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煙將最近這段時間的事情說與楚俏聽。
女孩當即蹭的從床邊站起來,一副怒不可歇的模樣。
如果秦驍此刻就在她們面前的話,她可能真的就會二話不說掄起拳頭給他幾拳的。
沈南煙拉了拉她的手臂,示意他先別那么激動有什么事兒坐下在說。
楚俏好不容易壓下自己的脾氣,重新坐下。
可這心里頭的怒氣依舊難消。
“離婚,這婚不離不行,哪里有這樣的人嘛。
煙兒,你放心你這個忙我肯定幫你,到時候我陪你去法國散散心。”
順便還能照看一下她的病。
抑郁癥是心理疾病,且很容易就加重病情的,稍一不留神就可能哪里出問題。
所以楚俏不放心她,寧愿跟著她一塊去。
沈南煙拉著她的胳膊將腦袋靠在她的肩膀上。
看見了楚俏就好像看見了自己能依靠的人似得,令她覺得十分安心。
最后兩人在房間里呆了半個多小時,中間楚俏還幫忙著故意捏造了一個假的檢測報告出來。
當她把報告拿出去給何醫生的時候,何醫生詫異的看了她一眼。
臉色凝重的帶著手里的這份剛剛拿到的測試表與程奕到一旁說話去。
楚俏站在門口與沈南煙遙遙相望著,兩人不約而同的朝彼此點點頭。
……
石姐送幾人離開后,程奕便將她叫到了一邊去說事情。
彼時沈南煙正坐在也樓下院子里的小洋傘下,別看她好像一點兒也不在意似得模樣。
但其實她這耳朵豎得老高了,一直在默默注意著程奕這邊跟石姐的對話。
依稀間,她好像聽見程奕說讓石姐把家里一些鋒利的利器全都收拾好,再接著就是盡量不要刺激沈南煙的情緒,盡量什么事情都要順著她。
也不要跟她說什么大道理的事情,盡量順著她就好。
畢竟抑郁癥這種病,最害怕的就是外人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總是有意無意的跟他說一些刺激性的話。
這樣不僅對她的并沒有任何溢出,甚至還會加劇她的病態。
沈南煙坐在一旁看著院子外的景色。
夏天過去快一半了,再過兩個月秋天都要來了。
她忽然深吸一口氣,從椅子上站起來朝程奕的方向走去。
在他的面前站定了以后,忽然開口喊了他一聲。
“程叔叔。”
“南煙,怎么了。”
程奕笑容溫和的轉過頭來,與她問道。
沈南煙并沒有什么很好的精力來應付他的笑容,不知道什么時候起,她真的連笑都做不太到了。
勉強的扯開自己嘴角的笑容,問道:“程叔叔,我是不是得病了?”
“這……”
沈南煙的直接,倒是讓他有些一瞬的應接不暇,倒也不知事該跟她說一聲是的,還是別的什么。
見他猶猶豫豫的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沈南煙垂了垂眸。
“抑郁癥,對嘛?其實你們不說,我自己也能感覺得出來,有時候看著一個地方,恨不得直接從樓上跳下來。
或許這樣就能一了百了了,可是我又怕那樣的高度摔不死我。
我聽說抑郁癥的病人都很治愈,往往他們在治療的過程中會受不了那樣的折磨就選擇結束了自己的生命是不是真的?
程叔叔,你說我這樣的還能好嗎?”
她的聲音很輕,請到會誤讓人以為,她即將要消失了似得。
程奕抿了抿唇,正經又嚴肅的回應著。
“別想那個么多,不會發生那樣的事情,南煙盡量放松下來,有什么事情大可以說出來。
我們可以幫你一塊度過,你不要總是把事情想的那么糟糕知道嗎?”
女人微微一笑,沒有回答。
程奕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沒有把自己的話給聽進去了。
隨即她便轉身朝樓上走去,門口的威風吹過,掠過她的裙擺。
女孩消瘦的身影落在他們的眼中,一時間,他們皆是默默嘆了口氣。
……
當天晚上秦驍并沒有回秦莊,沈南煙坐在樓上心中直打鼓。
畢竟她也不能保證,自己生病這件事情,說與秦驍聽完之后,男人會作何感想。
而且就算跟楚俏說好了,自己能想辦法從秦莊出去做治療。
可這也僅僅只是自己的想法。
那男人的想法,她從沒有一刻是猜對過的。
她等了一晚上,始終沒有看見那個男人的身影。
深夜躺在床鋪上輾轉反側著,始終睡不著。
一直到凌晨深夜,房門口傳來了一陣開門聲,隨即便是一陣腳步聲。
對方雖是脫了鞋走在地板上的,但是奈何夜晚的周圍安靜的仿佛一根銀針掉落的聲音都能聽見。
所以那聲音在這樣的野貍自然是顯得格外清晰的。
沈南煙原本是背對著門口的,但是在那人走近床邊的時候,她忽然翻轉了一個方向。
面對正門口,面對那個人。
雖然房間里的夜色一片漆黑,可是借著被窗簾遮擋著的薄弱的月光,依舊是讓她清楚的看見了面前的來人是誰。
秦驍像是剛從外面喝了酒回來的,身上的西裝還來不及脫下。
那淡淡的煙酒味飄進她的鼻腔,女人閉著眼睛皺了下眉頭。
隨即,她便聽見衣物摩挲的聲音。
緊接著,在她毫無預警的時候,男人忽然坐到了床邊,掀開她的被子躺了進來。
男人躺下的那一瞬間,她的身子瞬間僵硬了。
