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極為激動,緊緊握住醫生的手。
主刀醫生似乎感覺到疼痛,微微皺了皺眉,說道:“你先松手,我跟你講。”
表哥這才反應過來用力過猛,趕緊松手說過不起。
主刀醫生取下了口罩,嘆了口氣說道:“雖然手術已經完成,不過傷者的情況不容樂觀,尚未脫離危險期,要觀察幾天,如果三天之內,他能醒來,就有希望,如果不能的話”
后面的話主刀醫生沒說下去了。
表哥更急了:“不醒的話會怎么樣?”
“輕則植物人,重則有生命危險。”
這番話讓表哥瞬間面色蒼白,似乎因為痛苦和焦慮有些站不穩了,搖晃了幾下。
我見勢不妙,趕緊沖上去扶著他。
“為什么會這樣,為什么會這樣?”表哥喃喃自語,雙眼血紅。
我看了心里格外難受,說道:“哥,凌姐如果三天之內能醒來就沒事了。”
“對對,保佑她三天之內一定要醒來!”或許是聽了后面的嚴重的話嚇到了表哥,聽到我的話,他反應過來,感覺還有一絲希望。
不一會,凌姐被推出來,不過她閉著雙眼,面色慘白,看她的樣子就知道情況很差。
凌姐很快被安排在重癥病房。
我和林琳、姑父在病房內站了好久。
表哥坐在床前,緊緊抱住凌姐的一只白嫩芊細的手。
手指上一顆鉆戒極為耀眼,和表哥手上的戒指形成了相互呼應的形勢。
“夢凌,你說過,你要一生一世陪在我身邊,不管生老病死,貧窮或富貴,都不離不去,你要是敢不遵守諾言,我我”
表哥喃喃自語,說到最后,已經忍不住靠著凌姐的手背哭了起來。
當真是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我們站著的三人心里都很難受,姑父偷偷擦去眼角的淚水,林琳也是雙眼通紅,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很快,我爸媽,以及雙方很多親戚都趕來探望凌姐。
由于人太多,所以醫生不讓這么多人進病房,就選了幾個比較親近的人。
看過之后,眾人心里也行難過。
一個小時后,姑父終于反應過來,招呼我們先回去,如果凌姐有什么進展會第一時間通知我們。
我還想留在這陪著表哥。
姑父卻嘆息道:“今天你和林琳都累壞了,還是先回去休息吧,明天再過來。”
“我不累。”我搖了搖頭。
“你不累,林琳累,何況也被今天的事嚇壞了,帶她先回去吧。”
我看了看林琳,林琳臉色確實很難看,除了疲倦,還有恐懼,我這才意識到,從來醫院到現在,林琳始終沒放開我的手。
而且她剛才因為為凌姐的事難過,傷心的直流眼淚,哭的稀里嘩啦,現在眼圈還是紅腫狀態,看的惹人心疼。
我這才答應下來,對姑父說道:“姑父,你也別太難過了,還有一線希望,好好保重身體,也勸勸表哥。”
姑父點了點頭。
我先把父母送回家,隨后想把林琳也送回家,林琳卻紅著眼睛說道:“我害怕。”
“要不,你今晚就住我家。”說這話的時候我完全沒有非分之想,心里很清楚,最近都是她媽媽在照顧林父,都在醫院,林琳家里一個人都沒有,讓她自己回去,我自然有些不放心。
林琳俏臉微紅,說道:“我還是去醫院,跟我爸媽住吧。”
“醫院方便嗎?”我有些擔心,病房只有一張陪護床,她和她媽媽睡那么小的一張床,怎么睡的踏實。
“沒關系啦。”林琳露出一絲笑容。
既然林琳堅持,我也不好再多說什么,開車送她去醫院。
因為林父和凌姐不在同一個醫院,一個在城東,一個在城西,所以趕到城東的醫院又花費我不少時間。
車上的時候,沒想到林琳又哭了起來,說道:“凌姐和景天哥好可憐,今天是結婚的大喜日子,為什么會發生這種事?”
我嘆了口氣,說道:“那個家伙是沖著我來的,沒想到卻變態一樣,想要殺凌姐和表哥,都是我害了他們。”
我心里非常自責,但還是想不明白,如果真的是汪平干的,當時那么好的機會,為什么不直接一槍打死我,而是選擇對凌姐和表哥下手。
無論我怎么想也想不出結果,卻聽林琳驚訝害怕道:“他他為什么要針對你,他是誰,為什么要針對你?”
我不想讓林琳擔心,就沒多解釋,只說以前臥底惹下的仇家。
即便如此,林琳還是很焦急:“這么說,你不是很危險?”
“沒關系,我不怕。”我微微一笑,心里其實已經有所警惕,以后出門一定要注意,明天去找靜姐,問問她的想法吧。
如果能夠將汪平抓住,繩之以法,我就不用提心吊膽生活了。
當然,我自己的事倒不是最令我擔心的,我有點擔心林琳。
汪平既然敢傷害凌姐和我表哥,會不會也對林琳下手?
