞蹈動作的時候,就摔倒在地。
林照亭忙上去扶起許眉間:“你怎么樣?有沒有摔傷哪里?”
許眉間推開林照亭,不悅地皺了皺眉:“你怎么還在這里?趕緊走,別妨礙我跳舞。”
然后她又重新跳起那段舞蹈來,這次艱難地跳完了第一個動作,卻在第二個動作的時候,又摔倒了。
林照亭剛要上去扶許眉間,她已經爬了起來,繼續跳了。
只是不一會兒,她又摔倒了。
林照亭看得眉頭緊皺,心疼極了許眉間。
他好想阻止她繼續跳,但又怕妨礙她練習,又怕她趕他走。
短短一刻鐘,許眉間不知道摔了多少次,胳膊、腿都一片片泛紅。
在許眉間又一次摔倒后,林照亭終于忍不住,沖上去拽住她。
“阿許,今天就練到這里,明天再練,好嗎?”
許眉間推開林照亭,還想繼續練習:“林照亭,你別多管閑事。”
只是這次,她還沒跳舞,剛走了一步路,就摔倒在地。
她不禁抱著斷腿,痛得直皺眉,痛得冷汗涔涔。
林照亭忙蹲下身子,手忙腳亂地拆下了許眉間的假肢,便見她原本愈合的斷腿創面,早已因為過度練習,而擦破了皮,鮮血淋漓。
他心疼得不行,雙眸都濕了:“阿許,欲速則不達。”
許眉間看向林照亭,悲傷地說:“你知道我有多想重新站上舞臺嗎?因為我喜歡那個舞臺,也因為我想找回自己的價值。我已經一無所有了,如果再沒有理想,再沒有自己的價值,那活著還不如死了。”
林照亭握著許眉間的肩,鄭重地說:“我知道,通通都知道。但你的腿才剛好,這樣高強度練習,會受傷的。”
許眉間無所謂地笑了笑,受傷有什么關系呢?苦、累、痛又有什么關系呢?只要能重新跳舞就好,能重新站上那個舞臺就好。
但她深深地知道,她現在這個樣子,根本不可能再跳舞,更別說站上那個舞臺了。
她不禁絕望地哭起來,哭著哭著倒在了男人的懷里。
“其實我一直很清楚,不管我怎么能力,都不可能再跳舞的,都不可能再跳舞的。”
林照亭抱住許眉間,撫摸著她的長發:“不,你一定能再跳舞的,你一定能再站上那個舞臺的……”
許眉間知道林照亭只是在安慰她,并沒有停止哭泣,相反越哭越傷心。
她也顧不得和他之間的愛恨情仇,只想找個肩膀靠一靠,只想發泄一下負面的情緒。
她訓練也累壞了,哭著哭著就睡了過去。
林照亭見許眉間睡著了,叫她也沒有反應,便抱著她回了她的房間。
他將她放在床上,蓋好被子,卻沒有離開,而是坐在了床邊。
他癡癡地看著她,忍不住喃喃道:“看你這個樣子,我多希望你當初沒有救我,那你依舊是那個你,能跳出美妙的舞蹈,能登上世界最大的舞臺。而且那樣,我殘疾也好,死了也罷,都不可能再傷害你。”
他俯首,親了親她的臉頰:“余生,不管你待我是否如初,我都會傾盡全力地疼愛你、照顧你、保護你。”
他不禁睡下,頭挨著她的頭,手環住她的腰,喃喃道:“阿許,對不起,對不起……”
許眉間醒來的時候,便聞到一股飯菜的香味。
她翻身坐下來,就看見那個男人站在茶幾旁,正擺放打包回來的飯菜。
林照亭見許眉間醒了,忙上去:“我猜你也快醒了,所以叫了外賣,你快來趁熱吃吧。”
許眉間瞥了林照亭一眼,這才下床,走到茶幾邊坐下。
她不想理他,可看他最近總是討好她,又忍不住理他。
“你吃了嗎?要不要坐下來一起吃?”
林照亭明明餓了,可見許眉間叫他吃飯,高興得犯了糊涂,張口說:“我不餓,你吃吧。”
只是他說完,肚子便不爭氣地咕嚕了一聲。
許眉間忍不住低笑了一聲,但旋即想,大總裁也是人,也要吃喝拉撒的,沒什么好笑。
她又說了一遍:“坐下一起吃吧。”
林照亭這才坐下,大概愛一個人,尤其是愛一個不待見自己的人,凡事都小心翼翼的。
只是如今林照亭和許眉間的身份好像互換了,以前都是她小心翼翼地討好他。
許眉間也不記得,有多久沒和林照亭一起吃飯了,那種感覺不只不令人討厭,反而挺好的。
他給她夾的肉、蔬菜,她也沒有拒絕,都吃下了。
林照亭開心不已,覺得和許眉間的關系,總算向著好的方向發展了。
吃完飯,許眉間便對林照亭說:“時間已經很晚了,你早點兒回去吧。”
林照亭張了張嘴,想要說什么,但沒說得出來。
他還沒有和她分別,就有些舍不得了,好想留下來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