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憑寧不是個浪漫的人,他把另外一個女人的名字寫進一串必須記住的符號里,婚后也沒有想過更改,可見這個人在他心里的地位一定非常特殊,至少曾經是那樣。
“那他知道你知道嗎?”曾毓費勁地說。
旬旬搖頭。她猜想或許這就是謝憑寧當初選擇她的原因,否則她也解釋不了相親那天和艷麗姐一塊糗到極點的她如何博得績優股的青睞,總之不會是因為她那張臉。當然,旬旬絕不丑,可第一次見他那天,她照鏡子都覺得自己像鬼。謝憑寧眼里的妻子一直是個柔順而簡單的女人,日久天長,旬旬也差不多習慣了這個角色,覺得自己本來就是這個樣子。
“自大而無知的男人啊,我替他可憐。”曾毓說,“你不打算做點兒什么?”
旬旬說:“沒想好。”
她該做什么?他真打算出軌,她鬧也是離婚,不鬧也離;如果他不打算動搖婚姻,她何必在事態萌芽的階段捕風捉影地推他一把?
“就這么任他堂而皇之地和小姨上演不倫之戀?”
“哪有那么夸張?我只是感覺他們之間有些不尋常。就算他真有什么想法,眼前還有小姨夫呢。”
“小姨夫長得怎么樣?”曾毓終于露出了本色。她才不是一個關心妹妹的好姐姐,這些才是她感興趣的重點。
旬旬想起了池澄笑起來的樣子,含糊地說:“嗯,還行。”
“你不會就叫他小姨夫吧?”
“怎么可能……他叫池澄。”
“哪個‘cheng’?”
旬旬想抽自己,看你多嘴!看,這個問題又循環出現了吧!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抓起了曾毓的手,有樣學樣地用指尖在曾毓掌心寫那個“澄”字。
曾毓飛快地把手抽回來,莫名其妙地說:“有嘴不好好說話,干嗎動手動腳?肉麻死了。你又不是男人,調戲我做什么?”
“哦,啊?”旬旬差點被口水嗆死,“你剛才說什么?”
“我說你要是個男人,我就以為你在調戲我。”曾毓沒好氣地說,接著瞥了旬旬一眼,更納悶了,“你臉紅什么?今天沒吃錯藥吧?怪里怪氣!”
旬旬更窘了,這下曾毓看出了一點兒端倪,湊上去問道:“難道你和小姨夫有了奸情?”
“……”旬旬張了張嘴,又停下來,換上微笑答道,“哪里,我只不過是在昨晚給他買了一條火車圖案的內褲。”
曾毓樂了,“行,你就意淫吧。不說就不說,別拿我當傻瓜。”
甜膩的情歌憑空響起,旬旬嚇了一跳,回過神才知是曾毓的手機鈴聲。她眼見堂堂海龜女建筑工程師以滿腔小女人的情態接聽電話,寥寥幾句說完,臉上還掛著少女般甜蜜夢幻的笑容,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我準備走了,男朋友來接我。”曾毓眼里的光芒還沒散去。
“還是那個超級男聲?”旬旬小心翼翼地問。
曾毓說:“別提老皇歷,我早把他踹了。”
“那又是何方神圣?”旬旬知道曾毓在等著她問這句話。
曾毓笑著說:“最可愛的人!”她滿意地看著一臉茫然的旬旬,解惑道,“當兵的,一個陸軍上尉,還是救災英雄。”
她又從手機里翻出了自己和“最可愛的人”的合影,旬旬湊過去瞄了一眼,照片里的男人豹頭環眼,甚是英武,雖然只能看到上半身,也可以一窺其雄健體格。
曾毓上一任男友是藝術學院聲樂系的年輕講師,一頭秀發飄飄,身如楊柳,文質彬彬。如此跳躍性的選擇,讓旬旬既感嘆于她眼光的多元化,更堅信了“隨著年齡的增長,無論男女看異性的目光都會逐漸下移”這個亙古不變的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