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右手擱在桌上正在讓醫生處理的二龍，給吉栩一種故事里刮骨療傷的畫面感。

　　二龍一直看著醫生在他的手臂上又是剪，又是切，又是縫，卻沒有一絲害怕。他留意到吉栩在看自己，還抬起頭來笑了笑。

　　這種堅強的笑，深深觸動了吉栩。沒有葉嘉良那么硬那么鐵的吉栩差點要哭出來。

　　“吉栩。”葉嘉良這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們先看看二龍帶來的東西吧。”

　　“好。”

　　葉嘉良從將一個臟兮兮的背包從地上拎了起來，放到一旁的病床上：“二龍，我能打開嗎？”

　　“可以，我的手機還有手機的東西在里面的口袋里。”

　　葉嘉良將背包的拉鏈拉開，小心地摸索了一陣，拿出一部手機和一個鐵盒子放在邊上。

　　二龍說了密碼，讓葉嘉良解鎖了手機：“相冊里面，您瞧瞧。”

　　吉栩和蘇誠都走到了葉嘉良身邊，看著他打開相冊翻看里面的照片。

　　那是很多……中老年人的照片，看著都有五六十歲了。

　　可能是醫生處理時碰到了什么，二龍小聲地啊了一下。然后努力喘氣讓自己恢復，并對他們說：“我跑了周圍好幾個村子，找了所有不超過二十五歲但是看上去特別老的人。能見著人的我都拍照了，還不止，他們凡是有以前年輕時照片的我也都讓他們拿照片給我拍了。”

　　葉嘉良一張一張翻著那些照片，吉栩和蘇誠也都睜大了眼睛仔細地看著。

　　那一張張男人的臉，充滿著在山里在田里磨礪出的痕跡。他們有的頭發稍長，有的寸頭，甚至還有光頭和紋身的。他們有的皮膚黝黑，有的稍白一些，也有的帶著傷疤。但是很明顯……這些人都長著非常相似的五官，如同親兄弟一般。

　　吉栩認得，這張臉像極了他一直在調查和尋找的那個人。他們，全都是當年和YOYO也就是裴雯嘉在一起的那個人的克隆體。

　　二龍除了拍攝他們現在如同六十歲人時的照片，還有他們提供了小時候照片。這些招聘可以拼湊出這個人從嬰兒到六十歲時的外形變化。

　　但是……吉栩依然不記得到底在什么地方見過他。

　　中國男性的臉總有些相同的特點。你可以說他鼻子有點像蘇誠，下巴有點像葉嘉良，或者眉眼之間有路云海的影子。但真的沒有哪個認識的人，可以明確地說就是這些克隆人的本體。

　　二龍接著說道：“我給他們拍照的時候也被嚇到了，他們怎么長得都一樣。當年那個去我們村找人代孕的家伙他是瘋了吧，要這么多孩子搞什么呀？”

　　這個有些犯傻的問題提醒了吉栩，其實二龍并不知道克隆，并不知道這些克隆人真正的用途。他只是因為吉栩當時的話才很負責人地去尋找線索，并差點為此送了命。

　　葉嘉良替吉栩答道：“有錢人總有些奇怪癖好，大概那個家伙是想多生一些，看哪個能成才就把家產留給哪個吧。”

　　二龍憨憨地笑了兩聲：“我看他們長得那么像，又想到吉先生在我們那調查的那些事情，我估計和他們真正的爸爸有關。所以……”

　　二龍指了指那個鐵盒子：“我照著電視劇里演的，讓他們都剪了一撮頭發給我，我想著吉先生可以拿去化驗用。”

　　蘇誠拿起鐵盒子打開，那里面是用橡皮筋扎著的一撮一撮頭發，每一撮上面還卷著寫有名字的紙條。

　　“我本來想給阿華的，但是聯系不上他。我去到市里找那個他和盧先生住的酒店，才知道酒店出事了。我在找星岸分部的時候發現被人跟蹤，然后就挨了這一刀。”

　　“二龍你安心在這里養傷，這里很安全。”蘇誠翻著那些頭發說道：“電視劇里說得其實有些問題。”

　　“啊？”二龍一驚。

　　“要帶發根毛囊的才有用，剪下來的做不了DNA對比。”蘇誠繼續翻著那些頭發，將其中幾撮拿起來仔細看了看，“有幾撮還真有毛囊。”

　　“哦，我想起來了。有幾個家伙第一刀剪少了，我讓他們再減一點，結果他們自己又拔了幾根。”

　　葉嘉良立刻看著吉栩說道：“我們可以馬上做化驗，看一下他們的基因里有什么遺傳病，然后和我們懷疑對象里有相同疾病的做對比。還有，我們可以悄悄搜集所有嫌疑對象家族里的基因樣本來做對比。說不定可以抓到那家伙！”

　　吉栩看著葉嘉良許久，才回答道：“不行……”

　　現在照片和十八九歲時照片。他也很驚嘆，這些人居然唱得一樣。難道有錢人喜歡找人代孕很多自己的孩子嗎？因為阿華和盧曉峰的去世，他不知道把資料往哪里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