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川，你的臉”我原地站定不敢靠近。
“我臉怎么了？”云川此時不能移動，他晃著腦袋，可不管怎么晃都看不見自己的臉頰。
“你別動。”我拾起地上的白巾，墊在掌心，側(cè)著手摸向云川下顎。
入手的感覺很癢，好像是摸到了幼崽的絨毛一樣。
“你臉上長出了白色的毛發(fā)。”我從未見過這般景象，也不知道該如何述說，只能把自己看到的東西一五一十告訴云川。
“尸毛？不對，為什么我身上會長出這東西？”尸變發(fā)生前，尸體會出現(xiàn)一系列的征兆，其中長出尸毛就是其中之一。
“這不像是尸毛，倒有些像是狐貍的毛。”我還記得閑青道長說過的話，那狐仙雖然通體火紅，但是其本身是一條白狐，因為沾染了太多鮮血所以才變成血狐的：“會不會是你背上那具尸體發(fā)生變化了？還是說”
我小心翼翼又退后了一步，謹慎的打量云川，狐仙狡詐，我怕此時看到的云川其實是狐仙假扮的。
“壞了，緣主，快去叫我?guī)煾担梢儯】烊ィ ?
云川站在祭壇中間，臉色緊張焦急，身體卻紋絲不動。
我也察覺出異樣，此時云川的狀態(tài)十分奇怪，他意識還在，但是卻操控不了身體，他的**似乎在不知不覺間就被狐仙奪去。
閑青道長本就是拿命在拖延時間，這下狐仙尸體又出了岔子，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暗處可能還躲著一個蚯任，周圍還有隨時可能沖上來制服我的武警，這個局幾乎無解。
“好，你在這等著！”云川臉上的白毛越長越多，我看的心驚膽戰(zhàn)，趕緊退出屋子去尋找閑青道長。
兩邊同時出現(xiàn)變故，比起葉冰，還是先救云川重要，如果狐仙再尸變脫離掌控，今晚將變得極難收場。
我還沒有走出屋子，外面已經(jīng)響起了槍聲，站在門口看了兩眼，我心臟直接提到了嗓子眼。
閑青道長躺在泥水中生死未卜，幾名武警和葉冰交戰(zhàn)在一起。
起初他們不想傷害葉冰，面對一個嬌滴滴的女人，他們有些大意，結(jié)果被葉冰殺到身前，陰氣好似藏了刀子的狂風，距離較近的武警根本不是一合之敵。
“玩蛋啊？！”武警隸屬武裝部，屬于正規(guī)武裝力量，這些身手極好的小伙子都不是對手，我就更不要說了。
“能把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改變成這樣，上她身的妖邪可真是不一般。”看到此時的葉冰，我就想起了當初在安心旅館遇到被厲鬼上身的小鳳，同樣力氣巨大，不怕疼痛，就像是激發(fā)出了人體潛在的能力一樣。
我握著手里的警槍，里面還有子彈，我瞄準了葉冰的腦袋，可是這一次卻無論如何都下不去手。
剛才武警雖然開槍，但只是對天鳴槍，起警示作用，現(xiàn)在他們再想開槍也晚了，葉冰把癱倒在地的武警當做人肉盾牌，在施虐的同時，還高度注意著四周。
兩隊訓練有素的武警都拿不下被附身的葉冰，我去也幫不上什么忙，摸了摸白起的腦袋，又指了一下江辰：“如果他要跑就直接咬斷他的脖子。”
聽到我的話，江辰嘴唇氣的直哆嗦，愣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我走出焚燒壕，彎著腰飛速跑到閑青道長身邊，將他背起。
“緣主，不必如此，今夜是躲不開的劫難，你如果能走，就趕緊走吧。”
閑青道長聲音十分虛弱，臉色灰白，身體冰冷。
“云川遇到了麻煩，那頭狐貍似乎要尸變，他臉上已經(jīng)長出白毛了！”我動作很快，自以為不會被發(fā)現(xiàn)，可誰曾想葉冰似乎認準了我。
