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安安快速調(diào)整好了自己的情緒,帶著林悅,去了那些受害消費者住著的醫(yī)院。
在醫(yī)院門口,她特意讓林悅?cè)ベI了一些水果和營養(yǎng)品。
林悅欲言又止的看著顧安安,糾結(jié)了好半天才說:“顧總,您是不要安雅了嗎?”
林悅一句話,讓顧安安的心尖一陣抽搐。
但是她說不出否認的話來。
因為這次,的確是她放棄了掙扎。
她放棄了安雅。
站在電梯里,顧安安疲憊的閉了閉眼,聲音低沉:“抱歉。”
她沒說為什么道歉,可是這簡單的兩個字卻讓林悅不住的心慌。
她無措的梗著脖子,低聲解釋:“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只是心疼您”
這是實話。
林悅從一開始就跟著顧安安,目睹了顧安安為安雅做的所有努力,也看著安雅從一開始的風(fēng)雨飄零走到現(xiàn)在。
她原本以為安雅之后就要茁壯成長了,沒想到在這種時候居然折戟沉沙,被迫半路退場。
聽到林悅的話,顧安安低低的笑了笑。
欠下的債,遲早都是要還的。
有什么好心疼的呢?
到了病房門口,林悅生怕里邊的人情緒失控傷了顧安安,警惕的擋在了顧安安的前邊,沒有理會顧安安的要求,自己抬手敲了敲門。
里邊傳出一個女聲:“進來。”
顧安安抬步要進去,林悅回頭對她搖了搖頭:“我先進去看看,如果情況不對您就走,我”
知道林悅是擔(dān)心自己,做的一切也都是以自己為主,顧安安的心里一暖,拍了拍林悅的胳膊。
“不用,我來都來了,直接進去就行。”
林悅急了:“顧總,之前穆經(jīng)理來都被人趕出去了,您就聽我一句勸吧。”
顧安安:“該來的遲早都會來,躲不過去的,再說了,你都能進去,我怎么就進去不得?”
林悅還想說什么,卻被顧安安的一個眼神止住了話頭。
她突然意識到,如果顧安安不是心意已決,那么在公司穆欣愛就能把她勸住了,又怎么會有來醫(yī)院的這趟?
林悅愣神的功夫,顧安安輕輕的擰開了門把手,抬步走了進去。
病房里住著的人還是之前那幾個,因為有之前穆欣愛的例子,再加上這段幾天也一直各種各樣的人來這里探口風(fēng),所以看到顧安安進去,里邊的人表情都很平淡,沒什么太大反應(yīng)。
林悅心驚膽戰(zhàn)的跟在顧安安的身后,隨時做好了拉著顧安安扭頭就跑的思想準備,目光警惕的環(huán)視著周圍的人。
與此同時,病房里的人也在打量顧安安。
沉默了幾秒,有人說:“你是什么人?來這兒做什么?”
顧安安收回了自己沒有焦距的目光,站直了身子,神色肅穆正經(jīng):“大家好,我叫顧安安,是安雅的直接負責(zé)人。”
顧安安的一句話,在這個小小的病房里造成的效果,無異于是在滾燙的油鍋里倒下了一盆水一樣,讓現(xiàn)場的氣氛立馬就由僵持變成了火熱,還帶著傷人的火辣辣。
“呦呵!原來你就是那個做三無產(chǎn)品的黑心老板啊!你還有臉來這兒?”
“是呀,怎么你是覺得我們的臉毀得還不夠,是想要再禍害我們嗎!!”
“之前我們?nèi)グ惭耪夷悖Y(jié)果人沒找到,以為你們是好心給我們送吃的,結(jié)果給我們一頓飯就吃進了醫(yī)院,差點丟了半條命,顧總,您這做生意的手段,當真是驚世駭俗啊!”
“呸!這種黑心錢你也好意思掙,就不怕以后遭報應(yīng)!”
病房里的人不多,可是熙熙攘攘你一言我一語的,愣是制造出了萬人討伐大會的效果。
顧安安站在被指責(zé)的最中央,始終面容帶笑,沒有多余的情緒。
她一臉平靜,就像周圍的人都不是在說她一樣。
林悅心疼顧安安,聽到這些不分青紅皂白的指責(zé),著急的擋在顧安安的前邊跟人解釋:“不是你們說的那樣!我們沒有做那樣的事兒,那些吃的我們讓人做了檢測沒有問題,我們的產(chǎn)品也沒有問題!這些都不是我們的錯!”
“哎呦,都這樣了還不是你們的錯,聽著你的意思,是說我們的錯唄?!”
“那你們今兒是來做什么的?想要殺人滅口?還是想要毀尸滅跡?!”
“小小年紀心就這么惡毒,人在做天在看,遲早遭報應(yīng)!”
