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冉自認不是個挑剔的人,這些年對異性也不是沒產生過好感,但也只是好感而已。她會因為對方一個不雅的習慣動作,或是不整潔的衣領而改變初衷,心中剛泛起的漣漪又變得平靜無波,那點可憐的好感被無情地扼殺在搖籃里。從昨天傍晚到今天溫言送她回家,他一直是妥貼的,溫和的,有風度的,說起以前的事又帶著點少年的童真。無論工作、性格、相貌,以她對男友的要求,他都是無可挑剔的。
“這么說有戲了?他呢?有沒有再約你?”陶小宛追問。
“約是約了,他約我去摘楊梅,不過現在楊梅還沒熟呢。”
陶小宛有點懵了。還有第一次見面就直接約在一、兩個月之后的?她的聲音低了幾個分貝,拖長了聲音說:“這男人靠不靠譜啊?”
“看起來還算靠譜,其實你見過他。”
“我見過?”陶小宛在腦海里搜索了一遍,不記得自己認識兒科醫生啊。
“就是昨天買燒餅時排在我旁邊的男人。”冉冉很快為她答疑解惑。
陶小宛又在腦海里搜索了一遍。昨天她買水回來見冉冉和一名男子一同在逗一個正在哭鬧的小女孩,當時她也沒在意,現在那男人的面孔雖然已經模糊不清了,倒還是有點印象,看起來溫和俊雅的。她原本以為他們只是萍水相逢的小插曲,沒想到后面還有交響樂。
“這么巧?你運氣真好。”陶小宛一直認為相親是需要幾分運氣的,有人很快就能找到未來的愛人,而有的人卻尋尋覓覓很多年。
“還不知以后會怎樣。”今天才只是開始,冉冉不敢盲目樂觀。
“以后的事誰能說得準?至少你們有一個良好的開始啊。”陶小宛說完又恨恨,“不公平!憑什么我在相親市場上混跡多年,到你這就一帆風順,一拍即合?”
冉冉知道她是有口無心,并不以為意,“上帝也不能總做惡人啊,他關上你那扇門,就會打開另一扇窗。別哀怨了,你現在不是已經苦盡甘來?”
約會當然不可能等到楊梅成熟之后。過兩日中午冉冉吃過午飯和陶小宛在辦公室聊天,中午是一天工作中難得的輕松時光,部門同事有的去別的部門串門,有的利用這短暫的休息時間去辦一點私人的事情,辦公室剩下的人寥寥無幾。
陶小宛壓低了聲音說:“聽技術部的人說,前兩天他們部門聚會,徐知林帶女友一同參加了。”
她頓了一下,看了看冉冉臉上的表情才又接著說:“都說是郎才女貌的一對,那些眼冒星星的女人們又是羨慕又是妒嫉。”
“是嗎?”冉冉仍舊面無表情地瀏覽著網頁。
自從上次她說徐知林是她以前的鄰居后,仍有人將信將疑,閑言碎語仍不時傳來。她欲辯乏力,后來索性懶得再去辯駁,泰然處之,現在總算是清者自清了。
風言風語平息了,耳朵也清靜了,應該高興才是。她面容平靜地坐在那里,眼里也是平靜無瀾,但其實不得不承認,心中還是有幾分落寞的,似乎她和徐知林連這點牽扯都沒有了,他們的關系就更疏離了。
他們都已經長大,各有各的生活,時間推著人不停往前走,腳步越來越匆忙,她又有心避開他,想要維持曾經的情誼只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這樣也好,她可以慢慢逃離,慢慢整理,漸漸埋葬這份一廂情愿的愛。雖然她做不到足夠灑脫,但也唯有祝福他,雖然他呵護的不是她,雖然他的幸福不是她給的,但只要他幸福,所有的痛苦也不是毫無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