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鳳梅終于醒了過來,等夏暖暖回到病房的時候,她已經(jīng)坐在床上,接受醫(yī)生的問詢和檢查了。
“媽,你醒了!”
她快步走上前,忍不住又濕了眼眶。
夏鳳梅在鬼門關(guān)前晃蕩了一遭,臉色蠟黃蠟黃,開口先問:“你爸呢?他怎么樣了?”
“媽,你放心,爸爸已經(jīng)沒事了,事情已經(jīng)解決了,爸也沒被傷到,倒是您來來回回被搶救了好幾次。”
“怎么解決的?”夏鳳梅松了一口氣。
這時候,醫(yī)生已經(jīng)檢查完了基本情況,對夏暖暖說:“夫人,令堂的身體還比較虛弱,但是醒過來就沒有什么大礙了,以后要注意休息,千萬不能再情緒激動。”
夏暖暖拼命點著頭,她自己也是學醫(yī)的,更何況母親這病是多年的舊疾,要注意哪些東西,她清楚得很。
夏鳳梅聽見醫(yī)生的話,愣了愣:“夫人?”
“媽,這件事說來話長,等你身體好了我再慢慢跟你說。”
等醫(yī)生走出病房以后,夏鳳梅突然甩開了她的手。
“你現(xiàn)在就說。夏沐深欠了幾十萬高利貸,你一個女兒家是怎么擺平這種事情的?你哪來的錢?”
她環(huán)視四周,這病房是厲南景給安排的高級VIP病房,一個房間抵得上夏鳳梅現(xiàn)在住的小屋子兩個大,奢華得簡直就是五星級酒店,哪里像什么病房?
“暖暖,咱們家條件是不好,但也沒短你一口吃的啊!我從小是怎么教育你的?就算我們娘兒倆去討飯,也好過你拿著臟錢讓我住這種病房!”
先前她就聽夏沐深那小子不三不四地說過一些話,上回她犯病前,那伙追高利貸的人跟著方玉華進來,更是告訴了她許多。
她傲氣了一輩子,臨了到頭來,自己的女兒卻成了有錢人包養(yǎng)的情婦!
“暖暖,你讓我這張老臉要往哪里放?”
“媽,你先別激動,我沒有……”
“你是少了吃的還是短了穿的,非要去走這條路?”
她先前一直有意瞞著母親,就是怕她知道后像現(xiàn)在這個樣子誤解,更怕她情緒激動之下,會影響到身體。
夏鳳梅根本不聽夏暖暖的辯解,捶胸頓足地喊了起來:“坐牢、包養(yǎng)、潛規(guī)則,你到底背著我在外面搞出了多少事情?”
“媽,我坐牢是被人騙了,至于包養(yǎng)和潛規(guī)則根本就沒有過,我已經(jīng)和厲南景結(jié)婚了……”
“結(jié)婚?”
“是,我跟他結(jié)婚了,我不是故意瞞著你的,我就怕你身子不好……”
夏鳳梅老淚縱橫,不停地捶打著自己的胸口,恨不得自己不要醒過來。
夏暖暖趕緊攔著她,醫(yī)生剛剛才說了,她千萬不能情緒激動,現(xiàn)在她這副模樣,可如何是好?
眼看母親又有些喘不過氣來,她連忙撫著她的胸口給她順氣,竭力地安慰著她的情緒。
可是,對夏鳳梅來說,夏暖暖現(xiàn)在是說得越多,她越聽不進去。
“我年紀大了不太上網(wǎng),你以為這樣就能瞞住我了?網(wǎng)上那些話,他們都給我看過了!就算人家罵得難聽,可捕風捉影,也是有個風的吧!”
夏暖暖聽了一愣:“誰給你看了?”
“都這個時候了,你管誰給我看的!暖暖,我就問你一句話,你離不離婚?”
婚,她當然不能離。
可母親的情緒這么不好,她實在怕又刺激到她。
“媽,這幾年發(fā)生了很多事情,我不是像外面?zhèn)餮缘哪菢樱y道你連自己的女兒都不相信嗎?”
“夏家沒有你這種給人當情婦的女兒!”
夏鳳梅非常激動,竟揚起手一巴掌甩在她的臉上。
清脆的一聲響后,母子倆都愣住了。
母親從小到大沒兇過她一句罵過她一聲,她沒想到她居然真的會下手打,而夏鳳梅也沒想到自己女兒居然連躲都不知道躲。
她的臉頰不一會兒就腫起了一道嫣紅的指印。
……
曲嫣然的病房。
厲南景突然拿出一紙協(xié)議書來,對曲嫣然說:“簽字吧。”
曲嫣然一愣:“簽什么?”
她接過那協(xié)議一看,神色頓時就冷了下來。
“南景哥哥,你就這么不相信我嗎?”
“嫣然,你該知道,我是個商人,只相信白紙黑字。”
那張紙上寫的內(nèi)容,是要曲嫣然答應以后不會再動夏家人一根頭發(fā),尤其是不準傷害夏鳳梅,否則,厲氏集團將會追回對曲家房地產(chǎn)公司的所有投資。
她覺得無比委屈,明明是夏沐深和夏暖暖有錯在先,她不過是想給夏暖暖一點顏色看看,厲南景居然就這么防著她!