林悅牙尖嘴利的頂回去:“你才遭報應(yīng)!你才”
顧安安拉了林悅一下,示意她安靜。
林悅實在是氣不過,哼了一聲還是死死地擋在顧安安的面前,寸步不讓。
顧安安勾了勾唇,視線從病房里眾人的臉上一一滑過,最后匯聚成眼里的一片流光。
她的耳邊恍惚還回響著剛剛的話,遲早是要遭報應(yīng)的。
顧安安在心里苦笑,報應(yīng)什么的,已經(jīng)不是遲早的事兒了,現(xiàn)在已經(jīng)來了。
清了清嗓子,顧安安推開林悅,鄭重其事的對著病房里的人一一鞠躬致歉。
“對不起大家,是我管理上的疏忽讓大家受了這樣的無妄之災(zāi),我之前因為一些私事沒有及時出面回復(fù)大家的疑惑,沒有在第一時間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是我的不對,實在是對不起,我很抱歉發(fā)生這樣的事兒,對不起。”
顧安安道歉的姿態(tài)放得很低,表情真摯語氣誠懇,半點挑刺的地方也沒有。
可是就是這樣,還是有人在一邊陰陽怪氣地說:“一句道歉就能解決問題,那要警察有什么用?”
“就是,顧總說得輕巧,一句對不起就想讓我們閉嘴,可是你也不想想,我們到底遭了多大的罪!”
顧安安抬眉看著說話的人,眉梢微微一挑,口吻平淡:“道歉當然解決不了什么問題,可是道歉是我最基本的誠意。”
不等那兩人說話,顧安安就接著說:“我今天過來,一是為了向大家致歉,二是想要跟大家討論一下賠償?shù)膯栴}。”
顧安安從林悅的手里接過來之前整理好的賠償合同,慢條斯理地說:“來之前,我已經(jīng)看過了大家的驗傷報告,還有購買安雅產(chǎn)品的票據(jù),我讓律師根據(jù)傷情的輕重,購買的基礎(chǔ)金額,還有相應(yīng)的賠償條例,依據(jù)每個人不同的情況,整理出了不同的賠付文件,我順便把合同都帶來了,如果你們沒有什么特殊的要求,今天我就能把應(yīng)該賠償?shù)腻X給你們,這是合同,你們可以先看看,如果有什么不滿的,可以提出來再說。”
顧安安和林悅一起把帶來的文件按照人名發(fā)了下去,然后室內(nèi)響起了一陣翻閱文件的唰唰聲。
顧安安的安排很合理,賠償也很到位。
哪怕是最挑剔的人,也沒有在那份合同里找到吐槽的地方。
病房里久久無語,顧安安的眼里翻涌著淡淡的暗沉。
“如果沒有人有意見的話,那么就請簽字吧。”
有人試探地問:“你真的能按照上邊寫的賠錢?”
顧安安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說:“放心,合同上寫的,不會比別人給的少,所以諸位穩(wěn)賺不賠。”
一無雙關(guān),顧安安一句話說明了太多東西。
也堵住了那些還想說別的的人的嘴。
有了一個人低頭簽字,立馬就有第二個人跟上,不一會兒,顧安安就拿到了受害者簽字的免責(zé)條款和賠償合同。
顧安安說話算話,當場就簽發(fā)了相應(yīng)金額的支票,用實際行動讓那些還有話想說的人徹底閉上了嘴。
把支票交給應(yīng)該得到的人,顧安安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衣擺,輕笑著說:“事情已經(jīng)處理好了,我就不在這兒打擾你們休息了,有機會再見。”
拿到了錢,又攪和壞了安雅的名聲,還得了顧安安這樣好的賠禮道歉,病房里的人沒有再說什么刺耳的話,默默的目送著顧安安離開。
帶著林悅出了醫(yī)院,在醫(yī)院門口,顧安安恍惚看到了一個人影,然后心里一驚,行動比思想更快,拉著林悅就竄進了一旁的報亭里,盯著那個往醫(yī)院里走的身影下意識的皺眉。
波利亞來這里做什么?
顧安安跟陳然還約了晚上去見冷傲天,把這邊的事情處理完,基本上就沒有別的事兒了。
所以她打發(fā)走了林悅,也沒離開醫(yī)院。
反而是在醫(yī)院對面的一家餐廳靠窗的位置坐了下來,靜靜的看著醫(yī)院門口的人來人往。
她想要知道是不是她想的那樣。
例如波利亞是不是同樣也是冷傲天設(shè)下的棋子。
徐亞還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被人盯上了,他火急火燎的沖進了醫(yī)院,找到冷傲天不等他開口就噼里啪啦地說:“蘇瑾然已經(jīng)同意了我的要求,現(xiàn)在真的要注入那么大的資金嗎?如果按照計劃的話,現(xiàn)在就可以動手了,不出一周,我保證你們就能在晨報上看到顧氏的破產(chǎn)新聞。”
冷傲天正看著自己無名指上的戒指失神,聽到徐亞的話,抬頭看了他一眼。
“跑一趟只是為了跟我說這個?”
徐亞冷笑著呸了一聲,沒好氣地說:“你以為我愿意跑一趟說一句話?如果不是你手機打不通,你以為我愿意?”
聽到這話,冷傲天露出了一個恍然的表情,抓起一旁安靜了太久的手機看了看,才發(fā)現(xiàn)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沒電了。
徐亞眼明手快,不等冷傲天開口,就冷著臉把一邊的充電器遞了過去。
冷傲天把手機充上電,等手機開機的時候,沉沉地說:“顧氏的事兒你跟齊子風(fēng)商量著辦就行,我只要看到結(jié)果就好。”
徐亞想了想,歪著腦袋嗯了一聲。
“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