但是為了不讓男人發生自己表現的太明顯,她盡量平復著自己的心情,放松下來。
男人似乎一點兒也不滿足單就這樣躺著,長臂一撈徑直將她撈進了自己的懷里。
女人柔軟的身子被他摟進懷中,秦驍這才重重松了口氣。
像是自己珍藏的寶貝,不舍得世出,寧愿珍藏起來。
每當歸家之時,上來看一眼自己的寶貝還在不在。
然后摟著她睡去似的。
沈南煙的手掌貼著他光裸的胸膛,這樣的姿勢讓她微微一怔,好半響沒有反應過來。
想伸手推開他,可是又怕自己會暴露了。
可不推開他,兩人這樣親昵的舉動實在是叫人有些難以接受。
沈南煙一時間陷入了兩難的境地,也不知到底是該動手呢,還是不該動手的好。
就在她糾結萬分的時候,男人忽然動了動身子,樓在她腰側上的手收緊了幾分,頭頂平穩的呼吸昭示著他已經熟睡了。
沈南煙忽然又有些舍不得推開他了。
這段時間他是不是累極了。
不然,怎么會一沾枕頭這么快就睡著。
她一點兒也不困,保持這樣子的姿勢好一會兒,等他的呼吸徹底平穩了,這才動了動手,將他的手從自己的腰上抽開。
只是這樣并沒有保持多久,男人咕噥了一聲再度將手放到了她的腰上。
就這樣一來一去的好機會,沈南煙都已經覺得他是不是故意的,其實早已經醒了,但就是裝作還沒睡醒的樣子,整她玩的。
窗外的月亮,光潔如初,她背對著男人看著屋外的月亮。
深呼吸了一口氣。
她一直都想離開秦莊,離開這個男人。
可是真的要這么做了,又忽然發現自己似乎心有不舍。
她還是喜歡著他的。
男人安然無恙的睡了一會兒,似是轉醒了一下,他看了一眼離自己遠遠的女人。
半瞇著眼眸靠近她,將她摟進懷里。
胸膛貼著她的后背,似是有了安撫似得,這才得意重新睡著。
沈南煙不想再動作了,便也任憑他抱著自己,望著窗外的月亮,越來越困。
眼皮子像是被膠水黏住了似得,不知不覺就這么睡過去了。
天蒙蒙亮時,男人悄然起身,看了一眼身旁的女人,薄唇輕勾。
低頭在她的唇邊落在一吻,這才離開房間。
沈南煙其實已經醒了。
剛剛他親自己的那一下,她真怕自己會忍受不住掉下眼淚來。
等他離開了房間,這才徹底睜開眼睛。
憋得通紅的眼睛里還帶著濕意。
她實在是想不懂,這個男人到底是怎么想的。
明明……已經選擇了顧緋煙,卻還要時不時的撩拔一下自己,他的心思真的太難猜了。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
接連數晚,男人總是會在深夜偷偷潛進她的房間,上她的床擁她入眠。
明明白天里,甚至故意躲著她的男人,夜晚時分誰會想到他竟然偷偷潛入自己的房間。
從一開始的抗拒,到后面,沈南煙竟也難得主動的環住他的腰。
略顯不舍的情緒溢于言表。
——
這天,楚俏跟著程奕再度來了秦莊。
車次何醫生并沒有來,是因為他們已經把這次的治療事情全權交給了楚俏。
楚俏將自己已經辦好了證件的事情說與她聽。
且她還跟沈南煙的經紀人那邊聯系過了,安妍也已經將去法國的事情全都安排妥當。
一切就等著她從秦莊里出去,屆時就可以離開了。
沈南煙激動的神色溢于言表。
楚俏笑著讓她放寬心,不要想的太多,一切都有她在。
上午楚俏將已經準備的事情說與她聽了之后,便離開了。
因為楚俏的到來,還帶來了好消息,著實是令她胃口大開。
一貫沒什么胃口的她,今天都難得多吃了小半碗米飯。
石姐看見她的狀態好了不少,都連帶著開心起來。
說起來,石姐這段時間真的是為了她跟秦驍的事情簡直操碎了心。
兩個人都是她的主子,明知道有些事情是先生的不善言表惹的禍,可是有些時候她身為下人又不好多說主人什么。
每回都是看在眼里都只能干著急。
今天難得見她的狀態好了這么多,忽然發現還是多找同齡人陪她說說話來的有用。
沈南煙的開心還沒維持多久,下午顧緋煙就來了。
今天她是一個人來的秦莊。
石姐看見她的時候,一點都不歡迎,若不是看在沈南煙的面子上,她可能會直接把她從屋子里攆出去了都。
顧緋煙今天穿了一條素色長裙,外面套了一件小披肩。
來的時候,她的臉色就不是很好。
沈南煙站在院子里,遠遠的看著她。
顧緋煙抬步直接朝她走去。
石姐怕不放心原本想找人看著她們兩人的,但是被沈南煙出聲制止,讓那人別跟著。
顧緋煙今天來,明顯就是帶著自己的目的的。
兩人走到小池子旁,沈南煙攏了攏身上的外套,淡淡道:“你今天來有什么事兒。”
“你為什么還不從秦莊離開,你究竟還想賴在這兒多久。”
“不是我想來在這兒多久,而是你要問秦驍他還準備把我關在這兒多久。”
顧緋煙落在身側的雙手悄然握緊,臉上漸漸陰云密布。
她忽然側頭看著身側的女子,雙手輕輕摩挲了一下。
“你要是不主動提出要離開,秦驍還能關的住你嗎?”
“緋煙,你是把所有事情都想的太簡單了。”
女人淡淡嘆息一聲,有些事情如果真的能如她所愿,那就真的好了。
她的目光緩緩下滑,落在了身旁顧緋煙還不顯懷的肚子上。
她忽然朝她伸了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