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災的原因成了我們關心的重點,平時師傅很注重防火,在我幫忙燒飯的時候經常囑咐我飯燒完了要澆水把我熄滅。
我也一絲不茍的每次都嚴格按照師傅的囑咐做了,按理說,房子絕對不會著火,發生火災。
難道
陡然間,我心中跳出一個不好的念頭,不由看向熏姐姐。
熏姐姐也正好看向我,二人都看懂了彼此對方的神色。
“一定是房產公司的人派人干的!”我憤憤說道。
上次鼎盛集團派人來找我們簽合同的事我也跟熏姐姐說過,所以熏姐姐的想法跟我們一樣。
“弟弟,我們報警吧!”熏姐姐說道。
雖然知道報警沒什么用,但我們還是報了警。
警察讓我們到事發地點去一趟,他要了解詳細情況。
師傅估計一時半會醒不來,盡管我心里很難過,想時刻守在師傅身邊,但為了調查真相,還是一起和熏姐姐去了臥龍山。
我們在環山公路邊等了半個鐘頭,這時天已經涼了,清晨的臥龍山寒意陣陣。
昨晚因為火災逃出來太急,外套并沒穿,但盡管如此,我感覺不到冷意,心里只有對調查真相的迫不及待的決心。
一輛警車終于來了,下來兩個警察,問了一下情況,我們就帶他山上。
上了山之后,當看到原來我和師傅住的房子已經是一片灰燼,殘墻斷垣,黑炭焦瓦,到處狼藉一片的景象,雖然心里早就做好了準備,但還是無法抑制心中的難過和傷痛。
就連后院的木人樁也被燒成了一團焦炭,不由讓我呼吸也變得沉重起來。
幸好房子周圍沒什么樹木植被,被師傅清理的很干凈,所以火災沒產生連鎖反應,要不然將整個臥龍山都燒著就十分糟糕了。
兩個警察繞著火災現場轉了一圈,嘖嘖稱奇道:“想不到這臥龍山深處還有兩間瓦房,真叫人驚訝,說說,房主是誰。”
我如實回答,警察又問我房主在哪,我說住醫院了,還沒脫離危險期。
兩名警察又問了我一些情況,對我說如果調查到什么消息會隨時打電話通知你們的。
電話給他留了,看著兩個警察隨即下山離去,我和熏姐姐都不抱什么希望。
別說現在根本查不到火災真相,就算查到了一些蛛絲馬跡,估計他們也不可能處理的。
熏姐姐深深嘆了口氣,看著一臉黯然的我,說道:“走吧,弟弟,咱們去吃個早飯。”
這一天我都沒什么精神,情緒特別低落,不多第二天迎來了好消息,師傅總算脫離危險醒了過來,不過因為呼吸道受損,根本沒法說話,只是躺在床上,用一種平靜、慈祥的眼神看著我。
我不想刺激師傅,所以沒跟師傅說火災的事,不過他似乎好像已經知道了,因為畢竟雙腿燒成這樣,他在我手心慢慢的寫了個火字。
我明白師傅的意思,讓我把情況告訴他,我無奈,只得跟師傅說了事情的經過。
令我慶幸的是師傅并沒有因此產生多大的情緒波動導致病情惡化,只是眼神帶著一絲傷感,他揮了揮手,讓我出去。
我嘆了口氣,看著師傅那蒼老的容顏,仿佛一下子老了許多,心里很不是滋味。
以后的幾天我每天都會來醫院看望師傅,熏姐姐新年過后已經上班了,所以只能抽空來醫院看望,即便如此我已經非常感激了。
索性,師傅的病情在慢慢好轉,也能開口說話喝粥了,醫生說還得在醫院養傷一個月左右才能康復,當然,傷好后,會對腿產生一定影響,以后走路估計會不方便。
不管怎么說,師傅這次能夠化險為夷,我心里還是挺開心的。
這幾天我爸媽也過來探望過師傅一次,表達了對師傅的關心,買了一些營養品和水果。
師傅自從那天我說了房子被燒毀之后,師傅一直沒怎么笑過,不過當感受到我們一家人對師傅關心之后,難得一見露出了笑容。
眼看還有兩三天就是正月十五了,過了十五,就要開學了。
