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門進來的男人赫然是剛才幫他們做檢查的醫生,此時他已經脫下身上的白大褂穿著自己的衣服。
他雙手抄著褲袋,一邊吹著口哨一邊悠哉悠哉的走進病房。
瞧見男人端坐在女人的床邊時,眉頭一挑,一臉來邀功的表情、
“你小子差不多得了啊,要不是老子剛才來的及時,恐怕你早就被揭穿了。”
坐在蘇桐床邊的男人并不為所動,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
葉柯順手關上房門,瞧著他不理會自己,也并沒有就此而退縮反而伸手摸索了下自己的鼻尖。
“狄嶸,狄爺,嶸哥,你到底怎么想的啊,好好的特種兵、少校不做,跑到敵人身邊做臥底,你想不開啊。”
葉柯簡直一個頭兩個大,不,三個四個五個的大。
這狄嶸簡直柴米油鹽不進。
說什么他都不停。
就是要冒著生命威脅跑到厲湫身邊做臥底。
他站在后面,微不可查的嘆息一聲。
目光越過男人微曲著的背影,停留在病床上那個女人的臉上。
“這女人就是昨天晚上和裴沉童在一輛車上發現的人,你就是為了她嗎?”
昨天晚上,他們的人也混在警隊之中,參與了昨晚的行動。
裴沉童和蘇桐所乘坐的那輛車的車胎也正是狄嶸和他分別拿槍打破的。
當時車子失控撞向集裝箱,裴沉童被從集裝箱里掉落的鋼筋橫插進心臟,當場死亡。
蘇桐因為受傷嚴重而昏迷。
耿梟當即就來了一個貍貓換太子。
用自己代替了裴沉童被送進醫院。
在手術室的時候,葉柯帶著人,把準備好了的人皮面具帶來給他。
并且在最短的時間,還將裴沉童身上所有的胎記全都復制到他的身上。
等從手術室出去后,他已經完完全全成了裴沉童。
剛才厲湫拉著他,就是為了檢查他脖子后面的胎記和痣。
一切都是他們謀劃好了的,為了保證事情的萬無一失,他還故意的讓葉柯配合,說是自己失憶了。
這樣才不會被他們問道以前的什么事情時,泄露了馬腳。
很幸運的,這件事應該就算是穩定下來了。
“手令拿到了?”
男人沒有理會他的話,目光落在床上的人兒,自顧自的問著。
站在他身后的葉柯大大翻了個白眼,從口袋里掏出一個類似信封的白色紙袋。
“喏,上頭同意了,但是嶸哥你這樣的做法實在太危險,萬一,我是說萬一,萬一厲湫發現什么蛛絲馬跡要了你的命怎么辦!
男人回頭接過他手上的信封,打開來,將上面的字大致略過一遍。
片刻功夫,上面的內容,他已經了然于心。
而后又向他要了打火機,將那張紙拿到廁所里點燃丟掉。
“她是厲湫的人,根本不值得你這么做!
站在床邊的葉柯一邊說著話,一邊還順手拿了一顆放在床頭柜上水果籃里的蘋果,隨意的放在身上摩擦兩下,就往嘴里咬著。
清脆的蘋果,配合著他喋喋不休的話語,他絲毫不擔心自己的聲音會把病床上的女人吵醒。
狄嶸從廁所里出來,拉了拉自己的衣服,面無表情的來到他身后毫不留情抬起一腳往他屁股后面踹去。
“廢話那么多,不該說的話給我把嘴閉緊了!
葉柯臉色一僵,當即對著自己嘴上比劃了個拉拉鏈的動作。
表示,她一定會守口如瓶。
狄嶸看他兩眼,從桌面上抽了一張紙巾擦了下自己的手,反問道:“還不走?”
葉柯心里苦啊。
這男人對自己用完就丟,還真是不留情面啊。
“得,我算是看明白了,你就是個見色忘義的混蛋,虧我還把東西給你帶來了!
葉柯嘴上最讓對狄嶸嫌棄的不得了,但是該給的東西,他還是沒有忘記。
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小盒子和一個小瓶子,里面靜靜躺著一個拇指大小的通訊器,另外一個塑料瓶里裝著一個藍色的液體。
“你臉上的東西不要一直帶著對臉不好,休息的時候脫下來用這個清洗,第二天還能保持粘性。
每半個月我會想辦法聯系你一次,給你換一次,免得用久了出什么差錯。
這個還是老規矩,有任何問題用這個聯系,兄弟幾個會一直在附近守著!
狄嶸沒客氣,接過那兩樣東西,放回自己的上衣口袋里:“謝了!
