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易凌的詢問,江楚寧忙道:“他們在抓歹徒!”
“那又怎么了?小爺我長得一臉正氣,還能被抓走嗎?”
江楚寧見易凌沒懂她的話,又進(jìn)一步解釋,“你看看你胳膊。那是今天晚上受的傷,怎么能不惹人懷疑?”
江楚寧這句話一下子說到了點子上。
“對啊。”易凌撓撓頭,“這可難辦了,我們回大帳,肯定要經(jīng)過這些士兵的。”
“這可怎么辦?”江楚寧想了想,“要不我先回去,給你拿一件衣裳來換上?”
“為今之計,也只能如此了。”
江楚寧點點頭,便打算下去。不料未走幾步,又停下了。
“遭了。”
圍場內(nèi)的士兵,有著兩隊拿著火把,正朝著這邊趕來。
“走不了了。”江楚寧拉著易凌趕快蹲下隱藏好,“這怎么辦?”
“這能怎么辦?要不就站出來,反正也跑不了。”
“那是你的兵嗎?”江楚寧突然拍腿問道,“要是你的兵,自然就沒問題了,你通融通融就好。”
易凌伸長了脖子瞅了瞅,又悻悻地把脖子縮了回來,“不是我的兵,看樣子,是忠肅侯府的兵。”
忠肅侯高家掌握平海五萬大軍,雖然忠肅侯府設(shè)在帝都金陵內(nèi),不過平海卻留著忠肅侯高展道的大兒子高長鎮(zhèn)留守。
而在金陵內(nèi),忠肅侯府也不是個空殼子。
高展道的二兒子高長相任金吾將軍一職,掌管京城日夜的巡查與警戒。
所以現(xiàn)在的忠肅侯府,在軍方既有著平海的支撐,還有著金吾衛(wèi)的助力,可謂是權(quán)勢極盛。
盛到連現(xiàn)在在兵士中最有威望,最受陛下重用的江家也只能稍稍與之匹及。
適才易凌所言的忠肅侯府的士兵,想來便是這隨著圣駕而來的金吾衛(wèi)。
“那怎么辦?”江楚寧急道,“都怪我,當(dāng)時就不應(yīng)該拉著你出來。這下倒好了,害得你受傷,又讓你被人懷疑。”說著,江楚寧的眼圈泛起了紅色。
“哎哎哎……”易凌看著江楚寧像是要落淚的樣子,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你別哭啊,不怪你,真的不怪你……”
江楚寧拿起袖子蹭了蹭眼睛,“我去引開他們,反正我沒受傷,他們也想不到我頭上。等他們走了,你在出去。”說著便要站起來。
易凌趕緊把她拉了下來,“你是個姑娘你忘了?你是偷偷來的,這事兒一旦被發(fā)現(xiàn)了,你名聲怎么辦?你以后還怎么嫁人?”
“我嫁不嫁人,和你被扣上劫公主的罪名,哪個更嚴(yán)重?”
“你聽我說……”易凌安慰她道,“我還是有很多理由的,他們又沒有證據(jù),我只是被懷疑而已。你相信我,小爺?shù)娜绮粻之舌,都能顛倒是非。這點小事兒,馬上擺平……”
“那邊有動靜!”一個士兵喊道,“去看看!”
易凌趕緊閉了嘴,眼見著那些士兵離自己越來越近。
江楚寧大氣也不敢出,躲在繁茂的樹叢后。她又低頭看了看易凌的傷勢,易凌的傷口還在滴著血,正一滴一滴地順著被血浸得濕透的袖子上墜下來。
江楚寧心中一橫,反正易凌一旦要是出去,便是跳進(jìn)黃河也洗不清了。易凌今日受傷,也是因為他陪著自己來的,如果不是因為自己,易凌也斷然不會受傷。
別的不說,這責(zé)任該誰承擔(dān),誰就應(yīng)該承擔(dān)。
想到這里,江楚寧一閉眼一咬牙,就要站起來。
可就在她要站起來的一瞬間,膝蓋不知被何處來的小石子擊中。
許是打到了什么穴位的緣故,她的雙腿剎那間酸軟非常,又被迫軟趴趴地坐了下去。
由于江楚寧這一輕微的動作,使得這邊的樹林發(fā)出了沙沙的輕微響。
這聲音雖微弱,但也一下子就吸引了那些士兵的注意。
“那邊有聲音,去那邊看看!”其中一個拿著火把的領(lǐng)頭兒士兵大聲喊道。
易凌全然不知江楚寧剛才要站卻又被石子擊中的過程,他只知道江楚寧發(fā)出了響聲而被士兵發(fā)現(xiàn)的情況。他轉(zhuǎn)過頭看著同樣臉上存著疑惑的江楚寧,二人都是一臉發(fā)生了什么的樣子
再拖就來不及了!兩個人,注定要出去一個。
易凌謹(jǐn)慎地望著,正欲站起,可就在他打算起身的一瞬間,一個聲音傳來。
“是在搜我嗎?”
聲音冷如冰霜,不帶一絲溫度。
江楚寧和易凌雙雙對視。
是白呈!
“何人在此?”其中一個士兵大聲問道。
白呈沒有說話,只是把腰牌向前一伸。
其中一個士兵拿著火把照亮腰牌,待看清了腰牌上的字,突然張皇行禮,“參見大人。小的多有冒犯,不知這么晚了,大人在此處做什么?”
白呈收了腰牌,淡漠道:“什么時候正衛(wèi)司做事,還要向你稟報了?”
這聲音不僅冷淡,還透露出絲絲壓迫感,像是有什么東西抵在喉嚨上,壓得人喘不上氣來。
“小的不敢。”那士兵忙低頭答道,“我們是來看看這山上有沒有歹徒的蹤跡。”
“這里只有我的蹤跡。”白呈淡淡說道。
“正衛(wèi)大人的意思是?”那士兵小心地問道。
“這里,只有,我的,蹤跡。”白呈一字一頓,又重復(fù)說了一遍。
這意思真的是不能再明顯了。
“啊……小的明白,小的明白。”那士兵汕汕地笑著,“小的不耽擱大人辦案,小的們這就告退。”
那士兵揮了揮手,道了聲“撤”,于是余下的士兵也紛紛行禮告退。
白呈靜立無言,直到親眼看著那些士兵下了山,他才轉(zhuǎn)過身,冷漠道:“衣物在這棵樹下。”
說完這句話,白呈便離開了此處。
“他怎么回來了?”易凌有些疑惑,“難道是為了……救我們?”
“他這人還真是面冷心熱。”江楚寧笑道,“本來還以為他是個冰坨子,沒想到人還挺好。”
江楚寧站起身來,走到那棵樹下,拿起放在那里白呈留下的干凈衣物,然后轉(zhuǎn)身遞給了易凌。
“你趕快換上吧。”
易凌接過衣服,轉(zhuǎn)過身脫下外衣,由于時間過長,傷口上的血和衣服凝結(jié)在一起,使得易凌脫袖子的時候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真的是錐心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