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揚、林萱、秦海生、戴蕓蕓，四個人都站在門外。看來秦妍的安排還是出了差錯，過于勤快的班車司機整整提前了半小時將他們給送了回來。別說還沒準備熱飯熱菜，剛才還被林萱誤以為他們在做什么曖昧的動作。

　　本來正要和另外幾位說什么悄悄話的林萱被吉栩一問，急忙眨著眼回答他：“我剛才想起來還有些做飯用的東西要買，正想和你戴媽媽說，結果手一滑就把門給關了。”

　　這算是“善意的謊言”嗎？應該不算吧。而且林萱也知道，這肯定騙過吉栩。

　　于是她又反問吉栩：“吉栩，你是……有朋友來家里玩？”

　　唉……我的媽媽呀……吉栩嘆了口氣，把門開到最大，讓爸爸媽媽們先走進來：“媽媽你別亂想，是秦妍回來了。”

　　“秦妍！”一聽到是秦妍來了，戴蕓蕓顧不上賓主的差別搶著進了屋，直奔沙發那邊而去。跟在她的身后的，是秦海生。

　　秦妍才剛剛站起身，就被戴蕓蕓抱住了。戴蕓蕓看了又看，親了又親。秦妍也很熱情地回應她，還伸手將秦海生拉來抱到了一塊。

　　十幾年養育，十幾年的相處，這真的不是什么其他東西能抹去的。人類的情感，終究是和記憶不太一樣的東西。吉栩覺得自己可以和葉嘉良探討一下維度在記憶之外對其他東西的作用了。比如情感、習慣、技能，它們都不全是記憶。

　　最后關門進屋的吉揚發現了廚房里整整齊齊排列著的碗碟：“誰的手這么巧，像我一樣。你們這是要做飯嗎？”

　　“是的，都是秦妍帶回來的材料，剛才我們一起準備的。她說要試著做飯給你們嘗嘗。”

　　“不對，”秦妍大聲糾正他，“是我指導你來做。”

　　吉栩愣住了，他哪里會做飯呀。就算是有秦妍這個不知道具體什么水平的來指導，他心里也是毫無把握。

　　吉揚當然明白自己兒子，忙給他解圍道：“這么好的材料不能浪費了，還是我和林萱來吧，你們等著吃就行了。”

　　吉揚說完就招呼林萱和他一起進到廚房。他們像是先要欣賞一陣似的，并不急于動手。確實，那整整齊齊的碗碟排列比起吉揚平時來有過之而無不及。

　　秦妍和戴蕓蕓說了些什么，讓戴蕓蕓和秦海生坐到沙發上休息。然后她也走進了廚房：“吉叔叔，我也來幫忙。”

　　吉揚、林萱、秦妍，在這一刻也看上去像一個和睦的三口之家，在廚房里開始了各種忙活。

　　沙發上，戴蕓蕓激動地抓住秦海生的手不停地搖，秦海生則在旁邊安慰他。秦妍這次意外的回家，一定讓戴蕓蕓從心頭暖到了眼眶。

　　吉栩站在沙發與廚房的中間，他不知道自己應該站在哪或者坐到哪里。也許他心里，就想這樣靜靜地站著看廚房中的景象。

　　已經至少九位數、十位數身家的秦妍真的親自拿起了鍋鏟，每一道菜都是在吉揚和林萱的指導下由她動手完成的。他們歡聲笑語不斷，還不時地說一些悄悄話。

　　如果她還是原來那個小職員家庭的秦妍的話，也一定會成長為不知道未來誰家的賢妻良母。

　　秦妍終于發現了吉栩的視線。她做了個假裝生氣的表情，指著吉栩要他轉過臉去，不許看。

　　好吧，你說了算。

　　等那十個菜端上了餐桌，那是滿滿的一桌，兩家人在夏天仿佛也有了過年的感覺。

　　不知道是秦妍本身有天賦，還是吉揚和林萱教得好，吉栩嘗遍了每一道，沒有那個是能挑出毛病的。

　　“我就說吧，都是吉栩喜歡的做法。”林萱看著兒子吃的樣子大聲說著。

　　爸爸媽媽們都笑了起來，只有吉栩……有些尷尬。

　　低著頭趕緊吃。吃完了又想主動去把碗給洗了。

　　“不用你洗，你去陪秦妍說話吧。”

　　大人們將吉栩和秦妍留在了沙發上。自己則在收拾了廚房后轉移陣地，去了秦妍家里看電視。

　　“秦妍，你有沒有覺得爸爸媽媽們有點奇怪？”

　　“我知道啊，他們是給我機會，向你這個下屬訓話。”

　　“……”

　　看到吉栩皺眉頭的樣子，秦妍大笑來起來，湊都他面前看著他說：“我當然知道他們是怎么想的。但是，你不許瞎想？”

　　“我？”

　　她又捏住了吉栩的臉：“就是你！雖然你是最讓我放心的人，但是你離我心目中的白馬王子有很大差距呢。所以你不許亂想！”

　　年輕人，總是會說一些不服輸的違心話。吉栩也是：“恩，你說的沒錯。其實你也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秦妍眨了兩下眼，表情凝固住了。她的臉，不是害羞的紅，是生氣時漲紅的樣子。這讓吉栩有點后悔剛才的話：“對不起，我剛才胡說的……”

　　但是秦妍快速地甩了甩手，示意他不要說話。

　　“怎么了？”

　　在秦妍雙手的擺弄下，吉栩慢慢側過了臉。那是她在仔細觀察吉栩的上唇。而且，還陷入了一種……悲傷的情緒里。

　　“秦妍你別嚇我，你這樣子裝神弄鬼的干嘛？”

　　秦妍眨眨眼，移開了視線，那是在掩飾眼睛里的通紅與滾燙。吉栩知道這不是玩笑，馬上起身跑去洗手間，打開燈對著鏡子檢查自己的上唇處有什么異樣。

　　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嗎？

　　原來，是他兩天沒刮，剛剛長出一些的胡茬中有一根白色的胡子。

　　“白色的？秦妍你該不會是為了這個難過吧？白色多好，說明我有當圣誕老人的潛質。”

　　白色？對于才十八歲，就連胡子也是最近一年才開始刮的吉栩來說，好像稍微有點早。

　　“秦妍。”

　　秦妍遲疑了幾秒，起身走了過來：“怎么了？”

　　吉栩用手摸了摸白胡子的位置說道：“也許你們研究抗衰老是對的，你看我就明顯有早衰的跡象了。”

　　這是一個失敗的玩笑。她絲毫沒有想笑的意思，卻抬起手來捏成拳頭，在吉栩的身上敲打起來。一下，兩下，三下。

　　吉栩又有一個很不好的念頭。

　　難道自己真有早衰癥，而且秦妍，或者星岸集團的葉嘉良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