葉柯朝他揚了揚手,這才轉身離開病房。
待房間里只重歸安靜了后,狄嶸再一次拉了椅子坐在蘇桐的病床邊。
剛剛護士進來給她打的點滴里面摻和了迷藥,所以沒一會兒她就睡著了。
這才給了葉柯進來說事的時間。
現在,房間里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狄嶸便靜靜的坐在床邊,看著她安靜的睡顏。
男人抬手,將她落在臉上的頭發絲捻到耳后。
那細長的鳳丹眼里夾雜著繼續明滅不清的意味。
粗糲的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的白嫩光滑的臉蛋,男人眼底的凜冽意味更濃了。
……
蘇桐和狄嶸在醫院里呆了一個禮拜,這才從醫院回了厲湫的別墅。
狄嶸現在頂著裴沉童的身份,但是他對這里每一個人都是不熟悉的。
索性,他還有一個失憶的借口還能用。
裴沉頤這些天都不在容城,聽說是被厲湫派出去做事了。
一直到他們回來這一天的晚上裴沉頤才回的容城。
裴沉頤見到狄嶸的時候,他事先已經聽人說過他失憶的事情了。
只是瞧見狄嶸,他還是下意識擰了下眉。
“沉童!
素來感情寡淡的兩個兄弟,驟然聽見裴沉頤這么喊他。
就連一旁的蘇桐都震驚了。
這還是她知道的裴沉頤嘛?簡直不要太驚訝好不好。
厲湫淡定的坐在單人沙發上,藍熙坐在扶手上,手邊還拿著一杯紅酒遞到男人面前。
他饒有興趣的看著面前幾人,可只有他自己清楚,此時此刻他的目光幾乎全都落在了一旁的蘇桐身上。
小女人臉上呆呆傻傻的表情,莫名好像戳到了他的萌點。
她接過藍熙遞來的酒杯,放到嘴邊,輕抿了一口。
似乎喝到嘴里的酒都變得好喝了不少。
狄嶸在醫院的時候有特意找了自己忘記事情的借口,向蘇桐打聽了關于這里所有人和事的消息。
可奈何蘇桐自己知道的事情也是一知半解的,所以提供給他的消息并沒有多少。
但是關于裴氏兩兄弟的時候,蘇桐說的可不少。
裴沉童和裴沉頤素來不合,那是上上下下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即便他現在是失憶狀態,那也不能表現的詫異太大不是。
所以當裴沉頤熱情的喊他時,他本能的皺起眉頭,在裴沉頤靠近自己時后退了一步,擰著眉看他。
冷聲問道:“你誰。”
裴沉頤滿臉的不開心,可偏偏他又沒有將這不開心傳遞給狄嶸,而是轉頭看向了蘇桐。
就好像她是個壞女人,特意從中挑撥他們兩兄弟的感情似得。
蘇桐表示自己很無辜啊。
突然被人這樣瞪著瞧,實在是心里毛骨悚然啊。
狄嶸本能的拉了一下蘇桐將她藏在自己身后。
將裴沉頤等她的視線徹底隔絕開來。
“你瞪她做什么,我本來不認識你!
狄嶸一臉的不屑,和先前的裴沉童看他的眼神像了個八九不離十。
裴沉頤危險的瞇起眼睛:“你不認識我了?裴沉童,老子裴沉頤,是你哥!”
“嘁。”狄嶸冷嗤一聲,目光里充滿了不屑。
“裴沉頤?你真當我不記得了,連耳朵都壞了?就咱們之間見面就要打的狀態,能好到你叫一聲弟我叫一聲哥的轉臺嗎?”
他的反問將裴沉頤弄得一時半會兒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裴沉頤放下手,一臉不屑的冷嗤一聲,瞪了一眼他身后的蘇桐。
這女人從一開始他就覺得不是個好東西。
“事情都還沒解決完,你們兩個,還準備鬧什么。”
一直坐在位置上就不開口的厲湫,飲下杯中的紅酒后,緩緩開口道。
蘇桐拉了拉衣服,立刻從狄嶸身后站出來,規規矩矩的站在旁邊。
藍熙依舊坐在厲湫身邊,她的目光在蘇桐身上流連一番,在厲湫和裴沉頤她們說話的功夫里,朝蘇桐示意下了,起身走進廚房。
蘇桐可還記得自己現在在這兒的身份,小跑著跟著了藍熙的腳步。
廚房里
藍鞋雙手環胸斜靠在琉璃臺上,手指置于手臂上一下一下輕敲著。
等蘇桐來到她面前后,這才懶洋洋的開口。
“你也知道,你是湫爺安排來別墅照顧我的保姆,這段時間因為你受傷住院,我也就不跟你說什么了。
現在既然已經沒事回來了,我希望請你記住,身為一名保姆,什么事情該做,什么事情不該做,我想你應該很清楚吧。”
藍熙話里話外的意思實在是太明顯了,饒是蘇桐想忽略都做不到。
她重新揚起自己臉上的笑容,畢恭畢敬的朝藍熙點點頭。
“藍小姐放心,我知道自己的身份,藍小姐中午想吃點啥?我做。”
“隨便吧,我也不知道想吃啥,就做點你擅長的就好了。”
“好的,那還請藍小姐去外面坐著吧,廚房里的油煙味中,免得熏著您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