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挺好看的。”厲唯一摸著下巴，眼神盯著夏青陽。

夏青陽在翻了無數個白眼之后自己走到了洗手間的鏡子前面，他看了一眼鏡子里的人，鏡子里的人穿著一身黑裙，稱得皮膚越加的白皙，眉眼微微上挑，標準的鵝蛋臉，那一瞬間他覺得自己好像看到了小時候在眼前掙扎的一個人影。

那個人也穿著一身黑色的裙子，嘴巴里好像還在嘶吼著什么語句。

說什么呢？是救救我，還是快點走？

還是說的我恨你？或者別的什么？

他有點想不起來了，但是那張臉，仿佛就是長這樣，還有，他摸了摸自己的頭發，那個人似乎也是一頭烏黑的長發，但是那個人是誰呢，他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卻無論如何都想不起那個人的名字。

“干嘛，看自己看傻了，太好看了？”

夏青陽轉過身，給了厲唯一一個白眼，厲唯一有些在意地看了看他，“來這邊坐好，做剛剛吳茜會做的動作。”

夏青陽點頭，深吸了口氣然后隔個幾分鐘就仿佛被嚇到一樣看向某個方向。

“你剛剛，怎么了？”厲唯一遞了一杯飲料給夏青陽。

“我好像看見了一個人。”

“啊？”厲唯一驚訝，“你也看到人影子了？”突然背后一涼，厲唯一都覺得自己雞皮疙瘩瞬間起來了。

“不是，是我記憶里面，就看到了一個穿著黑色長裙，有著黑色長發的人，長著一張跟我幾乎一模一樣的臉。”夏青陽看著厲唯一。

“你母親嗎”

夏青陽搖頭，“我不知道，我的視線很低，大概是很小的時候看到的吧。”

“很小的時候？”厲唯一想了想，神色有些凝重。如果那個人真的是夏青陽的母親呢？要知道，夏青陽的父親，從來都是一個為了自己不擇手段的人，那么夏青陽能夠看到這樣的畫面，根本不足為奇。

“有反光。”夏青陽突然警惕，他裝作被嚇到往后看了一眼，余光看到對面的樓里有亮光一閃而過。

“槍？”

“不是，”夏青陽想了想，“更像是錄像的機器。”

“有趣。”厲唯一笑，吳茜的這套公寓整個客廳是半圓形的，桌子擺放在圓形的邊界線上，從那個角度上來看，錄像的人看不到厲唯一的存在，只能夠看到此時假裝吳茜的夏青陽。

這個位置，是吳茜下意識坐的，很有可能就是吳茜經常坐的地方。

醫院，許恒帶著吳茜直接去了厲氏的醫院，找來了徐老直接做血液化驗。

徐老看著吳茜，“這個，是那個小演員吧。”

吳茜點頭。

“長得真好看，檢查我加急了，你們等個十五分鐘，結果就能出來。”

“謝謝徐老。”

徐老點頭，“你們在這里等，我去忙了。”

許恒點頭，徐老走了出去，“你現在還能聽到嗎？”

吳茜的眼神看向病房里的一個角落，“不能，但是能看到。”

許恒順著吳茜的眼神看去，那邊是一片雪白的墻壁，什么都沒有。

“唯一是不是覺得我可能被人下藥了，這不是真實存在的，是我的想象是不是？”

許恒點頭，“我就什么都沒能看到。”

“我又看到了半個人影誒，好神奇這是什么藥啊？還能有這種功效？”

許恒無語，拍了拍她的腦袋，“請問你這個是正常人的思想嗎？”

“嘿嘿，你說如果人的基因里面就帶著某一種激素，她讓我們看到的世界就是現在在我們眼里的世界的話，我們還能知道世界真正的樣子是什么樣的嗎？”

“瞎想什么呢？”許恒無奈，“世界被你看到才對你有意義，你沒看到的東西對你本身來說不具備意義。”

“啊，你說的好有道理啊。”吳茜笑，然后視線又飄忽到了房間里的另一個角落。

許恒無奈，拉住吳茜讓她坐在自己旁邊，十五分鐘后，檢查報告出來，徐老一臉的費解。

“報告出來了。”他推門進去，看著吳茜仍舊是雙眼失神地左看看右看看的。

“怎么樣？”

徐老搖頭，“檢測出有麥角酸二乙酰胺的殘留，所以她能看到別人看不見的東西，聽到奇怪的聲音是很正常的。”

“致幻劑？”許恒皺眉，他看向吳茜，確實臉色稍微有些潮紅，結膜充血，剛剛一路走來也有輕微的運動失調。

“恩我，”徐老點頭，“我給她開點地西泮，這種藥物不要再接觸了，長期服用的話很容易導致精神性疾病。

許恒點頭，給厲唯一發了條短信。

公寓里，厲唯一手機屏幕亮了一下，他拿起來看了一眼，“如果長期服用致幻劑的話，會怎么樣？”

