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爾瞳孔驟然緊縮,沒有回話,只是沉默地放下藥膏。
喬茜看著他的反應,心臟狠狠墜了下去。
她收緊五指,強忍眼淚,一字一句,再次問道:“所以這幾年的相知相伴,都是假的。對不對?”
穆爾眉頭緊鎖,很不喜歡她這樣步步緊逼。
“往事不可追。既然全都過去了,你又何苦舊事重提。”穆爾對她的質問避而不談,只是沉聲道:“喬茜。我既說過,你在部落里有著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利,就絕不會騙你。你絕不要為了一個伊芙,就開始懷疑我們的關系。”
“絕不騙我?”喬茜冷哼一聲,對穆爾回避式的回答徹底失望。
“你若真的絕不騙我,又怎會輕易地拋棄了我們之間的承諾,讓伊芙成了你的雌性,甚至還將由我心頭血煉制而成的獸牙都贈與了她!到底是絕不騙我,還是全在騙我。穆爾,你難道真的不知道嗎?”
喬茜越說越激動,動作之大,幾乎就要掙脫鐵鏈的束縛。
但由她骨血煉制而成的鐵鏈還是太牢固,她的掙扎,只是徒勞地在身上割裂出了一道又一道的傷口。
看著喬茜狼狽不堪的樣子,穆爾眉頭緊蹙,很是不悅:“你素來乖巧聽話,如今卻為總要與我為敵?”
喬茜冷冷地抬頭看他,表情里再無剛剛的激動,有的,只是無邊冷意:“我甘愿雌伏之人,唯有我的雄性。而如今,我的雄性已經沒有了。你還想要我,服從誰?”
喬茜這話聲量不大,卻似重重的一筆,落到了穆爾心上。
他的身影不由微微晃了一下,卻很快重新站穩,恢復了之前的面無表情。
“你累了。還是早些休息罷,我改日再來看你。”
說完,穆爾轉身離去,步履匆匆,竟有幾分像逃。
喬茜淡漠地看著他的背影,Ъч直到最后,穆爾都沒有告訴她當年他是否插手了那場大戰。
但也許,不回復,就已經是種回復了。
她和他,再也回不去了。
次日一早,便有雄性領了穆爾的命令替她解了身上的束縛,還送來了醫治的藥膏。
喬茜不知道,這到底是出于愧疚,還是因為如今的她,手腳盡毀,再掀不起什么風浪,這才讓穆爾終于放心。
但無論是哪種,少了鐵索的折磨,她的傷也好得更快些了。
然而身體的傷容易撫平,心底的傷,卻怎么也好不了。
當年滅族之事她未曾深究,如今,卻想重新徹查一番。
盡管那伊芙對自己包含敵意,她的話無法盡信,但穆爾的態度,卻也讓她非常介意。
這日,喬茜照常在部落里做著康復訓練,卻意外發現,一個雄性竟然提著食物,往后山走去。
后山不是雄性們日常打獵的路徑,也無人居住,他為何要往那里走?
喬茜心中疑惑,沉思片刻,卻還是跟了上去。
這一跟上去不打緊,竟真讓她發現了一個木屋,屋檐上掛著一個捕夢網。
捕夢網是神女一族獨有的工藝品,有著保佑族人不被夢魘侵襲的作用。
可是,隨著神女一族被滅族,捕夢網的編織工藝早就失傳了。
這里,怎么會有?
想起伊芙曾說她馬上就要成為無用之人,難不成,還有族人從那場大戰中活了下來?
喬茜心頭一緊,就想去進屋看看。
突然,開門聲響起,她連忙躲在了木屋旁的大樹后,直到那個帶著食物的雄性身影逐漸遠去,消失不見,她這才從藏匿的地方走了出來。
她緩緩推開木門,走了進去。
房內極陰極暗,像是許久未進過陽光。
而在屋內的一角,則佝僂著兩個身影,都低著頭,看不清臉。
那兩個人,會是她的族人嗎?
喬茜有些緊張,就連掌心都微微發汗。她緩緩走近二人,想要看清他們的長相。卻越靠近越覺心慌,這個身形,怎么如此熟悉,竟像是……
就在此時,其中一人忽然抬頭看向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