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這個世界太大,所以他的微弱求救并沒有被神明垂憐。可是這一次,求求你了,不知道在哪里蝸居的神明,請你保佑夏暖暖不要出事。
“暖暖,暖暖,你不要出事,我不怪你了,你不愛我我也不怪你,只要你好好在我身邊,只要你安全,健康,我便什么都不要了,求求你,你要好好的,你不要離開我。”
他沒發現自己握著方向盤的手在微微地顫抖,他也沒有發現自己的眼淚早就不聽控制盈滿了眼眶,他現在滿心滿腦都是夏暖暖躺在地面上的樣子,那樣脆弱又那樣的了無聲息。
好不容易到了醫院,他抱著人沖了進去,出來迎接的卻不是徐醫生,是付辰。他心一沉,卻也不敢耽誤夏暖暖現在的情況。雖然說付辰是那邊的人,但醫術到底還是得到肯定的。
厲南景將人放在急診室的病床上,轉身出去就開始給林風電話。
厲宅,夏唯一眼睛紅得跟個兔子一樣跟在夏沐深身后,“你快點帶我去醫院!”
“我又不知道你爹把她帶去哪個醫院了,我怎么帶你去啊?”
“我不管,你帶去我去見媽咪。嗚嗚,都是我的錯,我把玩具小車亂發才害媽咪摔倒。”夏唯一小小得人生當中唯一一次哭得毫無形象,他怕極了。
夏沐深看著他,最終嘆了口氣,他蹲下身將人抱起來。那么小的人抱在手上居然還很有點兒分量,“唯一,你媽咪不會有事的,有你爹地在不是嗎?那個男的好像,天塌下來他都有辦法解決的樣子,你就放心吧,你媽咪沒事了他肯定會讓人告訴你的,你現在去也什么忙都幫不上對不對?”
夏唯一伸手圈住了夏沐深的脖子,將頭埋在對方的脖頸里,眼淚鼻涕全部都擦在對方的毛衣衣領上。卻暫時也不再鬧著要去見媽咪了。
醫院,林風馬上將厲南景要的資料帶到了他面前。徐醫生是兩個禮拜前被院長調走的,說是科室主任要在子弟醫院輪換值班教學。
厲南景冷笑,一群跳梁小丑。他示意林風將徐醫生調回來,又馬上轉身去了急診室。
急診室里,付辰正給人做著檢查,厲南景雙手抱胸斜斜地靠在門邊上。付辰抬頭看了他一眼,推了下自己的眼鏡對人笑了笑。
厲南景面無表情地看著對方,眼神跟著人地一舉一動,每一個動作他都盯得牢牢的。
“厲先生,夫人沒什么大事,就是有點兒輕微的腦震蕩,腳踝有些擦傷,傷口我已經讓護士處理過了,想必我處理的話厲先生也不會放心。”
“啊,對了,”付辰看厲南景的眼底閃過一絲的疑惑,笑了笑開口道,“現在還沒有醒可能是因為夫人近期壓力過大,心身疲憊,睡著了而已,這個厲先生放心,等睡足了,睡飽了夫人自然就醒了。”
付辰將點滴調慢,笑著走向厲南景,“我過會兒再來檢查,厲先生去房間里坐吧。”
厲南景再聽完夏暖暖為什么還不醒的時候視線就一點兒也不愿意再放在付辰身上了,付辰看著這景象心里冷笑,他走到厲南景旁邊的時候側頭偏向厲南景的耳朵,“厲先生,厲夫人好像是有了身孕了,不知道厲先生,知不知情呢?”
厲南景聞言的一瞬間睜大了眼睛,一股不知道是驚喜還是震驚的心情涌上了心頭。不過,他很快就收斂了這種情緒,他偏過頭看向付辰,斜挑的眼神里冰冷且不屑,看著面前的人仿佛是在看一具尸體。
“選好了主子確實要忠心才行,不然這條狗,也就沒了繼續活著的意義,可聽聞狗的鼻子素來靈敏,希望付醫生好好聞聞這風向,為自己多做點兒打算。”
“厲先生費心了,想必這孩子出生的話,比之小少爺,還要更可愛呢……”
厲南景眼神斜睨著他,付辰看了他一眼,接下來要說出口的話到底是沒能說得出來。厲家大少,后繼家主,確實,是個不可多得的人。
只是,這風流名利場,人人眼里只有自己的既得利益,人命?情感?這些東西太不值得一提了。
厲南景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拿出手機給林風發了短信。發完他將手機揣進自己的口袋,走到夏暖暖床邊。
他看著夏暖暖有些蒼白的臉,忍不住伸手撫了上去,說實話夏暖暖的臉并不是特別驚艷的長相,只是所有的五官都偏偏恰到好處,所以這張臉看起來特別的舒服。
可是這個人,卻仿佛總也是要與命運走相反的路,不論是當初放棄自己大好前程替人坐牢,還是現如今的不肯花自己一分錢。
他很多時候都有點搞不懂這個人,“你到底想要什么呢?嗯?”