想到這里我心里陡然汗毛倒數,沒跟林琳多說,決定晚上在醫院陪伴林琳。
到了醫院之后,剛下車,林琳就讓我先回去休息。
“沒關系,我不累,我陪著你就好。”我微笑著說道。
林琳露出了一絲甜蜜的笑意,又主動拉住我的手,說道:“我沒關系,有爸媽在,我就不怕了。”
林琳的小手嫩滑溫潤,握在掌心觸感極佳,似美玉一般。
“你不怕我怕。”我脫口而出。
“你怕什么?”林琳愣了一下。
“沒什么,我們先上去看看你爸媽吧。”在我的強烈堅持下,林琳也沒再多說什么,和我一起上樓。
病房內,林父林母正在聊天,看樣子心情好像不錯。
我叫了聲叔叔阿姨。
林琳居然一改剛才來時的難過,笑著問道:“爸媽,你們聊什么呢,這么開心。”
“正在談你們的事呢。”林母笑了起來,隨即露出疑惑的神色,“咦,你們不是參加小陸表哥婚禮嗎,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我有些尷尬,不知道怎么回答。
林琳反應卻很快,笑著說道:“陸峰他哥身邊伴郎太多了,見這家伙酒量差,就沒讓陸峰擋酒了,我們吃完酒席就回來了,所以就很早咯。”
看著林琳從容的因對,我心里暗自佩服,林琳反應當真快,不說實情自然也不想讓父母為我們擔心。
林父林母又笑了起來。
我們聊了兩個鐘頭,氣氛十分融洽。
眼看時間不早了,林母就讓我送林琳回去。
“媽,我今天跟你睡好不好,一起陪著爸爸。”林琳趕緊說道,拉住母親的手。
“哪里用你來陪,你回去就行了,這么小的床,我倆不好睡。”林母笑著說道。
“不嘛,我就要陪你和爸爸睡,我還是第一次陪你們,就讓我今晚睡在這吧。”
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居然看到林琳撒嬌時噘著嘴的可愛模樣,這還是我第一次看見她撒嬌,或許是因為在父母露出了最純真自然的一面。
林母沒法,只能笑著答應。
林母說道:“既然這樣,那也不用麻煩小陸你了,你先回去吧。”
我想了想,點點頭,和三人說了聲再見就離開了。
當然,其實我內心并沒打算真正離開,而是想在醫院樓下自己的車里守候著他們。
雖然說,汪平殺我失敗,這時候應該是在逃亡的狀態,沒有襲擊我或者林琳的可能,但是以防萬一,我必須謹慎為妙。
我上了車,待在自己車上,目光炯炯有神的注視著四周。
半個小時下來,沒有任何動靜。
夜晚的醫院很安靜,這里是城市邊緣,所以相比市中心,顯得不是那么熱鬧。
我不由點了根煙,慢慢抽了起來。
煙剛抽到一半,沒想到接到了姑父的電話。
“小峰,你你能來醫院一趟嗎?”姑父的聲音說不出的緊張和疲倦。
我心中一跳,一種不好的預感浮上心頭。
不會不會是凌姐出事了吧?
“姑父,怎么了,您別著急,慢慢說。”雖然我心里害怕,但還是安慰道。
“是你哥,他剛才暈倒了!”姑父說道。
聽到這話,我稍微松了口氣,以為凌姐出事了,現在一聽,是表哥暈倒了。
“好,我馬上趕來。”我掛了電話,打開車窗,扔掉抽了一半的香煙,就發動車子離開醫院。
汪平這時候是逃犯,既然事情敗露,不可能不知道被警察搜尋,現在一定在逃亡的路上。
可能也是我多慮了,他要殺也來殺我,林琳應該沒什么危險。
想到這里,我心里稍微踏實了一些,開車直奔城西的醫院而去。
只是,我不知道的是,就在我離開不久,醫院門口一輛不起眼的面包車里下來一個人,戴著鴨舌帽,穿一身黑衣,帽檐盡量下壓,看不清容貌,但滿臉胡子卻極為惹人注意。
他警惕的掃視了周圍一眼,發現醫院門口并沒有人,便快步走進醫院大廳。
進了醫院之后,他快步走到掛號的窗口,然后下意識的壓低帽檐。
值班護士見他動作有些古怪,眼神一副很警惕的樣子,便疑惑問道:“先生,是來看病的嗎?”
“不是,我來探病的。”鴨舌帽聲音有些沙啞道:“請問,一個叫林琳的女孩,你們知不知道她在哪個病房?”
“林琳?好像沒聽過這個病人啊?”護士疑惑道。
“不是,她沒生病,是她的親人病了,我想去看看。”鴨舌帽面無表情的解釋道,見護士一直在注意他,又壓低了帽檐。
雖然覺得鴨舌帽行為舉止有點古怪,但護士還是幫他差了一下,最后確認是林琳的父親林肖成生病住院。
見護士查出來了,鴨舌帽朝護士露出一絲古怪的笑容,說了聲謝謝,便快步走向電梯。
看到電梯門口,鴨舌帽嘴角露出一絲怪異的弧度,吹起了口哨,優哉游哉的進了電梯。
等鴨舌帽進了電梯之后,護士對身邊的同時說道:“剛才那家伙真古怪,這么熱的天還戴著一頂鴨舌帽,好像怕人認出他似的。”
“說不定是個丑八怪,心里自卑,不想讓人看到他的臉呢。”身邊的護士笑著解釋。
“也對哦。”
說完兩個護士咯咯笑了起來。
另一邊,我開車直奔城西醫院,哪知道剛開出一截,姑父又打來電話,讓我不用去了。
原來他是因為情急生亂,以為表哥也出事了,但護士檢查過后,是因為失血過多,給表哥掛了水,不一會就醒了,讓我不用去醫院了,在家里好好休息。
“表哥也病了,我得去看看。”我執意說道。
“不用了,你明天過來。”姑父堅持不讓我過來,我這才作罷。
原本是想直接開車回去的,但想了想,還是有些不放心林琳,便掉頭重新趕往城東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