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暖暖等厲南景走后不久,與林風一塊離開了別墅。
夏紹禮是夏暖暖的父親,因為是同一個鎮上的,所以跟母親夏鳳梅一個姓。
房子是不錯的紅色小洋樓,夏暖暖跟著林風一塊走進去。
院子里,男人鬢角呈現銀灰色,坐在輪椅上,手里拿著一份晨報,聽見腳步聲,聞聲抬起了頭。
粉碎性骨折嗎,夏暖暖望著眼前的中年男人,一時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暖暖?”夏紹禮狐疑。
他想站起身,但是無奈腿上不上力氣,手撐著輪椅努力了許久,情緒有些激動,“是暖暖嗎?”夏紹禮眼眶紅了,聲音哽咽。
夏暖暖張了兩下嘴,那兩個字始終沒有喊出口。
“沐深,快出來,你姐來了!”男人沖房子里喊道,一邊喊一邊擦去眼角溢出的眼淚,“進屋坐坐,午飯吃了嗎,中午我讓你阿姨給你做好吃的。”
“不用了。”夏暖暖深吸了一口氣,看著面前的人,從袋子里拿出夏鳳梅硬塞給自己的卡,“這是房子拆遷的錢,你收好拿著。”
“什么拆遷錢,家里房子拆遷了啊?”夏紹禮這話剛說完,身邊便響起了一道十分清爽的聲音。
“姐,你來了啊!”夏沐深又換了一個發型,之前是時下非常顯韓流的卷毛中分發型,現在剪了一頭非常火的狗啃劉海,看起來陽光帥氣。
夏暖暖沒說話。
身邊的林風瞥了眼夏沐深,在夏暖暖耳邊低語:“暖暖姐,他是厲簡薄的人,厲簡薄養過他。”
夏紹禮作勢要把卡遞還給夏暖暖,“暖暖,這錢你收著,鳳梅身體也不好,總有用的著錢的地方,我哪有這資格管你母親要錢。”
年紀大了,人老了,到這歲數了夏紹禮也才明白過來,自己年輕真是糊涂。
老婆孩子二十幾年沒見,要不是夏沐深拿了幾張夏暖暖照片給自己,他怕是連親生女兒都不認識。
“爸,現在是家里困難時期,這錢本來就是你的,哪有不要的理!”夏沐深伸手先后一步搶了銀行卡,塞進自己袋子里,嬉皮笑臉對夏暖暖說道:“謝謝姐,還是姐姐大方。”
“你!”夏紹禮氣得胸口疼,“這錢不能要,把卡給你姐姐!”
“錢都給你了,哪有送回去的理。”樓上,女人穿著一套法蘭絨毛的睡衣,一臉憔悴,目光落在夏暖暖身上,“你就是那個女人的孩子吧,也是不讓你媽媽省心。”
夏暖暖抬頭,望著樓上的女人。
女人的嗓門很大,周圍一片都是建筑風格類似的小洋房。
“我聽沐深說你之前犯事還坐過牢,一出獄就做了小姐,未婚先孕,現在做了情婦,那個女人也真是會教孩子,把你教成這幅德行。”
女人音量很高,一時吸引了周邊的街坊鄰居。
打擊都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有人站在樓下就跟樓上的女人聊起了天。
周圍人看著夏暖暖的目光,充滿著鄙夷嫌棄。
“啊,玉華啊,你老公前妻孩子還坐過牢,真有這回事?”一個身材肥胖,身前圍著圍裙的女人問道。
樓上女人哼笑,“對啊,也不知道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坐了三年的牢。”
“喔唷,坐牢了肯定是見不得人啊,未婚先育跟人亂搞一起真的不成體統。”一個磕著瓜子的女人,一邊打量著夏暖暖,一邊努嘴,嫌棄地說道。
……
“走吧,暖暖姐,別理這些人。”林風拉著夏暖暖的手。
夏紹禮氣不過,看著自己不爭氣的兒子,又看向樓上的女人:“你少說兩句!”
“姓夏的,你就是個窩囊廢,那房子本來就是你的,現在拆遷了拿回自己的錢有什么錯,好啊,你既然心里有那個臭婆娘,你跟她過日子好了,你給我滾!”
樓上的女人擼起袖子,罵罵咧咧。
夏暖暖看著一邊的夏沐深,不再多說一句話,由著林風拉著走出了院子。
“暖暖,我們是先回家還是找個飯店吃午飯,這附近我記得好像有一家品牌連鎖的飯館是厲氏投資的,要不我們……”
夏暖暖打斷了他的話,“直接回家吧。”
“行,那你先睡一覺,快到了我叫你。”林風說。
“嗯。”夏暖暖坐在車后座,側頭看向窗外,好一會,她轉過頭,看向身邊的男孩,“今天的事別跟厲先生說。”
男人公司的事情已經夠忙了,這些事,沒必要讓他知道。
林風點點頭,在夏暖暖不知道的時間里,還是一五一十跟厲南景做了匯報,并且把夏暖暖交代的話都跟厲南景說了。
回到厲家別墅,夏暖暖剛下車,手機里就收到了一陌生人發來的照片。
照片是男人抱著女人的畫面。
女孩小鳥依人環抱著男人的后背,男人伸手在女孩肩上,畫面看起來很是曖昧。
不難發現照片里男人是厲南景,女孩是……
是曲嫣然吧。
“夫人,曲少爺來了。”明叔走出來,對夏暖暖恭恭敬敬地說道。
“曲先生來了嗎?”夏暖暖收了手機,有些疑惑,“厲先生在不在家?”