“我真的不是故意要傷害暖暖姐的母親的,而且……而且……”
而且她都已經(jīng)往自己胸口扎了一刀了,他居然還不肯原諒她嗎?
“南景哥哥,你非要我把心給剖出來給你看看才行嗎?”
曲嫣然說著,又開始鬧起來,爬起身就要去抓旁邊柜子上的一把水果刀。
厲南景眼疾手快,搶先一步把水果刀撇到了一邊,與此同時,曲魏然已經(jīng)把她給團團抱住。
“嫣然你別鬧了。”曲魏然生怕她的傷口會崩開,用身子壓著她說什么也不讓她動彈。
厲南景冷眼看著曲嫣然又嗚嗚咽咽抽泣起來,他知道自己這個青梅竹馬的脾氣,慣會使小性子,也慣會演出柔弱無辜的模樣來惹人疼惜。
只是他看在小時候的情誼在,總是步步退讓。
“嫣然,我不是不信你,只是想要告訴你,我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夏暖暖。”
曲嫣然見自己一哭二鬧三上吊也不管用了,只好妥協(xié):“好了好了,我知道了,南景哥哥,你說什么,我都照做就行了。”
她剛才動作激烈,傷口又開始疼起來,又掉下了兩顆眼淚。
這回是真痛了,淚珠子也比先前格外碩大一些。
厲南景又說:“還有,以后別跟喬家的人來往。”
“喬詩夢?我能跟她有什么交情!”
曲嫣然說著又激動起來,拔掉了手背上的針管,抓起手邊的輸液管就往地上扔。
曲魏然終于忍不住說了一句:“厲總裁,你這是不是太過分了一點?”
“提前做好過分的預防針,才能避免更過分的事情發(fā)生。”
“我總算是知道,為什么喬詩夢苦苦追了你那么多年,現(xiàn)在一提起你,就跟聽見了鬼一樣害怕。”曲魏然氣鼓鼓地譏笑了一聲。
“你最近見過她?”厲南景不禁蹙起了眉。
“你不知道?喬大小姐最近把她家旗下那家小破娛樂公司給拿了過來自己打理,把我偶像林蘊給簽了過去。這是要跟你打?qū)ε_了吧?”
“隨她。”
厲江娛樂是國內(nèi)娛樂媒體公司中數(shù)一數(shù)二的龍頭企業(yè),占據(jù)了過半的市場份額,哪里會是喬詩夢那樣的小打小鬧能影響得了的?不過簽了個影后去站臺而已,厲南景如果想捧,自己就能捧出十個八個影后來。
喬詩夢,還真是不安分。
……
病房里,夏暖暖和母親的爭執(zhí)還在繼續(xù)。
“媽,不管怎么說,我問心無愧。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跟厲南景領(lǐng)了證生了孩子,我不會跟他離婚的。”
夏鳳梅捂著心口痛哭不已:“我這一輩子就是被小三上位給毀了一生,我沒想到有一天,自己的女兒也會去給別人當小三!”
“我不是小三!我也沒被包養(yǎng),媽你怎么就是不信我呢?”
厲南景跟曲嫣然早就結(jié)束了,她不是介入他們兩個當中的小三,根本不是!
“你沒被包養(yǎng),那人家厲氏集團的總裁看上你什么了?他那是看你傻!看你好掌控!人家就是玩你兩年而已,你看哪家的豪門貴胄是跟咱們這樣出身的人家結(jié)親的?”
夏暖暖的心一點一點地沉了下去。
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在母親的眼里原來是這樣的不堪。
最讓她感到痛心不已的是,這些話,她完全沒有辦法反駁。
因為就連她自己都曾經(jīng)這樣懷疑過,而那些疑慮,到現(xiàn)在也沒有消失。
“暖暖,這么多年你在外面總是不回家,那五年里你甚至完全消失了音訊,我找不到你,你都不知道我是怎么過的!直到那天夏沐深過來,跟我說你失憶了被厲家的男人養(yǎng)了五年……暖暖啊,他是不是就看上了你失憶了腦子單純,故意玩你的罷了!”
“媽,不是這樣的,我是失憶過,但我這段時間已經(jīng)陸陸續(xù)續(xù)記起來很多事情了。五年前我就喜歡厲南景,現(xiàn)在我還喜歡他,他沒騙我。還有,我失憶的那五年里,騙我的那個男人,不是厲南景,是他弟弟。”
夏鳳梅聽見這話,驚駭?shù)氐纱罅搜郏骸澳氵跟人家兄弟兩個不清不楚的?”
“不是,厲簡薄他是個同性……”
夏暖暖突然頓住,厲簡薄和夏沐深的關(guān)系,只怕不是母親能夠接受得了的。
她要是說了出去,萬一哪天被爸爸知道了,夏家的獨子是那樣的人,只怕能把她爸也活生生氣出心臟病來。
“你說啊,不是什么?暖暖,你今天不給我解釋清楚,別想……”
夏鳳梅突然往后一仰,捂著心口露出了十分痛楚的表情。
“媽!”
夏鳳梅趴在床上大口地喘息著,夏暖暖知道,這時候再跟母親去辯解什么,恐怕只會引起她更壞的反應,只好選擇閉口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