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謝憑寧考慮的是只有他和邵佳荃先趕回去才算是一家人團聚?這倒也說得過去,但并不能改變現在氣氛詭異的事實。
“那個……小姨夫,一路辛苦了。要不我們先到附近的茶座坐著等一會兒?”趙旬旬強忍別扭問道。
對方頓時失笑,“你叫我小姨夫,我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佳荃她裝什么長輩,她爸也就是你老公外公的遠房堂弟,早出了五服,只不過他們家親戚少,所以走得勤。以后你別叫她小姨,看把她美成什么樣了。”
“哦……”趙旬旬怔怔地答了一聲。
“旬旬,讓你留下來陪我真不好意思。”
他不讓她叫小姨夫,可這聲“旬旬”叫得還真是和藹和親。趙旬旬想說,其實我也不好意思,沒敢說出口,干笑,“哪里哪里,一家人,客氣什么?”
“其實我和佳荃還沒結婚,只不過有這個打算罷了!”
趙旬旬一噎,又不知道該怎么接下去了。小姨夫啊小……不,年輕人啊年輕人,你告訴我這個干什么?
“……”趙旬旬不知道該叫他什么了,她苦著臉指著值班室,“我去看看辦事的人回來沒有。”
他欣然跟在她后面,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
“你為什么不叫我的名字?”
趙旬旬心想,我哪知道您老哪位?忽然記起初見的時候似乎邵佳荃是介紹過他名字的,只不過當時她和謝憑寧都沉浸在天下掉下個小姨夫的震驚中,所以后面的話基本上沒聽進去。
好在給她制造了一個困境的人又主動給她解圍。
他似笑非笑地繞到她面前,言簡意賅地說:“池澄。”
“好名字。”趙旬旬為了表現誠意,還刻意做思索狀片刻才回答。
讓她擴大崩潰面積的回答出現了。
“怎么好?”他看似一臉認真地問。
“嗯……”趙旬旬快要咬破了嘴唇,“馳騁江山,很有氣勢。”
“可惜不是那兩個字。”
“池城,有城有池,也挺好。”
“也不是那個城。”
她記起了多年前化學課上一時走神答不出老師提問的窘境。難道要她說,我根本不在乎你是哪個池哪個城,除非我“吃撐”了。
可是她是趙旬旬,從小被教育要禮貌有加,循規蹈矩、對人禮讓三分的好孩子趙旬旬。
“那請問是哪個‘cheng’?”她好學而謙虛。
他不由分說地抓起她的手,攤開她的掌心,用手指在上面比畫著。
“就是這個‘cheng’!”
悲劇的是趙旬旬被他的驚人之舉震撼得太深,只記得掌心癢癢的,至于他指尖的筆畫,根本沒有看清。
“三點水再加上一個登山的登。”他笑道。
早說這句話不就沒前面一系列的口舌和比畫了嗎?
她懨懨地說:“哦,陽澄湖大閘蟹的澄。”
“你說清澄的澄我會更感激你。”
他把手插在褲兜里,歪著腦袋朝她笑,的確笑容清澄。年輕就是好,長得好也占便宜,趙旬旬看在那張臉的分上原諒了他。什么小姨夫,他看上去和邵佳荃年紀相仿,就是個小屁孩。當然,這原諒是在他繼續開口說話之前。
“趙旬旬,你為什么叫趙旬旬?”
“因為順口。”
“順口嗎?旬旬旬旬,到底什么意思?是尋找的尋,還是鱘龍魚的鱘?”
“八旬老母的旬!”趙旬旬氣若游絲。
“這個字用在名字里很少見,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