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你還記得不記得,以前小時候我總是喜歡纏著你身邊,一聲聲喊著你秦曉哥哥。
后來不知道為什么,你開始漸漸疏遠我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你當時也認為我是推緋煙下池塘的壞小孩,所以才不跟我玩的。
后來,你就帶著緋煙開始到處玩,而我只能死皮賴臉的扒著你們身后。
就像個跟屁蟲一樣,你們走到哪兒,我也走到哪兒。
再長大些,上了初中,小女孩情竇初開,班上的女孩子總是會給喜歡的男孩子送情書,其實我也不例外,那時候我也寫了好多情書,到現在那些情書都還在我家里床鋪底下的抽屜里藏著。
那些情書原本就是準備送給你的,但是誰知道你后來去了國外,我就再也沒見過你了。
手邊堆積如山的書信,卻始終無法送出去。
后來,你從外面回來了,秦爺爺卻去世,那時候我說我一定要好好陪著你。
我給你送東西,有自己織的圍巾有自己做的食物還有好多好多,我自己都快不記得了,就是怕你一個人太傷心了,照顧不好自己。
那天你帶著一柄長棍獨自一人守著秦莊的時候,其實我跟爺爺就在旁邊看著。
其實那天是我找還特意找爺爺,以他的名義去秦莊看你,那個時候我才發現,你變了。
以前只是一個不喜歡說話沉默的少年、青年如今卻一夜長大,肩上扛起的是整個秦家的重擔!
沈南煙像是陷入了自己的回憶之中,一邊說著,臉上也始終掛著淺淺淡淡的笑容,一時間煞是好看。
“那天我看著你拿著那長棍,將所有想要進入秦莊的那些叔伯們打的頭破血流的,其實我心里是挺害怕的。
但是你知道我怕什么嘛?
我不是怕你那一副暴戾血腥的模樣,而是怕你傷了自己。
如果你把自己傷了怎么辦?
家里沒有任何照顧你怎么辦。
那時候我真的想了好多。恨不得自己能進去陪著你,但是我不能。
因為我覺得你可能已經不記得我了,所以我只能偷偷的,偷偷的找石姐放了藥在你房門前。”
“可是再后來,你跟緋煙就越走越近,緋煙也常;貋砀遥裉炷銈內チ四膬耗膬海终f你讓人送了她什么東西。
那時候的我真的好羨慕啊,羨慕緋煙能光明正大的向你索取,從你手上得到禮物,可以站在你身邊。
再后來爺爺病了,他離開的最后一刻把我叫進了房間里,他跟我說了一個故事。
爺爺說秦家爺爺跟他年輕的時候,山上拜佛抽簽的時候抽了一個下下簽。
解簽的時候,那人告訴他們未來兩家人的后代會遇到一個大麻煩,唯有兩家人結為姻親,才能化解此災難。
說實話我挺不相信這種話的,就好像別人是在跟你開玩笑似得!
女人自顧自的笑了一聲。
秦驍看著她,放下了手,改為將她的手緊緊包裹在自己的大掌之中。
“但是你知道嗎,我聽見這個消息的時候我心里其實是特別開心的,知道為什么嗎?”
也不等秦驍作答,她繼續說道。
“因為爺爺說,要我嫁給你,這是秦爺爺在的時候跟他的訂下的約定。
原本我以為應該會是你跟緋煙的,畢竟緋煙是姐姐,我是妹妹。
可是誰也沒想到,爺爺說,沈家的災沈家的難,必須由他們沈家的人自己解決。
緋煙因為小時候跟了我媽媽的姓,所以爺爺在這方面上還是挺迷信的。
但因為這個,我終于有了機會嫁給你,親近你。
即便你一開始說我嫁給你是不擇手段的,那我也認了,誰叫我喜歡你,你想怎么說我我都不在意的。
秦家的那個股份當年也是秦爺爺設計好了的,他就是怕你的脾氣會不答應,其實在我嫁給你的那天起。
股份我已經讓人系數轉回你的名下了。
當年說的那什么難我也并沒有見它發生什么啊,所以我想,秦驍我們是時候該結束了!
醞釀了半天,說了這么多的話,她的最終目的終究還是提到了跟他結束的這個話題上。
沈南煙垂了垂眼眸,沒在看面前的男人。
秦驍沉默了許久,最終緩緩的從口中吐出了兩個字。
“好啊!