我心里卻沒有半點要上學的**,除了想見到林琳之外,任何事也比不上師傅的事重要。
當然,師傅的家燒了,我也不能再住山上了,這幾天都住在自己家,除了每天看望師傅,給師傅送飯以外,剩下的就是鍛煉、練拳、扎馬步、跑步等等一系列的訓練。
這天下午,我剛跑完步,然后去醫院給師傅送飯,師傅卻說還有兩天要正月十五了,他想到山上給老伴上墳送燈。
正月十五我們這有習俗,要給祖先和死去親人送燈。可以目前師傅的情況,根本不允許他下床行動,但在師傅那堅定而毅然的眼神注視我之下,我心里還是軟了下來。
我答應了師傅的請求。
正月十五下午五點多的時候,由熏姐姐開車帶我們重回臥牛山。
因為山路不好走,所以我們并沒帶輪椅,到時候由我背著師傅就行了。
經過一個多月的高強度訓練,現在扛米上山對于我來說已是輕而易舉的事,背著師傅基本也沒什么大問題。
車上,師傅的精神很差,上車后不久就睡著了,臉色也有點蒼白,就這一段時間在醫院養傷,臉上的皺紋多了許多,再不復以前的紅光滿面。
相當初,師傅意氣風發,即便90多歲高齡,對付老毛等人也是輕而易舉,那份瀟灑和從容,完全無法和眼前的老人拿來做比較,這讓我一時有些傷感。
不過當我們到達通往師傅家那條崎嶇山路的時候,我們明顯感覺到了不多。
只見環山公路邊停著兩輛轎車和三輛面包車,還有一輛渣土機。
上山的道路不知何時已經被推平的,一番泥濘,地下的黃土被翻卷裸露出來,形成一道五米多寬的黃土如,一直通往山上。
我和熏姐姐看到這一幕,面色都變得很難看,是鼎盛集團的人開始明目張膽的動工了!
這下子讓我更加確定了上次的火災就是他們派人放的,我問熏姐姐怎么辦。
熏姐姐看了一眼還在熟睡的師傅,對我說道:“千萬不能給齊大爺看到。”
然而話剛說完,師傅卻已經攸攸轉醒,問:“什么不能讓老頭子看到?”
“沒什么,齊大爺,天馬上下雨了,也不能上山,我看咱們還是先回去吧。”熏姐姐說著就要掉轉車頭離開。
誰知道師傅卻已經扭頭看到了車窗外面的場景。
“等一下!”他沉聲說了一句,聲音顯得有些沉重。
熏姐姐見他看到了,也只能停下了車子,順便幫他打開了車窗。
師傅怔怔看著窗外,我坐在他旁邊,能感覺到師傅身體在微微顫抖,臉上露出了憤怒的神色,然后陰沉著臉緩緩說道:“峰小子,帶我上山!”
我不敢違抗師傅的命令,只能背著他下車。
熏姐姐跟在后面,負責拿燈籠和黃紙等上墳的道具。
我將師傅背在背上,爬上的時候他一路上沒說話,只是趴在我背上重重喘息,估計在強壓心中的憤怒。
就這樣三人默默無言,往山上爬。
鏟除了荊棘,推平了通往山上的路,一路好走很多,當快要到達師傅家廢墟的時候,我們聽到了機器的聲音,而且是好幾臺,像是挖土機工作的聲音。
果不其然,等我們再爬上去一些,看到幾臺大型的黃色機器正在師傅家所在的一片廢墟賣力的鏟土拋石,旁邊還有兩個帶黃色安全的人在指揮,我的心不由狠狠抽動了幾下。
可這時卻突然聽到師傅在我背上怒喝:“住手!”
聲音極其震耳,和平時最近精神不濟說話小聲的樣子完全不同,我嚇了一跳,原本以為師傅在對幾個開挖機的人怒吼,然而熏姐姐目光凝視的方向卻給了我答案。
我隨著熏姐姐看的方向看過去,遠處,五個身材魁梧的漢子拿著鏟子鐵秋之類的工具正在賣命刨土,一邊挖還一邊說笑,似乎并沒聽到師傅的怒喝。
但這五個家伙我卻認識,正是上次跑來找麻煩的老毛等人!
而熏姐姐這時說了一句話也讓我心中猛地一顫:“他們在挖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