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南景收了手機。
強壓住怒意,已經忍耐克制了,回頭看著一直跪在地上的穿著白大褂的醫生,男人抬腿踹了一腳:“要是人不在了,就把你扔海里。”
“厲總,我也沒有辦法,是他們抓了我的老婆跟孩子,威脅我……”
醫生跪著,雙腿哆嗦,泣不成聲:“我把人弄暈了,就按照他們的吩咐把人弄帶到了碼頭,其他的我真不知道,求求你放了我吧,我什么都不知道……”
“放了你?”男人嘴角劃過一道冰冷的弧度,“你做事之前知道那是我的人么,找不到人,你那小孩剛上大學吧,我在尋思著應該是讓幾個人把人給上了,還是把人賣到地下交易場做個賣肉的女人。”
“別,厲總,我求你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厲南景問“誰讓你這么干的?”
“我真的不知道。”醫生抹著眼淚。
“好好想想,想不起來,就一直跪著。”男人走上另一輛回去的游艇,交代手下務必把夏暖暖安全帶到自己眼前。
厲南景前腳剛進厲家老宅,厲老爺子坐在輪椅上,端著紫砂壺,面色冷凝,后腳,周清芳就沖了上來:“是不是你搞得鬼!厲南景,你還我兒子!”
“周清芳,你清醒一點好嗎,我今天跟你兒子最后一次見面,是在醫院,當時爺爺也在。”厲南景推開了周清芳。
周清芳哭得異常悲慟,她現在等同于被厲南景軟禁在家,連家門都出不去,厲海東說了都不頂用,“你放我出去,我要去見我兒子……”
“去趟碼頭吧,剛接到電話,說是游輪爆炸,喬家那丫頭被警察救了,據說簡薄也在游輪上,海東已經趕過去了。”厲老爺子搖著輪椅,對厲南景說道。
“游輪爆炸么,喬家的人跟簡薄,還有誰一起?”厲南景對這些莫不關心,他只在乎小夏。
厲老爺子看了眼厲南景,“南景,爺爺給你訂了晚上的機票,你安心呆在合資公司,好好把公司經營好,回來繼承厲家所有產業。”
周清芳一直在鬧,聽完這話,鬧得更厲害,“爸,現在簡薄生死未卜,游輪爆炸的事情一定是有心人安排的,你一定要替我做主。”
厲老爺子由著厲南景推著輪椅,出去了。
周清芳氣得肝疼,跟在了兩人身后,爆炸的事情她不知道,但是護工的事情也有她一份力,簡薄說這次會讓厲南景死的很慘,但是賤人的兒子怎么還沒死!
厲南景帶著厲老爺子到了碼頭,碼頭上來了幾輛救護車,數十位警察,厲南景看著不遠處的關小雅跟葉安逸。
關小雅顯然也看見了葉安逸,她流著眼淚,等厲南景朝這邊走過來,她哭著說道:“厲總,小夏她死了。”她還不知道厲南景知道了小夏便是夏暖暖。
夏暖暖死了,關小雅倒也省心了不少。
厲南景繞過了關小雅,直接站在了葉安逸面前,四目相對,葉安逸目光有些躲閃。
男人的眼神像是一把匕首,又像是冰渣子,仿佛能把人的皮膚割出血,“到底是你,還是喬詩夢,或者你們三一起聯手?”
舉手投足都帶著無與倫比的掌控者的氣場,男人手指碰到葉安逸的脖子,似乎都嫌臟,眼里流露出蔑視的神色,“葉安逸,我給你一次機會,說出夏暖暖在哪,我可以放過你。”
“厲總——”關小雅喊了一聲,她真怕厲南景把人給掐死。
“閉嘴,關小姐,我可以給你錢,也可以給你名,對你我只有一點要求,以后別在我眼前出現。”男人呵斥,“趕緊滾!”
關小雅嚇得看都不敢多看身后的葉安逸一眼,背著包跑了。
“說,人在哪?”厲南景松開了手,面色依舊駭人。
“厲總,我真的不知道。”葉安逸藏著心思,關小雅早前就把夏暖暖男扮女裝裝啞巴,做厲南景的護工的事情都跟喬詩夢與自己說了,并且那個夏暖暖的孩子也是厲南景的。
厲南景不知道孩子的事情,但是現在看來,應該是知道了護工就是夏暖暖,當年坐牢的事情,她究竟有沒有告訴厲南景?
“厲總,我確實要找暖暖有點事,你也知道喬詩夢她對夏暖暖也很有意見,我兩約定好了,這次一定好好教訓一下夏暖暖。”
葉安逸說完,也是聲淚俱下,“喬小姐一直有派人盯著醫院,這天剛好她的人看到人帶著暖暖離開醫院,說是去了碼頭,我們跟了一個很久,才找到游艇,剛登上甲板,二樓甲板就發生了爆炸。”
“暖暖經常得罪人,說不定這次是之前在牢里得罪了誰,前來報仇了吧。”葉安逸繼續胡編亂造。
厲南景顯然不相信他的解釋,“人是厲簡薄抓走的么。”
“應該不是吧,小厲總他跟我們一塊。”葉安逸故意愁眉苦臉,一臉陰郁:“暖暖腹中的胎兒好像是小厲總的,小厲總應該也是來找暖暖的,厲總,人真的不是我們帶走的。”
“我從來不相信任何人,你今天所說的所有話,日后讓我知道,你騙了我,你只有死路一條。”男人視線不經意間掃來,盛氣凌人,滿是冰冷。
厲南景轉身頭也不回地離開,心里一沉,就算是死,他也要見到尸體。
葉安逸勾著嘴角,一副小人得志愚弄的笑,他早就跟喬詩夢互通好了,這件事,一定不會有多余的人知道。
厲簡薄這個替死鬼活該,而夏暖暖,死不足惜。
……
夏暖暖是在一家醫院里醒來的,因為爆炸,臉頰右側受傷,做了手術,目前還在恢復期。
“這是哪?”
