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的時間也就是眨眼之間的事,冉冉上了高中,學(xué)習(xí)氣氛一下變得緊張,大家眼中仿佛只有一個目標(biāo),就是考大學(xué)。同學(xué)們都攢著勁努力學(xué)習(xí),誰也不甘落后。她也絲毫不敢懈怠,一切似乎慣性使然,每天背不完的英語單詞,做不完的作業(yè),還有一大堆課外參考書。她比以前用功,成績卻在二十名左右徘徊,有時她從課桌上堆著的高高書本中抬頭,雙眼迷蒙的看著教室里黑壓壓的一片腦袋,感覺自己就像只迷途的糕羊,在森林里不停奔跑,卻怎么也找不到自己的路。
徐知林如愿上了C市的一所重點大學(xué),寒假回家的時候沒事就幫她輔導(dǎo)功課。他的講解很耐心,又教她學(xué)習(xí)方法:一定要掌握四十五分鐘課堂效率;每天睡前把白天學(xué)習(xí)的內(nèi)容過一遍,鞏固記憶;做習(xí)題重質(zhì)不重量……
在他耐心的幫助下,她的成績總算一點一點艱難地向前邁進(jìn)。
第二年的國慶節(jié),徐知林的爸爸調(diào)去縣城所屬的地級市上班,徐媽媽的工作也一塊調(diào)過去。冉冉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正在洗澡,隱約聽見父母的交談聲,心重重的震了一下,手中的動作停下來,呆愣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
洗發(fā)水的泡沫順著水流流進(jìn)眼睛,刺痛讓她驚醒過來,哥哥也要走嗎?她從未想過他會離開,既使他在遠(yuǎn)離家鄉(xiāng)的C市上大學(xué),但他還會回來,他就在這里,他在這里一切都會變得很好,他有種讓她安心的力量。
她已經(jīng)習(xí)慣了他的存在,他陪她走過了十七年的時光,他早已是她的親人,可是現(xiàn)在他要走……她莫名害怕起來,嘩啦啦的水聲中又怕自己聽錯,急忙沖干凈頭發(fā),倉促地扯了毛巾胡亂將身體擦了幾下就匆匆套了衣服,顧不上梳理亂糟糟還在滴水的頭發(fā),拉開門就疾步往徐知林家走。
徐知林的爸媽正在打包收拾東西,散亂的東西擺滿了客廳。她匆匆叫了聲“叔叔阿姨”,就急急穿過客廳走到徐知林房間。
房間里的東西已經(jīng)收拾得差不多了,徐知林正對著滿滿一書柜的書犯難。
她走進(jìn)去,誠惶誠恐地問:“哥,你要搬走了嗎?”
徐知林轉(zhuǎn)身,看著她輕輕點了點頭,“我爸調(diào)去市里工作,我家要搬走。”
原來自己沒聽錯,原來是真的,冉冉好像又一次停在了門外那棵棗樹上,欲哭無淚。
徐知林轉(zhuǎn)身去收拾那些書,沒注意到她失魂落魄的樣子。過了一會,他從書柜里抽出一套《福爾摩斯探案集》塞到她手里,“這些書都不知該怎么辦,搬去新家太麻煩,賣了又可惜,你有時間就看看,換換腦子。”
她呆呆地接過。其實她不喜歡看推理小說,但這也許是他留給她唯一的東西,她要好好珍藏起來。
“你以后都不回來了嗎?”她的聲音帶著哭腔。
他這才看到她悲痛欲絕的樣子,心中也很是不舍,不禁伸手想去摸摸她的頭,伸到一半看到手上粘著的灰塵,又停住,“傻,我怎么會不回來?奶奶還在這里,這邊親戚多,她年紀(jì)大了,住慣了,不想搬走。”
濕漉漉的頭發(fā)濡濕了衣服,一縷縷貼在背上很不舒服,冉冉心中的不舍卻輕了幾分。雖然他離開了,至少還會回來,只要能再見到他,分離也不是那么無法忍受。
患得患失的少女開始有了心事,徐知林的突然搬家讓冉冉意識到自己對他的愛,她的心門仿佛一下被撞開,這種愛來得悄無聲息毫無防備,又原始純粹真摯熱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