她一看見我，立刻改變了目標，放過武警徑直的向我跑來。
“什么情況？”我不敢有絲毫停留，沖進平房，關(guān)上了房門。
“扶著道長去里屋！”
我對著江辰大喊一聲，他冷眼旁觀：“我憑什么幫你？”
話音未落，房門就被重重的撞了一下，要不是我用身體撐住，老舊的木門可能已經(jīng)被震開。
“去啊！”
江辰依舊不為所動，反觀閑青道長一手扶著墻壁正慢慢朝里面挪動：“我去看看云川。”
“嘭！”
房門又一次被重擊，我虎口發(fā)麻，脊柱都感覺快要被震散了。
“嘭！”
三次撞擊無果，中間間隔了很長時間，旁邊的窗戶發(fā)出一聲炸響。
碎片四處飛射，我扭頭看去，雙眼正好看到窗戶外，面目冷漠怪異的葉冰。
青黑色蔓延的手臂從窗戶伸了進來，離我越來越近，我甚至還能看清楚她手臂上殘存的玻璃碎片。
扎進了肉里，血珠凝固在傷口附近。
看到窗戶外面自己妻子的臉，江辰后退了好幾步，平房內(nèi)無處可逃，他只能認命，瘸著腿攙扶閑青道長進入里屋。
“嘭！”
房門被沖撞，還要躲避一次比一次接近的手臂，我肩膀紅腫，漸漸麻木。
“你為什么非要認準我？”
窗外面葉冰的臉一直注視著我，她面無表情，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被她看的發(fā)毛。
門軸變得松動，我眼看著上面生銹的螺絲釘被震出，鎖頭晃動的愈發(fā)激烈。
“清醒一下，葉冰！”
表情可以偽裝，但是眼睛卻很難欺騙別人，葉冰的瞳孔中豎立兩條細線，這是中了符術(shù)或者降頭的表現(xiàn)，除此之外她的眼底就只剩下孤獨和哀求，這兩種情緒占據(jù)了她的全部。
撞擊聲不絕于耳，我半邊身子都已經(jīng)酥麻，可屋漏偏逢連夜雨，就在這時門軸被震斷，木制門框脫落下一大塊來。
心中暗道糟糕，我甚至來不及后退，整面門就朝我壓了過來。
身體被撞倒，后腦磕在地上，我拼命蹬地，向后挪動。用上了全部力氣也只是把頭從門板下伸出，向上看去，迎接我的不是逃生的希望，而是一張刻印在記憶深處的臉。
葉冰趴在門板上方，五年來，我從未和她這么接近過，她的鼻尖幾乎就要碰到我的眼睛！我能感覺到她身上散發(fā)出的深深的寒意。
葉冰的反應很奇怪，她沒有直接攻擊我，張開的嘴巴懸在我雙眼之上，膚色在青黑和白嫩之間轉(zhuǎn)變。
“噌！”
淡黃色的身影一閃而過，葉冰被撲到一邊，我手腳并用逃進里屋：“道長，她進來了！”
站到里屋門口，我剛緩過來的一口氣又被憋了回去，里屋的場景更加詭異。
云川背著狐仙尸體，他倆背靠背緊貼在一起，好像是連體的嬰兒般，越看越覺得嚇人。
閑青道長手持攝魂鈴，念念有詞，云川臉上的白毛慢慢消退，恢復人樣。
可閑青道長這么做也不是全無代價，他指尖淌血，銅鈴之上裂痕密布。
更恐怖的是，被攝魂鈴的聲音吸引，原本分散在里屋的學生尸體仿佛都活了過來，一會兒不見竟然全部轉(zhuǎn)向，面朝屋子中間，好像是一排排尸墻，堵得密不透風。
“道長！”我此時能指望的只有閑青道長，懷中的符紙我連是什么類型都不知道，更別說拿出來對付敵人了。
閑青道長頭也沒回，在尸群之中念咒，語速越來越快。
我正準備擠入尸群，身后響起白起的狂叫，扭頭看去：“壞了！”
肩膀一沉，是一只青黑色的手搭在了我肩上。
也就是在同一時間，里屋傳出一聲巨響，閑青道長停止念咒，抬起自己鮮血淋漓的手，掌心正抓著半塊攝魂鈴的碎片。
“銅鈴碎了。”
陰氣倒卷，一股比葉冰還要強勢的陰氣在里屋盤橫，壓得所有死尸全部低下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