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危險讓我根本沒有半點思考的空間。
我該感謝自己經歷了這么多危險,讓我多了一種敏銳的直覺,能在關鍵時刻醒來。
憑借著身體本能反應,我抬手一把就抓住了對方的手腕。
尖利的牙刷柄就停留在我喉嚨上空五公分的距離。
而抓著他準備殺我的正是我今天幫過的那名新人。
他的眼神充滿殺意,睚眥欲裂,咬牙啟齒的拼命發力,要以最大的力量將我喉嚨刺穿。
可惜他的力氣沒我大,任他如何發力也沒法再讓牙刷柄前景半分。
說實話他的力氣確實很大,如果不是憑借著危急時刻求生的**,估計這牙刷柄真的要刺進我喉嚨了。
我格外憤怒,這家伙居然沒來由的要置我于死地!虧我白天還幫了他。
我眼中閃過一絲寒光,抬腿一腳踹在他的襠部。
胡渣漢子發出了慘叫,從眾人身上滾落,摔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這下,把所有人都驚醒了。
外面有燈光,即便監倉燈是關著的,也能透過外面照射進鐵門的光依稀看清東西。
肥老大一下坐了起來,急忙問道:“怎么了怎么了?”
我也沒回答他,眼看胡渣漢子要爬起來,一個箭步上去,一腳踩在對方胸口,蹲下來揪住他的衣領,冷冷說道:“我跟你無冤無仇,白天還救了你,為什么要殺我!”
胡渣漢子根本不理會我的話,張牙舞爪,一副要生吞活剝我的樣子。
他被我踩在胸口,爬不起來,就想用牙刷柄刺我的小腿,被眼疾手快的我一腳踢飛,還把他兩根手指踢斷了,痛苦慘哼起來。
我皺了皺眉頭,這人殺心不是一般的重,一定是有人派他來殺我的。
我順手撿起牙刷柄,頂著他脖子,冷冷道:“不說是吧,那我就陪你好好玩玩!”
沒想到這時,胡渣漢子嘴角突然露出詭異的笑容,一把抓住我的手,在我毫無準備之際,用力直刺他自己的喉嚨。
一剎那間,鮮血濺射。
我手上臉上濺到了鮮血,下意識的松開手。
然而牙刷柄已經插在他喉嚨中。
他臉色扭曲,痛苦的掙扎,喉嚨竭力吸氣,發出非常痛苦的聲音。
沒過幾秒,便沒了動靜,翻著白眼瞪著天花板。
這下變故是眾人完全沒想都的,肥老大和一幫小弟都嚇傻了。
其中那馬臉漢子甚至失聲驚叫:“殺人了,殺人了!”
我立馬反應過來,下意識的辯解道:“你們看到了,不是我要殺他,是他自己這么做的!”
眾人卻驚恐的看著我,完全不相信我的話。
我心里一涼,這下完了!
正在這時,兩個獄警走過來了,又要訓斥我們夜晚不睡覺,大聲喧嘩,不過當透過鐵門看到倒在血泊中的胡渣漢子時,二人面色驟變,立刻打開鐵門沖了進來。
其中一個警察大聲喝道:“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眾人包括肥老大嚇得全都站到了墻邊。
馬臉漢子緊張的解釋道:“不關我們的事,是他殺了人!”
馬臉漢子的這句話讓我心中一震,趕緊解釋:“你別胡說,你們不是看到了嗎,他自己要自殺的?”
獄警不聽我解釋,二話不說,拿出手銬將我銬了起來,讓我蹲到墻角,然后趕緊將倒在地上的胡渣漢子扶了起來,試探一下鼻息,獄警面色驟變,立即叫一個人過來,跟他一起把胡渣漢子抬了出去。
半小時后,我被帶到了審訊室。
兩個獄警坐在對面,神色格外嚴厲,問我事情的經過。
我詳細解釋了一遍,說完補充道:“真的不是我殺的,我拿牙刷柄只是要嚇唬他,誰知道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要自殺,不關我的事!”
“他在送往醫院的途中搶救無效死亡。死因是喉部被牙刷柄刺入,鮮血灌入喉管,導致呼吸受阻,窒息而亡。”其中一個獄警冷冷說道:“至于是不是你殺的,我們問過和你一個監倉的幾個人,他們都認定是你故意殺了死者,而且親眼見到全過程,你就不要再狡辯了。”
聽到這話,我心中一沉,表面看確實是我殺了死者。
但是和我一個監倉的肥老大和眾小弟應該能夠看清不是我動的手,而是對方想自殺。
他們這么說是真的沒有看清,還是為了急于撇清和他們的關系?
我想出來是后者還是前者,但只覺得頭有些疼。
“我要見他們,跟他們問清楚。”我深吸一口氣,盡量控制自己的情緒,面無表情的說道。
“別做夢了,在結案之前,你不會跟任何犯人住同一個監倉,我們會單獨給你安排地方。”那獄警冷哼一聲說道。
于是,我就被關到了一個陰暗潮濕,沒其他人的小監倉。
豎日一早,魯局和楊大哥就趕了過來。
楊大哥焦急的問我怎么回事,昨晚的事情他們都聽說了。
我解釋道:“我沒殺人,是那個想殺我的人選擇自殺的!”