驟然聽見他的回應,沈南煙是驚訝的。
一直以來,說什么也不愿意放松的男人,今天忽然一改常態的跟她說好啊。
她真的驚訝到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緊緊回握住男人的那只手,竟然有一刻,這樣舍不得松開。
在他面前鬧了那么多次,想要他放自己離開放自己自由。
可是今天真的聽見他說,可以放她自由的那一瞬間,她忽然不想放手了。
她知道自己很矯情,可是她還是舍不得的。
她緩了好一會兒情緒,她怕自己一出聲,就會控制不住的哭出來。
難受是從心底里蔓延至全身的。
心里的疼。
讓她有那么一瞬喘不過氣來。
原來,叫囂了那么久要走要離婚,全都是介于男人的堅持不肯放手的前提下。
她才敢這么肆無忌憚的。
如今他真的不要自己了,她連一個嗯都說不出來。
房間里詭異的安靜。
誰都沒有在多說一個字,兩人彼此緊緊交握在一塊的手,像極了一對舍不得放手的戀人。
誰能想得到,這樣兩個人在前一刻,剛剛說了要分開的話。
“你是想去法國對不對!蹦腥撕斫Y輕滾,聲音輕緩。
沈南煙依舊沒有抬頭,而是悶悶的應了一聲嗯。
她的鼻子已經被堵得完全不能呼吸,只能微張著唇瓣,僅靠嘴巴來呼吸。
“那你去吧,明天我讓人把離婚協議辦理好帶來給你,你的東西我會讓石姐收拾好送回沈家,手機我給你留這兒了!
秦驍抽回自己的手,從自己口袋里拿出她久違了的手機后已然從床邊站起身來。
沈南煙抬頭的時候,男人已經轉身朝門外走去,原本那筆挺的背影在她的眼中越來越模糊。
鼻子酸的厲害,不知何時眼眶里已經蓄滿了眼淚。
仿佛只要她輕輕一眨眼睛,眼淚便會決堤了。
難受嗎?
真的難受。
她舍不得,還是舍不得。
真的看著秦驍從自己面前決然轉身的時候,她發現自己還是做不到完全的厭棄他。
明明他對自己做了那么多不好、過分的事情,可是她心里依舊還是被他塞得滿滿當當的。
“秦驍!”
她終于忍不住的還是喊出了他的名字。
男人已經走到門口的腳步驟然停了下來,一手搭在門把手上,背挺得筆直卻并沒有回身。
“我們……真的離婚了是不是!蹦阋舱娴牟灰伊耸遣皇。
男人握著門把手的那只手漸漸收緊了力道。
“嗯!
病房上的女人忽然笑了一下,那蓄在眼眶里許久的眼淚終于隨著她的笑容,一并決堤了。
“秦先生,自此一別,從此天各一方,望你跟緋煙相伴到白頭!
她不知道男人有沒有聽完全她后面的話,因為他的身影已經徹底消失在她的眼前了。
秦驍離開了,門口的保鏢們也被撤了。
她想男人說要離了,他當真是一點兒留戀都沒有的。
沈南煙抱著自己蜷縮在病床上,目光觸及到床頭柜上的手機,她動了動身子拿過手機。
找出楚俏的號碼,撥了出去。
電話想了片刻,便被人接起來。
楚俏接到她的電話,詫異的不行。
“煙兒?”
“俏俏!
“你的手機拿回來了?怎么回事?”
“秦驍給我的,他說他愿意放我離開了,我們兩徹底離婚了!
“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他把人都撤了,我想我們不用再偷偷摸摸的了。”
她的聲音聽起來有氣無力的,楚俏一點兒都沒能從她的語氣里聽見一丁點兒歡喜的感覺。
甚至那語氣頹廢至極。
“南煙你沒事兒吧,你現在還在醫院是不是,我去找你啊。”
“沒事兒你不是回去了,不要來回跑了,我們就按照原計劃第三天走吧。”
“行,既然如今秦驍已經不在拘著你了,那咱們就大大方方的走,不用再小心翼翼了。”
楚俏笑著說到。
沈南煙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身上難得有了一種如釋負重般的感覺。
——
秦驍隔天就讓人把離婚協議給帶來了,讓她簽好。
沈南煙在醫院里呆了兩天,期間沈謙樹夫婦跟楚俏都來看過她。
但是她都提不起什么興趣,整個人都是怏怏的,沒什么精神。
第三天上午,沈南煙在病房里收拾東西,耿梟照樣按照先前說好的來送她去楚家找楚俏。
彼時,耿梟已經幫她辦理好了離院手續,幫她把東西拿到車上。
沈南煙看著東西收拾的差不多了后,拿起最后剩下的一小袋準備離開的時候,病房門卻毫無預警的被人推了進來。
一個穿著病服的小姑娘,拿著一個信封給她。
“姐姐,有個姐姐讓我把這個東西交給你!
沈南煙說了聲謝謝,從口袋里拿了一枚糖果遞給那小姑娘后結果那個信封。
她打開信封,大致的掃了兩眼后,臉色驟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