“少爺還沒回來。”明叔說。
這個曲魏然專挑厲南景不在的時間來,應該是來找自己的,八九不離十是為了曲嫣然跟厲南景的事情了。
大廳里,男人嘴里含著一根棒棒糖,曲起膝蓋,左邊腿搭在右腿上,見到夏暖暖時,眼角上斜,勾著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夏小姐好啊。”
“曲先生好。”她支開了身后的明叔跟林風,向著大廳中央的沙發走去。
曲魏然視線在女人身上逡巡,末了,勾著嘴角,似笑非笑,“夏小姐不問問我來干什么嗎?”
她向來不喜歡打啞謎,也不喜歡跟人兜來轉去的繞圈子,索性直白到底。
“曲先生,”她臉色有些疲憊,一雙眼睛卻十分的水靈有神,“我不喜歡繞圈子,有話就直說吧,你今天來是為了曲西小姐的事情嗎?”
不等曲魏然說話,她便兀自笑了。
“你是準備拿什么威脅我呢,拿我母親的還是拿我孩子威脅,或者不威脅,打算給我開一張支票,讓我離開厲南景?”
她語氣從容淡定,目光堅定,“別費心思了,我是不會離開他的。”
“是嗎?”曲魏然一腳搭放在茶幾上,男人長了一張鋒利俊朗的臉,尤其是抿著嘴角劃開的弧度,笑容危險,“夏小姐,你只是嫣然的替代品,現在她回來了,你就應該走。”
替代品。
她如是反復琢磨著這三個字,臉上的笑容愈加燦爛,“那我也心甘情愿。”
曲魏然收了笑,站了起來,走到夏暖暖跟前,“夏小姐,我聽說你跟南景是因為一夜情才認識到,就這種關系,你覺得他會喜歡你?”
她眸光清明,注視著男人。
“嫣然跟南景是青梅竹馬,她陪著南景從小學到高中,你以為這算什么?他們之間的感情不是你說芥蒂就芥蒂的,離開南景吧,至于孩子,厲家跟曲家都不會虧待他的。”
如果是厲南景是高貴優雅氣場全開的一類人,那眼前這人就是桀驁不馴放蕩不羈的典型代表。
夏暖暖后退了一步,“曲先生,一個人不應該活在過去,事情過去這么久了,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何必勉強。”
她揚起脖子,盡管心里隱隱作疼,臉上絲毫看不到不適感。
與曲魏然擦肩,邁開腿走了兩步,她回過頭。
“曲先生,我是不知道過去他兩有怎么樣的感情糾葛,我也沒打算把他兩的過去抹的一干二凈,沒有誰是替代品,我只要他現在心里的那個人是我就夠了。”
她轉頭,走得干脆利落。
身后,男人望著走上樓梯的夏暖暖,眸色深沉。
夏暖暖在房間里一直待到傍晚,厲南景給夏暖暖發消息說孩子由譚秘書送回來。
“媽咪,今天怎么了?”夏唯一一邊吃著哈根達斯,一邊抬起腦袋,問夏暖暖。
只是有些事情一時消化不了而已,悶在肚子里,有些難受罷了。
夏暖暖抬手在夏唯一腦袋上掃了掃,“沒事。”
夏唯一走過來,舉著哈根達斯湊到夏暖暖嘴邊,“媽咪,你看起來有心事。”
她輕笑,咬了一口哈根達斯,“唯一,你快點長大吧,等你長大了我就什么心事都沒有了。”她在夏唯一臉頰親了一口,笑著說道。
夏唯一有些苦惱,“我有努力喝牛奶,強身健體了,就是不長高。”說完,夏唯一跳下沙發,“我去健身房了,林風哥說帶我健身,要練腹肌。”
夏暖暖被他孩子氣認真倔強的模樣逗笑。
等夏唯一一走,花園里傳來一陣車子熄火的動靜。
男人回來了吧。
夏暖暖站了起身,走到窗前,看著不遠處穿著一身黑色西裝的男人。
男人邊走邊脫下外套,似乎是發現了夏暖暖,回頭看向她時,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小夏。”男人走進大廳,衣服搭在小臂上,朝夏暖暖的方向走來。
夏暖暖看著男人,伸手抱著他寬闊的脊背,有些委屈了,“厲先生,我真的吃醋了,你跟我講講那些事情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