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秦妍依舊像往常一樣跑來和吉栩一起做作業，她能在語文和英語上幫助吉栩，吉栩能幫助她的數學。兩門課換一門課，算起來還是吉栩賺到了。
不僅如此，吉栩的爸爸媽媽對她是更加的寵愛，她在這里可以放肆地和吉栩打鬧，或是和向真真視頻通話，完全不用擔心受到責罵。
但是今天，她主要的目的是來蹭著看看那些星岸大學贈送的書。一共只有十來本不太厚的書，但是她在每一本書上最多只能停留兩三分鐘。
“這些都是什么書啊，寫的亂七八糟的。”
“我就知道你看不懂。”吉栩從她手中收過了那本《空間與維度猜想》，“這些都不是經過正規整理出版的，更像是物理學家手寫給高中水平物理愛好者的科普隨筆或者研究心得。”
“那不就是寫給你看的嗎？”
“沒那么夸張。這寫書可不是一個月的時間就能寫出來的。”吉栩笑著搖了搖頭，“不是說葉嘉良和我們葉叔叔都是年紀輕輕就進入星岸集團工作了么。我猜想，星岸很早就意識到要發掘我們這個年紀里面比較會胡思亂想的人，來幫助他們開拓新的思考領域。所以他們一直儲備著這樣的資料，就是用來給我們做科學掃盲的。”
“聽著有點繞……”
“這么說吧，我可能成為了他們在全國范圍內鋪開的，不知道具體是多少數量的，準備培養成數學和物理人才的高中生之一。”
“那也已經很厲害啦！”秦妍開心地用雙手像做花瓣動作一樣捧住了吉栩的臉。
又……一開心就上手……
吉栩等她收回了雙手才繼續說道，“你剛才做職業的時候我已經看了一些了，那兩本大學數學和大學物理的，可真難。把中學時期確定的量都變成會在一定范圍內會變化的量。”
秦妍趕緊拿過那本《大學數學概要》翻看幾眼：“你這就看明白了？”
“寫的人都給我總結好了。但是真正有內容的還是你剛才翻的那本空間與維度猜想。我覺得，我有點明白為什么余校長說在科研部有成就的人都過的不快樂了。”
秦妍好奇到睜大了眼睛。
“不同于我們對物理學的蜻蜓點水，科研部的科學家們每一天都將目標放在物理學的終極規律上。哪怕是像我這樣僅僅對天文有一點了解的都知道，與科學世界中的終極規律相比，人類實在太渺小了。人類的力量那么那么的小，至于人類生命的長度，那更是短到不值一提。”
秦妍像是突然成熟了一樣思考了起來。因為兩人湊得足夠近，吉栩甚至很清楚地看見她思考時眼睛的左右滑動。
“我想明白了！”她終于有了自己的結論，“如果只看什么終極規律，那人生就是吃喝拉撒等死，和動物沒有區別。讓我們和動物產生區別的，其實就是文學、藝術和思想！”
這……居然是秦妍能想出的結論？
不僅這些，她又繼續說了下去：“所以從科研部出來的葉叔叔和洛阿姨，變得對生活特別熱愛。他們畫山畫水、譜曲彈琴，他們現在不就是沉浸在藝術里嘛。”
好像真是這樣的。吉栩想象起他們的樣子來：“但是葉叔叔和洛阿姨的狀態，和這個年代大部分人都不一樣。包括他們的那些書，如果不是余校長的話，我估計都沒什么回去翻閱吧。”
“高山流水少知音。吉栩，我們有空就多去看看他們的書吧。”
等吉栩合上書完成今天所有任務的時候，他發現秦妍已經躺在他的床上。在開著空調的房間里，她穿著連衣裙，連馬尾都沒有解開，就側著頭，僅在獨自上蓋著空調被睡著了。
吉栩幫她扯了扯杯子蓋住雙腳，然后輕輕關上門走到了客廳里。
爸爸媽媽正在沙發上一邊用著手機或者電腦，一邊在看電視。看見吉栩出來，吉揚見怪不怪似的問道：“秦妍又霸占你的床了？”
點點頭。
吉栩的媽媽林萱放下電腦站起身來，還推了推吉揚：“吉栩明天還要上學呢，我們也進房間去吧。你去拿被子給他，我去看看秦妍。”
林萱輕手輕腳得走進吉栩的房間，應該是給秦妍解辮子脫襪子去了。吉揚捧出一條空調被，放到了沙發上。一些都那么寧靜而自然……可是為什么會這么自然呢？
看著父母默契的身影，吉栩想起來吉揚所說過Queenie的事情。那個吉栩……他是為了保護Queenie而死去的。他們的關系……只是像自己和秦妍這樣青梅竹馬嗎？自己又能不能做到用性命去保護秦妍呢？還有……Queenie要求吉秦兩家人要一輩子和睦地生活在一起，就……只是做鄰居么？
客廳的燈關上了，只有一些月光透過陽臺灑落進來。
吉栩趟在沙發上，回想著最近幾個月和星岸大學、星岸集團糾結不清的一件件事情。附加試，小黑屋，霍總，馮涵，體檢，送書……最讓他一直忍不住去想的，就是那場莫名的魔術。
在房間里憑空出現的一小段龍卷風……
他摸出手機，搜索了一下“房間里出現一小段龍卷風”。一個搜索平臺沒有相關的結果，又換一個去搜索，試一下能不能設置必須含有“一小段龍卷風”。居然……真的有一條！
“我在爸爸的照相館里看到沖出來的照片里有幾張特別奇怪，那是一小段小龍卷風飄在湖面上空。”
這是一篇很多年前的學生作文，因為被很多人嘲笑，反而擁有了不小的點擊量，也因此在網絡上保留到現在。
“那一段小龍卷風會改變形狀，一會兒像一個O字，一會兒像一個8字，上面還有電火花。”
這太有意思了，這一段描述和葉嘉良的魔術如此相似。而這篇作文的作者名字是……賀吟之。
賀吟之……賀吟之……賀念之醫生……這么相似的兩個名字，她們會是一對姐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