這是醫院,美國洛杉磯一家私人療養院,護士給夏暖暖換藥,換好藥后,護士先后用了英文跟中文,與夏暖暖交流。
夏暖暖目光呆滯,“我怎么了?”她問護士。
護士推著醫用推車,取出紗布,幫夏暖暖手上的傷口換了藥,包扎好后,護士用著不算流暢的中文說道:“我不知道,你好好休息。”
她的后背重新做了植皮手術,并且是第二次修復了,目前還再恢復期,但是這些夏暖暖除了感受到疼,說不出來的疼痛外,她腦袋里一片空白。
“夏小姐。”
夏暖暖倚靠在窗前,看到花壇里有個人坐在輪椅上,夏小姐?是在叫她嗎?她有些疑惑,“您好。”
厲簡薄坐在輪椅上,目不斜視盯著樓上的女人看。
爆炸前,他掙脫了夏暖暖,并且迅速跳到了海里,他做了萬全準備,但還是因為爆炸受了傷,他事先安排了人在附近,厲簡薄被人撈上船后,就昏迷了,夏暖暖被撈上來他當時是不知道的。
護士推著輪椅,把厲簡薄送到了夏暖暖住的病房。
“夏小姐,你好些了嗎?”厲簡薄吊起眉梢,問夏暖暖。
夏暖暖沉思,她現在臉上還纏著紗布,任何表情厲簡薄都看不出來,“我好像……”
“怎么了?”厲簡薄從她剛才第一句您好,就有些疑惑了,現在看她遲疑,也察覺了不對勁,便循循善誘道:“暖暖,是哪里不舒服嗎?”
“暖暖?”她叫暖暖嗎?夏暖暖不自覺地呢喃,“你是誰?”她問厲簡薄。
厲簡薄上下審視,確定這女人沒有搞鬼后,露出溫和的笑,“暖暖,我是你未婚夫啊,你肚子里還有我們愛情的結晶,我帶你蜜月度假,游輪爆炸,我們都受傷了。”
他說的頭頭是道,夏暖暖深信不疑,“我什么都不記得了。”一用力想,腦袋就很疼。
厲簡薄拉著夏暖暖手腕,“暖暖,現在最重要的就是養傷,還有你腹中的胎兒,醫生都檢查過了,沒有受影響。”
夏暖暖撫摸著小腹,“你跟我講講我的事情好嗎,我什么都忘記了,有些害怕。”
厲簡薄深深地望著她,有棱有角的一張俊美的臉,看起來放蕩不羈,卻又佯裝地無限深情,“已經不重要了,人要活在當下,暖暖,我叫簡薄,你只要記得我的名字就好。”
“簡薄。”她喚了一聲厲簡薄的名字。
厲簡薄露出笑,“對,厲簡薄,你叫夏暖暖,那些記不得的事情,別勉強了,我們要珍惜當下,老天給了我們一次機會,就要好好珍惜。”只要他不死,那厲南景對自己所做的一切,他會一筆一筆討回來。
夏暖暖聽了他的話,也覺得有道理,便也沒有再多問。
“我還有點事,你好好休息。”厲簡薄一臉溫柔。
夏暖暖暖點了點頭,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又問道:“我們還沒結婚,我怎么就跟你有懷孩子了?”
未婚先孕,怎么會這么不自愛呢?她有些討厭這樣的自己。
厲簡薄臉上噙著抹不深不淺的笑,“在酒吧喝酒后,沒控制好,你當時很主動,我沒把持住,就上床了。”
是……是這樣嗎?夏暖暖感到很窘迫,好在厲簡薄說完后,沒再繼續呆著,等厲簡薄一走,夏暖暖回到了床上,掀開了被子。
夢里,一雙大手把自己拖到了床上,緊緊禁錮住自己瘦弱的身軀,男人從身后扯開她的衣服,狠狠的貫穿。
她咬著嘴唇,無聲地啜泣,男人像一頭猛獸,要了自己身體一次又一次,燈光非常昏暗,男人把自己翻過身,正面望著她。
看不清男人長得什么樣,下身撕裂般的疼痛,讓夏暖暖從夢里醒來還心有余悸。
怎么會做這種夢?
夏暖暖走到了浴室,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她現在除了眼睛跟鼻子露出來,幾乎整張臉都纏繞了紗布,鏡子中的那雙眸子,清澈明亮,像是一池靜謐的湖水。
夢里那個強勢霸道的男人,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