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伊芙正端坐在石凳上慢悠悠地喝著水,她皮膚白皙,臉頰紅潤,一點都沒有生病的跡象。
看到喬茜蘇醒,伊芙放下水杯,嫣然一笑:Y.B獨家整理“姐姐終于醒了啊?烧媸亲屆妹梦乙魂嚭玫。”
“你來做什么?不是病了,病了就好好歇息,別來招惹我!眴誊缒闷鹱郎系乃幐,徑直涂了起來,不想搭理她。
“姐姐這話怎么說的。要知道,為了讓姐姐可以見到你的阿母和弟弟,我可是有意讓人去給她們送飯呢。你這般無情,可真是傷我的心。”
原來她能發(fā)現(xiàn)木屋,并不是意外。
喬茜五指收緊,眉頭皺起,不知道伊芙葫蘆里到底是賣的什么藥。
“你到底想怎樣?”她抬眼看向伊芙,眼神不閃不避。
伊芙冷冷一笑,終于不再偽裝:“我想怎么樣?當然是想你生不如死啊!
她抬起手,輕輕吹了吹猩紅的指甲,這才勾唇笑道:“你剛剛不是問我,為何而來嗎?那我現(xiàn)在告訴你,我來,是為了提醒你,如果你還想見到自家阿母和弟弟最后一面,那就得趕緊了。否則,從今往后,你可就再也見不到了!
“什么意思?”喬茜瞪大雙眼,倏然起身,手中的藥膏跌落,碎了一地。
因為動作太大,還牽扯到了她身上的傷口,剛剛愈合的傷疤又重新撕裂開來,一陣一陣的疼。
“怎么?姐姐難道還不知道嗎?”看著喬茜緊張的模樣,伊芙的語調(diào)越發(fā)輕慢。喬茜越痛苦,她就越興奮。
“你的阿母和弟弟,現(xiàn)在正在石場被祭天呢。相傳,在神女一族的后人渾身血液即將流干之際,將他們的頭顱切斷,再磨成細粉倒入池中,由此煉制的神兵,不僅削鐵如泥,還堅不可摧。想想,倒還真是可憐,就連瘋了,還逃不脫一個尸骨無存的下場。”
喬茜面色慘白,神情呆滯,心已痛得無法自已。
所以,穆爾千方百計將阿母與弟弟囚禁,原來就是抱著這個念頭?
他要將他們的渾身血液放干,再砍下頭顱,將它們碾碎成粉,只為煉制出毀天滅地的神兵來?
“你是我的心愛之人!蹦聽栐(jīng)的話語還回蕩在她耳邊。
當時說愛的人是他,可也正是他,殺死了一直陪伴在她身旁的侍女,挑斷了她的手筋腳筋,讓她成了一個廢人。
如今,甚至還要將她僅剩的親人折磨致死,讓他們尸骨無存!
這到底是為什么?
是她不夠忠心嗎?
可她的渾身骨血已經(jīng)全被拿來煉制了兵器。
就連她的心頭血,也被他挖去救了另一個雌性。
他為什么,還是不愿放過她的親人?
喬茜跌跌撞撞地趕到石場,祭司高高揚起的手卻正好落了下去。
“砍!”
隨著一聲令下,手起刀落,跪在地上的兩具身體霎時軟了下來。
石場是斜坡,一個頭顱便沿著坡度,骨碌碌的滾到了喬茜的腳旁。
她顫抖著手,躬下身子,緩緩掀開了頭顱上遮住臉頰的長發(fā)。
是她的弟弟,蘭斯。
少年面容稚嫩,五官還沒完全長開,可那張曾經(jīng)笑著喊她阿姐的嘴,卻再也無法張開說話了。
“唔——”喬茜瞪大雙眼,嘴角抽搐,淚落了下來,喉管卻像是被人掐住一般,竟發(fā)不出一點聲音。
直到此時此刻,她才恍然驚覺,原來人痛到極致,竟是哭不聲的。
她哽咽著抬眼,視線卻撞進了穆爾眼里。
不行。
不能被穆爾奪走蘭斯。
此時此刻,她內(nèi)心只有這樣一個念頭,于是她緊緊抱住弟弟的頭顱,轉(zhuǎn)身就跑。
她的身子本就極弱,才跑了幾步,喉頭便咳出幾口鮮血,她強制壓下了喉頭的腥甜,繼續(xù)踉踉蹌蹌的往前跑著。
然而沒跑幾步,她卻不得已停住了。
她的身前,是萬丈懸崖,如今,她已退無可退。
“喬茜。把祭品還給我。不要再惹我生氣。”穆爾率著一眾雄性站在不遠處,語氣微惱。祭祀被中斷,他也不知道這樣會不會導致神兵失效。
“不。”喬茜搖搖頭,轉(zhuǎn)過身,直視穆爾。
她知道,如果現(xiàn)在妥協(xié),她的弟弟,終將尸骨無存。
若是不幸被穆爾得知自己有孕,就連她肚子里的孩子,也免不了被獻祭的危險。
看來,如今的她,除了一死,已是毫無退路了。
思及此,她的唇角,竟然揚起了一抹釋然的微笑。
“我喬茜,身為神女一族后裔,竟然認賊做夫,害死阿母與親弟,此罪當誅。”
“你在胡說八道些什么?”穆爾眉頭擰起,心中涌上一股不詳?shù)念A感。
喬茜卻沒有理他,只是繼續(xù)說道:“如今,只得以身殉死,望宗親在上,能原諒我的怯懦。”
“若我有幸茍活,定讓滅族之人,血債血償!”
喬茜直直看著穆爾,眼含熱淚,聲聲泣血,言語間,帶了幾分死志。
此生愛上穆爾,是她錯了。
若有來世,她只愿,生生世世,與君,永不相識。
說完,喬茜抱緊弟弟的頭顱,決絕地往后一仰,整個人就如同一只斷了線的風箏,朝懸崖墜去。
寒風獵獵吹散了她的長發(fā),她唇角含笑,那笑容,竟比從前任何時候都要快樂。
“不——”
穆爾瞪大雙眼,大吼著,回應他的,卻只有空寂的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