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迫切盯著師父,希望得到他的回答。
我是真的太想知道了,因為,這關乎著我另外一個身份,從一開始,我就想知道唐裝男子到底是誰,到底叫什么,現在,我終于知道他姓唐了,所以,我想更進一步,知道他的全名。
師父目光變得深邃起來,他盯著我,像是在猶豫要不要告訴我,良久之后,他說道:“那個唐裝男子叫唐畫,也是你的第一世。”
唐畫……
不知道為何,在這一瞬間,我內心像是被針扎了一下。
與此同時,我腦海最深處,像是有光線乍然裂開了,一縷光線竄出來,那是一道記憶。
唐畫身穿白色衣衫,端坐在高高的城墻之上,在他面前,是一個檀木方形桌子,桌子上放著七弦琴,他就那么輕輕撫動著,音律在跳躍著,但是,那一股音律,卻聽上去那么哀怨和悲傷。
在他身后,站著一個女子,女子身穿紅色裙衫,眉宇之間,跟我娘子羅衫有著九分相似,但她是羅衫嗎?我下意識感覺,她似乎有些遙遠。
她手里握著扇子,輕輕為唐畫扇動著,但是她絕美的臉頰上掛著一種嫉妒的神色,她聽了一會兒旋律,說:“還真是美男如畫啊,可是,我讓你為我撫琴,你為何這般憂郁,難道……我幫了你這么多,都抵不過她嗎?”
唐畫嘴角微微揚起,勾勒出來一抹苦澀笑意,他沒說話,手上撫琴彈奏的速度快樂,一瞬間,那憂郁的旋律變得急促起來,一種暴躁和迫切的思念之情在音符中迸射。
“如果真的得不到你,那我情愿殺了你。”女子眼睛里閃動著淚光,她狠狠咬牙,絕美的臉頰上迸射出來一種跟她樣貌很不相配的陰狠。
但是唐畫就像是沒聽到她的話一般,緩緩抬頭,目光看樣遠處,手中的動作越大急促,一陣陣,一陣陣,我清晰的看到,他的手在琴弦上留下了無數道殘影。
錚!
直到琴弦就那樣斷了。
我心臟猛地一顫,下意識捂住腦袋,猛地回過神來。
腦海里的畫面,瞬間消失掉。
我大口大口喘息,感覺剛才那旋律,像是牽動了我的心臟,讓我感覺呼吸困難。
“師父,唐畫就是我,我就是唐畫?”我詫異的問道。
師父皺眉,沒說話,但是他深邃眼眸里的那復雜的眼神,已經給了我答案。
我繼續問:“那……為什么剛才我看到了一個跟我娘子長的一模一樣的女人,她的聲音,根本不是羅衫,她是誰,你告訴我!快點告訴我啊!我娘子呢,為什么不是我為我娘子撫琴彈奏!”
我說著,鼻子莫名的就酸了一下,眼淚差點掉出來。
我沒想到,實力已經提升了的我,在看到那一幕的時候,還是這么沒骨氣,還是忍不住就想要哭泣。
師父一直都盯著我,良久之后,他卻問我:“你想知道嗎,想知道,就跟我去找生死國。”
“我現在就像知道答案,你說,那個女人,到底是誰?”我大吼一聲,我真的著急了。
而這個時候,我腦海里莫名的一閃,就想起來那個坐在花轎中的女人,當初三命冥貓就說了,花轎中的女人,跟我娘子長的很相似,難道說,那個女人,就是出現在我記憶中的跟羅衫一模一樣的女人?
我這一刻,內心開始狂跳!
師父苦笑一聲:“接下來,我們就缺冥璽了。只要得到了冥璽,就可以湊足鼎王三足璽,開啟生死國之門。”
我頓時一滯,師父的眼神和口氣,很顯然是不打算告訴我了。
我感覺內心快要崩潰,我從來沒有想知道剛才那記憶里的女人到底是誰,同時,我又心疼,心酸,為什么不是我娘子羅衫。之前,在生死國到底發生了什么!