“小峰,你先冷靜一下,我和魯局都相信你,你把事情的經過詳細說一遍。”楊大哥安慰我說道。
其實在魯局他們來之前,我心里已經有不妙的預感,隱隱猜測到是有人要殺我,但沒成功就自殺了,目的就是讓我無法從監獄脫身。
這幾個月我都在青州警察學校讀書,江城根本沒和人結怨。
要說有人故意想殺我,恐怕只有徐少陵。
我心里猜測十有**就是他找人殺我的。
我將事情的經過詳細的和魯局楊大哥敘說一遍,說完補充了我的想法。
“你認為這是徐少陵要害你?”聽我說完,二人深深皺起了眉頭。魯局也不再像昨天一樣氣憤了,因為在監獄殺人的性質就太過嚴重了,神色凝重的問道。
我嘆了口氣,點了點頭,知道這件事的嚴重性。
就算死者要殺我,但是我在正當防衛的同時,成功阻止了他,最后還要動手殺了他,已經不屬于防衛過當了,加上同監倉幾個人的口供,我很可能會被告謀殺,事情對我非常不利。
魯局沉吟了一會,才無奈說道:“現在和你同監倉的犯人也指認你是兇手,這下恐怕連我和張廳都幫不了你了!”
聽到這話,楊大哥急了:“難道真的沒一點辦法嗎?魯局,小峰是咱們自己人,為我們做了這么多,這么優秀,年紀又小,可不能因此被判謀殺啊!”
魯局的眉頭皺成了川字型,沒回答楊大哥的話,對我說道:“小峰,這件事我們一定會幫你調查清楚,也會替你請最好的律師,但至于結果,我們也不能保證,希望你做好心理準備。”
我知道魯局的為人,不是實在沒辦法的情況下,他不會說出這么泄氣的話。
我默默點頭,心里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臨走的時候,魯局還對我說道:“對了,昨天你的小女朋友林琳找過我,要見你,但是這里有規矩,在你沒被判刑之前沒法見到親人,所以我替你安慰了她一下。”
聽魯局提起林琳,我心里就非常不是滋味,對他說道:“昨晚發生的事,千萬不要告訴林琳,我不想讓她為我擔心。”
魯局深深看了我一眼點了點頭,楊大哥眼中也有些不忍。
最終二人走了出去。
在他們離開的一刻,我仿佛被抽走了渾身的力氣,頹然癱坐在椅子上,心里充滿了絕望。
徐少陵阿徐少陵,你可真夠陰毒的,早知道是這樣,那晚我就該直接殺了你!
我咬牙切齒,現在后悔當初只是重傷徐少陵的決定太輕了。
魯局和楊大哥一路上心情都不是很好,他們離開看守所后就立即趕往市公安局。
現在尉遲熏的案子還沒解決,看守所又發生了這茬,對于陸峰已經非常不利。
他們現在能做的只能盡量查清一切,所以趕去市公安局也是看看尉遲熏的案子有何進展。
然而,剛到警局,在大門口就看到了等候多時的林琳。
林琳穿著一件棕色的針織衫和牛仔褲,腳下是一雙粉色的球鞋,披著長發,顯得青春靚麗,十分單純。
不過俏臉卻寫滿了焦慮和擔憂的神色。
看到這個女孩,楊大哥不禁搖了搖頭,魯局嘆了口氣,迎了上去。
林琳連忙問道:“魯局,陸峰在看守所要不要緊,他什么時候能夠出來?”
如果是昨天,魯局對于林琳的問題還是有點信心的,雖然不知道具體幾天,但起碼他能保證陸峰能夠出來。
但現在,他實在不知道怎么回答這個單純漂亮的女孩。
看到魯局十分無奈,不說話的樣子,林琳更著急了:“是不是陸峰出不來了?”
“林琳姑娘,你先別著急,我們會想辦法幫助陸峰的,畢竟當初他也為警隊做出了巨大的犧牲和貢獻,你先耐心等待,一有消息,我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的。”這個時候,小楊站出來安慰道,心里只是對林琳說了聲對不起。
聽到這話,林琳稍微松了口氣,對二人說了聲謝謝。
“好了,你先回去吧,別太緊張,吉人自有天相,小峰會沒事的。”小楊說道。
林琳點了點頭,這才離開警局。
不過沒走幾步,一輛警車停在了警局門口。
是南山看守所的車子。
車上下來兩個警察,一邊小聲說著話,一邊朝警局大門走來,正好和林琳擦肩而過。
而林琳也剛好聽到了他們的談話。
“那個陸峰到底什么來頭,剛進看守所兩天,居然又殺了人,估計這回事情要鬧大了!”
“聽說和省廳有關系呢,不過這小子也真夠狠的,居然在監倉殺人,實在無法無天,恐怕就算神仙也難救了。”
聽到這話,林琳一下子愣在了原地,面色一片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