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艷麗姐嫁給曾教授,日子過得風生水起。曾教授的大兒子和大女兒從此就當沒了雙親,只與小妹曾毓保持聯(lián)絡(luò)。天長日久,曾教授在婚姻幸福之余越來越思念自己的骨肉。他只能通過曾毓得到另外兩個兒女的消息,年歲愈長,愈覺得有遺憾。看著艷麗姐以副院長夫人的身份過得無比滋潤,夜深人靜的時候,他開始覺得愧對發(fā)妻和兒女。
艷麗姐喜歡手上抓著錢,這讓她充滿安全感,但她有理財?shù)挠瑓s缺乏理財?shù)奶旆帧J哪陙恚莆赵谒掷锏哪遣糠皱X不是炒股虧空,就是投入到無謂的投機行當中打了水漂,剩余的也僅能維持生活。曾教授未上繳的那部分收入,一部分通過曾毓的名義給了在外地成家立業(yè)的兩個兒女,剩余的則以小女兒的名字投資不動產(chǎn)。艷麗姐雖有耳聞,鬧過幾場,但在學校里的正常授課收入、補貼等丈夫已一文不留地交給了她,她也不好太過分,傷了彼此的顏面。畢竟,這個男人,她是打算守著到老的。而且近幾年來,曾教授身體狀況不佳,她送湯遞藥,照顧得無所不至,這表現(xiàn)曾教授看在眼里,也不是不感動,私下也確實動了將部分房產(chǎn)過戶到妻子名下的念頭。可誰都沒有想到,變故來得這么突然,沒有絲毫預警,也來不及做任何安排,他就倒在病床上人事不醒。
艷麗姐沒有一技之長,也沒有任何收入來源,她在這個世上摸爬滾打靠的是一張美麗的臉和動人的軀體,但是她已是半老徐娘,即使有男人覬覦她的風情,也不會再有第二個如曾教授一般的好男人給她遮風避雨的人生。曾教授若是撒手西去,除了部分應(yīng)到她手上的撫恤金和少量現(xiàn)金股票,她將落得一無所有。而曾教授要是長睡不醒,她能做的也只有將剩余的年華守著這副逐漸衰竭的軀殼,等待遙不可及的奇跡。這個事實怎能不讓她哀慟欲絕。
“他要是成了活死人,我后半生也沒了指望。要是他哪天一句話不留就沒了,我更不用再活下去。醫(yī)生說了,像他這種情況,醒過來基本上不可能,就算醒了,也是個傻子,你忍心看你媽伺候個傻子過下半輩子?”艷麗姐滿面淚痕,但腦子還是清楚的。
旬旬提醒她,“媽,你沒聽見嗎?那藥是有副作用的!你不能拿叔叔的命來冒險!”
“你以為我不知道?那是我男人,我會想他死?”艷麗姐再度哭出聲來,“可我有什么辦法?只有他醒過來,才能給我個說法。是誰沒日沒夜地照顧他?是我,還是他另外兩個沒心肝的兒女?再怎么說我也要試一試。你叔叔還不是朽了半截的糟老頭子,真要有副作用,也輪不到他身上。再說,那副作用都是被醫(yī)院夸大的,他們恨不得家屬什么都擔保,他們什么責任都不用付。”
“問題是你簽得了那個保證書嗎?你既然知道他還有兒女,他們能讓你鋌而走險?媽,你聽我一句,曾叔叔待我們不薄,我們好好照顧他,他會好過來的。”旬旬苦口婆心勸著,心中卻別有一番悲戚。她自己都不信有奇跡,偏偏來騙她那自以為心思復雜的單細胞母親。可她不能讓母親做傻事,那藥真要出了什么事,光唾沫就能把艷麗姐淹死。
艷麗姐把臉一抬,“我是他的合法妻子,他們憑什么不讓我簽?就連學校領(lǐng)導來慰問,也是直接慰問我這個正主兒。我懂法,這是我的權(quán)利!他們也知道,所以都不敢說什么。”
“他們?”
“還不是曾毓的哥哥和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