不過,盡管我無比想知道,可我想了一下之后,還是壓制住了,我明白,眼下的任務就是找到冥璽,然后開啟生死國之門。
我咬牙,盯著師父說道:“師父,我明白,你不告訴我,就是想要讓我自己去找到真相,對吧,我答應你,我什么都答應,現在開始,我的首要任務,就是去冥界,搶奪冥璽!”
師父聽我這話,那不茍言笑的臉上嘴角緩緩揚起來一抹笑意,說道:“這才是我想看到的天佑!”
我吸了一口氣,義正言辭的說道:“或許你應該叫我唐畫。”
師父一怔,旋即哈哈大笑起來。他笑起來,聲音震徹了整個鬼界,讓我心里莫名的難受。
等師父停止了大笑,他說道:“現在我們回去吧。”
我點頭。
師父瞅了一眼鬼王便說道:“鬼厲,隨時聽我命令,我會派人通知你的,到時候,一起去冥界,搶奪冥璽,知道嗎?”
鬼王皺了一下眉頭說:“我還是那句話,你的話我是不會聽的,我只聽陳天佑的話。”
師父吃了一癟,但也沒在意,呵呵笑了笑說:“好,到時候,陳天佑會給你通知的,但我奉勸你,現在開始,不要再想跟我玩什么花招,不然,你知道后果的。”
鬼王冷笑了一聲說:“張秉邪,在我認識的人中,只有你城府最深,只要你不玩花招,我想你為陳天佑做的一切,才不會失去價值。”
說完,鬼王對師父很有深意的笑意一下。
很顯然,鬼王這話里有話。
師父臉色陰沉下來,繼續說道:“我們走了,鬼璽已經不屬于你了。”說完,師父就給我使了個眼色。
鬼王沒說話,站在原地。
我看了一眼鬼王,不知道為何,此刻,感覺他很蒼老的感覺,我心里隱約不忍,便開口說道:“鬼王大人,要是想念平陽了,就去鬼市吧,以后,我們是……一家人。”
鬼王身軀微微一顫,我竟然從他的眸子里看到了一層濕氣。
“好。”鬼王點頭,神色復雜,不知道他是高興還是什么,良久之后,才喃喃低語說:一家人。
我沖他笑了笑,然后就和師父離開了鬼窟之城這邊。
在即將遠離的時候,我下意識又回頭看了一眼鬼王。說真的,這一個轉身,我真的感覺剛才那個不可一世囂張無比的鬼王讓人有些心酸,他就那么站在已經變成廢墟的城墻碎石上,身影看上去孤獨,落寞。
我嘆了口氣,不知道這一次來鬼界,我是贏了鬼王,還是輸給了我的心。
但我沒有再多想,接下來的任務還十分艱巨,我必須要盡快完成,因為,我真的想知道生死國那邊當年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很快,我就和師父離開鬼界,返回到了鬼市。
來到鬼市,師父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我則是在大廳看了下,這會兒大廳里沒多少人,估計血月和張三歲他們都在忙。于是,我就抱著陳燦上樓去找羅衫她們。
剛回到房間,羅衫平陽和靳雨晴三個人看到我回來,立馬站起來,滿臉期待的盯著我,然后又看了一眼襁褓中的陳燦。
“相公,燦兒身上的血煞咒解除了嗎?”羅衫焦急的快步走過來問道。
或許是因為我和鬼王打斗,現在渾身灰撲撲的,看上去有些狼狽,所以,羅衫在看到我第一眼的時候,心里有些緊張,她臉色看上去很不好。
我笑了笑,說:“娘子,咱們的孩子已經沒事了。”
羅衫一聽,笑容立刻如花兒一般綻放,急忙將燦兒抱在懷里,然后在我臉上吧嗒親了一口。
平陽和靳雨晴也十分高興,走過來說道:“太好了,燦兒沒事了,真的是太好了。”然后盯著燦兒看。
我笑了笑說道:“你們不用擔心了,我和鬼王的事情已經解決了,好了,我去洗個熱水澡。”
羅衫她們都開心的點頭。
我直接去洗澡了。
等到洗完澡,我換了新衣服來到床前看了一眼燦兒,心里感覺十分欣慰,說真的,之前我感覺自己年紀還小,即便是羅衫給我生了個兒子,但是,我也并未有太大的父親的責任感,但是現在,不知道為什么,我感覺自己好像成熟了許多,看著自己的孩子躺在那里可愛的搓動著小手和小腳,我的父愛感也瞬間爆棚了。
我親了親燦兒。
羅衫笑著問我:“相公,你知道嗎,你去鬼界,我和平陽雨晴都擔心死了。”
我笑了笑。
靳雨晴急忙問道:“天佑,難道你跟鬼王打斗,最終你贏了?”