他的手指從對方眉尾,到對方眼角,再到鼻尖,再到嘴唇。
他看著夏暖暖,一寸一寸,一絲一絲,就是這個女人,活生生地挖走了他的心,讓他從那個時候起心里眼里就全部是她了。
“你是對我施了什么法嗎?”厲南景情不自禁地問了出來,他彎腰在對方額頭親了一下,又將視線轉移到了夏暖暖的肚子。
付辰說這里面有一個小生命正在長大,他伸手拍了拍,自夏暖暖摔倒后,臉上難得的露出了一絲欣喜。
“爹地!”
厲南景被聲音驚動猛地朝門口看過去,夏沐深黑著一張臉抱著夏唯一站在門口,他對夏沐深點了點頭,夏沐深這才將小孩放下。
夏唯一腳一沾地就跑了過去,“爹地,媽咪沒事吧,都怪我,我以后再也不亂扔小玩具了。”
厲南景笑,“沒事兒,她就是累了,你跟著舅舅出去走走,讓媽咪再睡會兒。”
“我不!”夏唯一撅著嘴,“我要跟媽咪呆在一起。”
他既小心翼翼又認真仔細地看著厲南景的神色,“爹地,你不會是騙我的吧,媽咪不會永遠都醒不來了?你怕我傷心就故意瞞著我?”
厲南景一個毛栗打在夏唯一頭上,“想什么呢?最近你都看了些什么?這么狗血的劇情你也想得出來。”
夏唯一哎喲一聲捧住了自己的腦袋,“我不是擔心嗎?”不過,他看著厲南景的神色好像也不是在騙人,這下也終于是安下了心。
“那,你跟舅舅在這里陪著媽咪吧,我去讓人做點吃的來。”厲南景拿出自己的手機看了一眼,隨即起身囑咐了夏沐深幾句便離開了。
夏唯一在一旁的陪護床上躺下,側著身盯著夏暖暖,夏沐深嘆了口氣。一日做保姆,現在終身是保姆了。
他走到陪護床另一頭躺下,“好了崽子,她沒事,不會死。”
“呸呸呸,你可別說了……”
“得,我閉嘴,好吧。”
“對方怎么說?”厲南景提著家里阿姨做的吃食站在醫院大門門口。
“醫院方面說是有教學方案,不讓人走。”
“醫院方負責人是誰?”
“聽說是厲海東以前的一個至交,這次估計也是賣了這個面子。”
厲南景冷笑,“把徐醫生接到家里住,誰阻攔都不用管。”
“是,葉安逸找到了,他跟關小姐呆在一起,關小姐要怎么處理?”
“一起先帶走關起來再說。”
“那個孩子?”
“葉青陽?唯一好像蠻喜歡他的,帶他到家里跟唯一做個伴兒吧。”厲南景合上手機,轉身往身后看了一眼,身后那三個人鬼鬼祟祟已經跟了一路了。
他瞇起眼睛,這周清芳,一計不成這是要同歸于盡嗎?
他本來還看著厲簡薄怎么也是厲家的血脈,既然如此,那么就不要怪他不留情面了。
“厲先生?”
厲南景看著夏沐深,“你愿不愿意去醫院看一下厲簡薄?”
夏沐深皺眉,“您的意思是?”
“放心,不會弄死他,暖暖愿意信你,都放心把唯一放在你身邊,我相信她有她的考量,所以,你現在站好立場了嗎?”
夏沐深沉默,厲南景看了他一眼,“我不是周清芳,不威脅你幫我做事情。你去看了厲簡薄,是真病還是假病。我想你自己應該也很想知道吧,他究竟是不能幫你,還是不愿意幫你。”說完,他便快步走向醫院,“有尾巴,你注意。”
夏沐深聞言愣住了,他往外邊兒走了幾步,那幾道視線仿若實質地壓在了他的背上。
他趕緊轉身面向厲南景走的方向,厲南景還沒走得很遠,他大喊,“厲南景你個混蛋,你要是敢傷了厲簡薄,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他邊喊邊留心了那幾道視線,確保這些話那些人確實聽到了這句話。
說完他看到那幾個人窸窸窣窣地離開了,他嘆氣,這回,這立場站得再清楚不過了吧。
他看著厲南景的背影,厲南景不意外地聽到了他這句喊話,出于他到底是夏暖暖的弟弟,于是他還是轉身向人點了點頭,表示現在我們算是同一陣營了。
夏沐深又一次嘆氣,開始往厲簡薄的醫院走去。
病房,夏暖暖不知道為什么還沒有醒,夏唯一可能也是累了正在陪護床上睡得正香。
他悄悄地走進去,將吃的東西放在了桌子上,站在床尾看這幅景象看了很久,這是他的家人,與他血緣直接相關,并且深愛著他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