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頭的喬葉，心臟猶如被什么狠狠的捶了一下。
現在從這個男人嘴里喚出媽媽的名字，她不知道代表什么，她心里很亂，很煩，很苦澀。
很快，耳塞里又有聲音傳來
“國森，你醉了，……我不是海琴，我是小瑜。”艾瑜掙了掙被他死死握著的手，心頭難受。
濕毛巾將夏國森的灰色襯衣浸濕，在薄薄的衣料上暈染一大片暗色的水紋。
“海琴……對不起……我……嗚……”說到這里，依舊閉著眼看上去毫無意識的夏國森突然像個小孩子一樣哭起來。
艾瑜這心絞得跟麻花似的，也慌了，“國森，你睜開眼看看，我是小瑜！”
她另一只手輕輕拍打丈夫的臉，試圖要他清醒些。
緩緩，夏國森睜開一雙渾濁的眼睛。
一雙酒醉的雙眼染著猙獰的血紅。
可是，即使這樣，夏國森依舊不清醒。他怔怔地看著眼前的女人，忽然，他臉色一驚，嚇得立即坐起。
“國森，你怎么了？”丈夫的反應令艾瑜驚愕。
“別過來，別過來……”夏國森抱起枕頭，就像抱住的是可以救命的東西。他慌忙地往床角縮，臉上露出驚恐的神色。
艾瑜更是搞不懂眼前是什么情況了。
“國森，我是小瑜啊，是你妻子。”她不由得就往床角的他走去。
“海琴，我也不想的，對不起，你別來纏著我，我不想你死的……”夏國森喝得太醉，根本連眼前的女人是誰都分不清。
他眼瞳劇烈地收縮著，鼻孔亦在不斷的翕合。
他的樣子，像是受到了很大的驚嚇。
艾瑜不得不站在床邊，不敢再靠近一步。
但丈夫的話令她起疑，“國森，你看看，我是誰？”
她又問。
夏國森怯怯的抬起眼，看過去，“啊……”
他尖叫。
艾瑜生怕夏國森的聲音吵醒隔壁房間的人，她不得不沖上去一把撫住夏國森的嘴。
但失去意識的夏國森只當眼前的女人是來報復的羅海琴，他想掙脫，他不想死。
夏國森不由得就攥起拳頭往眼前的女人臉上揍。
“啊……”
喬葉心尖一顫。
她聽見艾瑜的慘叫，接著是瓷器砸下來碎裂的聲音。
喬葉等了許久，除了父親含糊不清的念叨，艾瑜的聲音再也沒有響起。
“不好！”一個念頭劃過喬葉的腦子。
“怎么？”正弄電腦的白景衍看她。
“那女人肯定出事了！”喬葉丟下耳塞，火速沖去隔壁。
察覺事態嚴重，白景衍也放下電腦，大步趕去。
屋內，夏國森呈大字一樣趴在床上，呼嚕聲震得耳膜都在發麻。
而一側的地上，艾瑜躺在血泊中。
身側到處是碎裂的瓷片，她的臉早已經被從頭上涌出來的血給染紅。
喬葉和白景衍同時一驚。
白景衍率先上去，小心翼翼抱起暈過去的艾瑜，大步就往屋外沖。
喬葉看了眼床上人事不省的男人，也沖出房間。
車上，白景衍開車。
后座的喬葉抱住失去意識的艾瑜，手里的毛巾死死摁住她還在源源不斷往外淌血的傷口，心神卻在恍惚。
“就差一點點，我就能聽到我媽死亡的真實原因了！”喬葉想，如果先前艾瑜再逼一下下，受到刺激的爸爸準會酒后真言！
“現在想那些還有什么用？你還是乞求你腿上那個女人沒事吧！”白景衍的車疾馳在大馬路上，他可不想艾瑜有什么三長兩短。
確實，如果這個女人死了， 對自己沒有任何好處！
相反，如果她還活著，說不定會從她和爸爸的談話里不經意間就聽到有用的東西。
這么想著，喬葉摁在她傷口的力氣又大了幾分，還在她耳畔不停的呼喚，“瑜姨，聽得見我說話么？我是喬葉！聽見了就睜開眼睛看看我。”
盡管對這個女人還是說不上喜歡，但生活了這么久，況且她對自己也很照顧，好吃好喝的從沒落下過！況且就算她和媽媽長得不一樣，但每每從她身上，都能感受到媽媽的溫暖。
喬葉的心，并不是石頭做成。
朝夕相處后，她的心，會軟！
很快，車子停在醫院門口。
艾瑜被送進搶救室，喬葉坐在外面等候。白景衍去辦手續。
幾十分鐘后，醫生出來。
“還好送來及時，傷者沒有性命之憂。在醫院觀察幾天就可以出院了。”
喬葉和白景衍來到病房，看時間已經凌晨兩點。
喬葉要白景衍回去休息，她在這里守夜就可以。
兩個人都留在這里確實沒有必要，況且家里還有一個醉得失去意識的男人，得有人過去看著。
白景衍走，喬葉來到病床前。
艾瑜臉上的血被醫護人員清洗了一下，但尚有許些血跡留在鬢角。鮮血干涸凝固，黏在發根上，看上去特別嚇人。
而自己看見媽媽的最后一面，媽媽也是這個樣子！
毫地生氣躺在在雪色的床上，由于顱內充血導致臉蛋腫得老高。發根上也凝著大團大團干涸的血跡。
“媽……”喬葉越看艾瑜，就越想自己的媽媽。
她可以撿回一條命，但媽媽呢？媽媽就這樣閉著眼，永遠走了，再也不會看自己一眼！
太陽穴突然就脹得難受，像要爆開。
灼熱的液體瘋狂漫上眼眶，如何也控制不住。
“媽……你回來，回來呀……”喬葉再也忍不住，趴在艾瑜身上。她搖晃著床上毫無知覺的艾瑜，撕心裂肺的哭。
次日，窗外晨曦微醺，暖暖的光線穿過窗落進屋子里，在墻上折射出點點碎光。
喬葉是被關門的聲音吵醒。
她揉著眼睛看來人，由于沒有休息好，聲音沙啞，“你來了？”
趴在床邊將就睡了一夜，喬葉舒展著酸軟的肩頭。
床上的艾瑜面色蒼白，嘴唇還有些許飛起的角質。
眼尖的喬葉發現后，她跑到飲水機前接了杯水，拿起棉棒沾著水，小心翼翼浸著艾瑜的嘴皮。
白景衍將她的細心善良默默看在眼里。
“來，先把早餐吃了，一會兒涼了。”白景衍把餐盒放在床頭柜上，催喬葉先吃飯。
確實也餓了，喬葉把艾瑜照顧完后，捧起餐盒到一邊的凳子里坐著吃飯。
“他還沒醒？”一邊吃著，喬葉還一邊打聽夏國林的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