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楚寧拿開了沈陶吟把著自己的手,問道:“沈側妃要是真的心有愧疚,不如在此自盡以慰死者亡靈。”
“楚寧,我難道不想自盡來贖罪嗎?只是我不能啊。”沈陶吟說著,眼眶就漸漸濕潤了起來,“你知道嗎?我雖然現在是刑部尚書的女兒,可是我只是一顆棋子啊,只是沈廬生手中的一顆棋子罷了。”
“棋子?”江楚寧冷笑道,“這顆棋子,我看沈側妃做得,還挺樂意的呢。”
沈陶吟的眼眶里留下淚水,竟然給江楚寧跪了下來,“楚寧,我知道你心善,你一定會原諒我的。我知道我過去做了很多錯事,我知道,我都知道。那日的巴掌,讓我徹底地醒悟了,我知道我不過是一顆棋子,我原來真的錯了。”
江楚寧冷眼看著跪在地上的沈陶吟,并沒有去攙扶她,“所以沈側妃今日叫我來,難道就是說這些給我聽?”
“嗯……不是。”沈陶吟抬起頭,但仍然是跪在地上,“想必你也知道最近太子殿下的舅父因倒賣鹽引,在邊關的糧草里下毒而判今日流放的事情吧?就因為沈廬生作為刑部尚書,沒能幫太子將顧言錚救出來,所以太子要和沈廬生鬧掰。我作為這樣一個側妃,沒了沈家的支持,我怎么才能在東宮里存活啊。”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不想再待在東宮?”江楚寧一時覺得有些可笑,“別告訴我你要幫晉王。”
“楚寧,你和晉王走得近,你幫我說說,好不好?”沈陶吟抓住江楚寧的裙角,懇求道。
江楚寧看不見沈陶吟面紗背后的臉,但她那一顆顆流下的淚水真的是我見猶憐。
“抱歉,無能為力。”江楚寧甩下這么一句話便要站起來,“我還有事,就不陪沈側妃了。”
“楚寧!”沈陶吟把住江楚寧的腿,不讓她離開,“你救救我吧”
“我救你?”江楚寧問道,“我為何要救你?你同我又有什么關系?”
“我知道,楚寧,你怨我,你恨我,但是你也不能忍心看我在這東宮里任人唾棄吧?”沈陶吟哭道,“我之前的罪,我都知道了,我愿意用我這一輩子去贖罪。”
江楚寧實在是無奈,“沈側妃,我真的愛莫能助。”
“不,楚寧,你能幫我!”
江楚寧蹲下身子,一手把過的沈陶吟的衣領,“沈陶吟,我如果不是為了給晉王殿下添麻煩,我早就一刀結果了你!你無故殺人,還想我能救你?我告訴你,就算我能幫你,我也不會因為你做任何事!”
沈陶吟哭道:“你就幫我這一次,這一次之后,要殺要剮隨你!”
江楚寧問道:“幫你這一次?哪一次?”
正說著,江楚寧只覺得自己的腦中昏昏沉沉的,眼前也有些發花,步子也不穩了起來。
沈陶吟見了江楚寧這樣子,雙手倒是松開了江楚寧的腿,站了起來。
“幫我讓晉王,功虧一簣。”沈陶吟走上前,在江楚寧耳邊輕聲道。
“你……你說什么?”江楚寧的眼前越來越花,最后竟然一下子癱軟在了地上。
沈陶吟拿起桌上的一杯茶,捏著江楚寧的臉,使得她張開嘴,然后把這杯茶灌了下去。
由于灌得太急,江楚寧不慎嗆到,伏在地上一聲聲地咳嗽了起來。
“我說,我要你幫我讓晉王。”沈陶吟的輕笑一聲,“功虧一簣。”
沈陶吟站了起來,道:“晉王想要找麻煩,難道太子殿下會看不出來嗎?他想在太子殿下手下面撒野,還早了些。”
江楚寧的眼皮實在是睜不開,倒在地上沉沉地睡了過去。
沈陶吟走上前,輕聲道:“睡吧,這一覺醒來,你會發現,什么都變了。”
——
與此同時,大齊皇宮金金明殿內。
“臨逸,顧言錚的案子,你辦得很好。”皇帝臉色沒有什么表情,對晉王說道。
蕭臨逸則是行禮道:“謝父皇。”
“等會兒,刑部就要派人押送顧言錚了吧?”皇帝問道。
“是,刑部預計未時押送。”
皇帝點點頭,有些疲憊的靠在了后面的軟墊上。
太子這么多天來忙得上躥下跳,他不是不知道。
但是他也理解。
顧言錚現在是顧家唯一的男丁,他的夫人生了三個女兒,還沒有生出兒子。
他現在被流放,也就是讓顧家斷了根。
太子的母親剛死,他對顧家定然也是存有愧疚,想要保護好顧家。
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太子這些日子的求情,他并沒有多加斥責。
“父皇?”蕭臨逸輕聲叫道,他應該是認為皇帝睡了過去。
“嗯?”皇帝睜開眼,不知為何地來了一句,“臨逸啊,你長大了。”
皇帝冷不丁這樣的一句話,倒是讓蕭臨逸有些別扭。
他笑著答道:“孩兒二十一歲,已經成了冠禮,自然是長大了。”
皇帝的口張了張,像是要說什么,但什么也沒說出來,隨后他揮了揮手,“忙了這么久,你也累了吧?回府好好歇息一下吧。”
“是,兒臣告退。”蕭臨逸說著,便行了個禮,轉身離開了金明殿。
待出了皇宮,到了晉王府,齊盛早已在院子中等候了許久。
見到蕭臨逸,齊盛上前問道:“殿下,我打聽好了。刑部押送顧言錚的囚車要經過成風林,成風林里只有一條路是可通行的。這囚車必然會經過這里。”
“好。”蕭臨逸點點頭,“在山林里多看看,找找有沒有其他的路。他們一定會從別的路走。”
“屬下去派人偵查了一下地形,發現在山的東面,有一處不太繁茂的樹林,應該是可以通過囚車。”
“好。”蕭臨逸輕輕道,“重點在山的東面,一旦發現太子劫囚,馬上出手阻止。別忘了,要留活口。”
齊盛頷首,又思索道:“殿下,您這樣是要把太子整個黨派拉下水啊。”
蕭臨逸不語。
齊盛說得沒錯。
只要太子他劫囚。
刑部,高家,顧家甚至太子自己。
全部身陷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