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容一歸奔波在市井,流連于田間,勁取從懸崖……朝碧海暮蒼梧,只為馬不停蹄集齊藥味,完成任務留下來。
兩年后,不知道歷經了多少傷痛和顛沛流離,她終于找到了十八味中的十六味,還差星血草和三連鳳翎。
坊間素有傳聞三連鳳翎是當時鄰國和親時被帶來的,現在已經歸還給和親公主、當今黎妃娘娘了。
經過一年的打磨,容一歸已經可以徒手與野獸搏斗,被數人追殺游刃有余。因而潛入皇宮對她來說已不是難事。
-
黎妃的清黎殿住在御書房不遠處,想必是比較得寵的妃子,可窗子內容一歸眼前交纏的男女,著實令她大吃一驚。
黎妃竟與外人私通款曲?且聽男人音色,倒像是那個派黎妃和親的鄰國口音……原來早有情絲未斬斷,如今抓個正著,這下可以直接脅迫黎妃把鳳翎給她了。
容一歸一邊周全地開始考慮,一邊慢慢湊近窗戶想看得更詳細些。她卻突然被人拉拽了回來!
誰!
由于經驗的積累,她毫不猶豫拔出隨身刀,向背后劃砍而去。
對方好像猝不及防被劃到了,他悶哼一聲,立即閃身險險避開。容一歸劍勢凌厲,直取對方咽喉!
他卻一下就握住容一歸的劍柄,無聲無息地移轉到她背后。
這步伐,竟這般熟悉……是遲覆。
容一歸摸了摸面上遮蓋的黑布,不確認遲覆是否認出了自己,但她不敢停留,匆忙飛上了宮墻迅速逃離。
“五王爺為何在清黎殿附近逗留?”寧征卿不知從哪冒了出來,狐疑而責問道。
遲覆是寧征卿最看不透也最擔心的禍患,他很忌憚遲覆會阻撓自己的大業,因此他對遲覆的一舉一動都十分留意。不過這些,遲覆早已心知肚明。
“沒什么,我在捉一只野貓,它跳上宮墻跑了。”遲覆似笑非笑,“怎么,寧丞相為何在這?難道與黎妃娘娘有什么要緊之事要說?”
“休得胡言亂語!臣忠貞肝膽,怎么會犯如此大條!”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丞相身正不怕影子斜,我自然也是如此。”
遲覆嘴角勾起淺淺的弧度,令萬物生輝,霎那間寧征卿好像在他身上看到了一個人的影子,卻非先帝。
-
容一歸拿到三連鳳翎已是夏至時分,黎妃把鳳翎遞給她時她就覺得有點疑惑…為什么黎妃說陪嫁來時這鳳翎本有兩支,皇帝拿來給她時卻只有一支了?難道還有人在收集這些藥草?
結合先前在江湖上漂泊的種種,她發現這些稀世難尋的藥材就在沒幾年前似乎就被人找到過,有了消息傳出,因而她找齊用不了多久時日。
“主子這是何意?明明你已經集齊了,為何叫我再尋一遍!”容一歸把藥盒丟到男人面前,“所以,只有這最后一味星血草,你還沒有得到是嗎?”
男人輕笑:“你的命都是我的,你的時日怎么就不能讓我浪費了呢?星血草我確實還沒得到,因為這東西在皇帝那,靠武功是拿不到的,只能做交易。”
皇帝答應男人只要男人能幫他打下匈奴的疆域,星血草就可以給他。
“那就你去吧,反正你爹不是大將軍么?嗯?”
容一歸本來不會惱怒,這么久以來她已經習慣了這陰陽怪氣的語氣,可今日他竟提到已故的阿爹,她想也沒想就拔劍指向了男人:“江烏!你別惹怒我。”
江烏只是笑:“惹怒又怎么樣,你還不是得聽我的。一旦我拿到星血草,我便不會再利用你做事情,你可想清楚了,是報仇重要,還是泄憤為先?”
-
朝野上下萬萬沒想到的是,江烏這個國師竟然與遲煜有如此兒戲的賭約。星血草乃是先帝創業之時遇到的千年藥味,其生前為讓它存活下來,日日帝王之血供以飼,現如今遲煜也日日供奉,怎么說賭就賭出去了呢?
但更令他們吃驚的是,容天浩的女兒尚在人世!并且此時,江烏竟舉薦容一歸為新的大軍統領,征討匈奴!
“陛下,萬萬不可,此女不過十二而已,瘦苦伶仃,難堪統領之大任!”寧征卿急忙跪下,“陛下切莫以如斯小兒為國之安戍邊啊!”
“臣附議。”眾臣皆跪下,異口同聲。
遲煜凝視著戴上面具的容一歸,忽然道:“摘下來朕看看。”
“是。”容一歸心下了然,摘下面具。
遲煜目不轉睛地盯著,卻發現這熟悉的身形卻有著一張不太像記憶中的臉,而且她臉上有一道自耳至下頜的疤,叫他難以相認。
他收回目光,扶了扶眉心:“寧愛卿,什么時候你能讓朕也同他們幾個一樣跪下呢?”是不是也不久了?
寧征卿慌忙否認,紫冠不住搖動:“不可不可,這成何體統!陛下乃龍氣眷顧,臣草鄙,怎敢妄來!”
“罷了,退朝吧,容家之女隨朕來御書房。”遲煜施施然起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