“致幻劑？致幻劑的耐藥性很快的，基本上五六天就能有耐藥性了，但是這個就是對精神狀態的影響特別大，因為大多數服用致幻劑都會產生一些很恐怖的幻視聽的現象。”

“大多數人會因為自己看到的畫面過于恐怖以為自己見鬼了，對心理摧毀是很有效的。”

厲唯一點頭，“走吧。”

“現在就走啊？”夏青陽看著時不時還閃一下的攝像機。

“恩，”厲唯一起身，“你把窗簾拉上，我們去對面看看。”

夏青陽看了看自己的裙子，“你不會是要我這樣去吧？”

“那不然呢？你的衣服被吳茜穿走了，她這里全部都是女裝。”

夏青陽無語，“難道我師傅的一件都沒有？”

“那你去翻人家的衣柜多不禮貌。”厲唯一笑，“走吧，很漂亮，一點都不別扭。”

夏青陽翻白眼，這才奇怪好吧，什么叫做一點都不別扭。

兩個人匆忙出門，厲唯一在樓下站了一會兒，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披在夏青陽身上，然后就坐在樓下的椅子上。

“你干嘛啊？”

“我們現在跑上去人肯定見不到，就在這里等，他一定會經過這里的。”厲唯一剛剛已經觀察過了，這邊兩棟樓是共用了一個出口，那個人想走，就一定得經過這里。

夏青陽點點頭，“你是不想他認出我。”

厲唯一點頭，余光瞥到一個身材矮小的男人正在往這邊走，他拉過夏青陽的腦袋按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把臉藏好。”

夏青陽點頭，乖乖地將自己的腦袋放在了厲唯一的肩窩里。

那個人背著一個挺大的背包，看上去三四十歲的樣子，他帶著口罩，導致不足以看清楚他的臉，厲唯一直勾勾地看著他，男人眼神游移，看上去貌似非常緊張。

“你好！”厲唯一突然出聲，男人嚇了一跳，連忙停下來低下頭。

“我跟我女朋友過來找個人，結果她不在家，我們想出去但是門口需要刷卡，你能幫我們刷一下嗎？”

男人沒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啊，謝謝你，麻煩了。”

厲唯一拉著夏青陽起身，將外套的帽子套在了他頭上。

“這里晚上好像很少人出來，我等了很久都沒等到什么人。”

“恩。”男人低頭，快步往前走。

“是這邊出去嗎？”厲唯一看著男人明顯不是走向正門，而是非常熟練地彎進了一條小路，然后走向一個很偏僻的方向。

“那里不用刷卡。”

厲唯一愣了一下，“你不是住在這里啊？”

男人聞言停住了腳步，轉身看向厲唯一，厲唯一看著男人的眼睛，眼珠渾濁，眼白發黃。

“不，我住在這里。我就住在那邊，31樓！”

厲唯一順著男人的手指看過去，看到了吳茜住的那幢公寓樓，那幢公寓從28樓開始就是一層一戶了，整個31樓只住了吳茜一個人。

厲唯一笑了笑，“那邊好像是厲氏娛樂的員工公寓。”

男人朝他看了一眼，雖然厲唯一看不到他下半張臉，但是從眼睛里卻能夠感覺到他在笑。

之后，直到走出了整個社區，男人都沒有再跟厲唯一說過一句話。

“好惡心啊，我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這是不是什么心理變態的粉絲啊？”夏青陽等到人走遠了以后開始皺著臉跟厲唯一說。

“很有可能，這里沒有監控。”厲唯一抬頭看了看四周圍，這個門大概是給建筑工人留的路，不用刷門卡，四周圍沒有什么人，如果要看到社區的公寓樓，需要往里走兩百米左右，不太會被人發現。

沒有門卡要進這個社區只有兩種辦法，一種是跟著人走進去，這種方式很容易就被門口的安保攔住。第二種就是講明自己是來找誰的，并且要找的那個人住在幾棟幾樓幾零幾，安保會跟業主確認，確認之后由安保人員直接帶到門口，面對面確認了之后安保登記外來人員，之后才能離開。

兩種方式對他來講，風險都太大了。所以厲唯一剛開始的時候直覺以為是住在同一棟公寓的吳茜的同行，現在知道了這條路，倒是可以排除幕后是吳茜的同行了。

“我們現在，報警嗎？”夏青陽站在一旁問。

厲唯一搖頭，“我有辦法，我來讓他自己站出來。”如果只是一個瘋狂的粉絲的話，那就太好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