我點了點頭,然后瞅了一眼平陽,平陽這會兒其實眼神中帶著一絲擔心,畢竟,鬼王才是她的親生父親。
于是,我說道:“是的,我贏了,但是,鬼王差一點就把我給打敗了,我這個人運氣比較好罷了。平陽,你放心吧,鬼王沒事,而且,還有一件事情值得高興,鬼王已經答應,以后跟我合作了,也就是說,現在我們不再是敵對的關系。”
平陽一聽,急忙高興的問道:“那也就是說,我父親不再為難你了?”
我笑著說道:“嗯,他不會為難我了,你瞧,他不是將燦兒身上的血煞咒給解除了嗎,放心好了,以后鬼王還會幫助我做一些事情。”
平陽頓時高興起來,她這會兒看上去,高興的就像是個孩子一樣,真是傻傻的可愛。
接下來,我們就在房間里聊了一會兒,因為提到了關于鬼璽和祖璽的事情,羅衫她們好奇,我就將鼎王三足璽以及目前知道的生死國的事情說了一遍。
她們三個在聽到之后,都十分的詫異。
羅衫問我:“相公,你的意思是說,接下來,要去冥界嗎?”
我說道:“是的,按照師父的計劃是這樣的,畢竟,冥璽還在冥界那邊,不過……哎!”說到這里,我嘆息了一聲。
羅衫似乎看出來我為什么嘆息,便說道:“相公,不管接下來你去冥界遇到什么,但江枯畢竟心腸不壞,我希望,你到時候可以留他一條命。”
我深深的看了一眼羅衫,點頭說道:“放心吧,或許,我們去冥界找冥璽,未必能遇到江枯。”
羅衫眼神有些哀怨說:“但愿吧。”
我嗯了一聲。
平陽這會兒不關心我去冥界的事情,一直在哄著燦兒,但是靳雨晴腦子比較活泛,一直在聽我說話,她想了下,嘆息一聲說:“哎,還要去冥界,但愿兄弟之間,不再會有悲劇吧。”
說完,她瞅了我一眼,低下頭去。
我心里苦澀一笑,其實我知道雨晴的精明,她的實力雖然不是很強大,但是,她將一切事情都看的比較透徹,其實她已經猜測出來,接下來我去冥界,是躲不開江枯這個人的。
但我沒有多說什么,站起來準備去找苗婉兒問一下母親的情況,順便找血月,看他的任務完成的怎么樣了。
不過,我還沒離開房間,薛綺羅卻推門進來了。
我愣了一下,才意識到,剛才回來,并未在房間里見到薛綺羅。
我瞅了一眼薛綺羅,沖她笑了笑。可薛綺羅神色竟然有些慌里慌張的。
我心里正有些納悶,師父卻沖了進來。
他一進來,立馬抓住薛綺羅胳膊厲聲質問:“說!剛才你是不是偷偷進我房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