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煙昏昏沉沉的醒來時,完全不知自己身處何處。
眼前被一塊黑布遮擋了視線,面前所及一片漆黑。
雙手被反斂在身后,手腕腳腕分別被粗糲的麻繩束縛著困在一張椅凳上。
在什么也看不見的情況下,人的第一反應(yīng)便是慌張的。
她努力的想要讓自己聚集起精神,可心里發(fā)慌的厲害,一點(diǎn)兒辦法都沒有。
她只記得自己當(dāng)時在慈善晚宴的現(xiàn)場,頭暈的厲害便去了洗手間。
緊接著她在洗手間里似乎聞到了一股很奇怪的味道,再接著醒來便是在這莫名其妙的地方了。
手腳軟的厲害,根本沒有多余的力氣給她掙扎。
她摩挲著手腕,手腕處細(xì)嫩的皮膚已經(jīng)被磨成了一片通紅。
沈南煙深呼吸幾口氣,努力將自己慌亂不安的情形按壓下,但顯然效果不佳。
倏地掙,一聲嗤笑驟然闖進(jìn)她的耳膜。
那道輕蔑中帶著冷意的笑,讓她驟然停止了所有的動作。
“誰!”
視覺被封住了后,剩余的感官便會變得格外靈敏。
雖然只是很輕的一聲冷嗤,卻依舊讓她有種不寒而栗的恐懼感。
緊接著一道冰涼的觸感驟然落在自己的臉頰上,沈南煙下意識向后仰到。
那雙冰冷著毫無溫度的指腹輕輕滑過她的臉頰。
女人不由的瑟縮了下。
鼻尖縈繞著淡淡的香水味,莫名讓她覺得熟悉,仿佛在哪里聞過似得。
她知道自己面前此刻站了一個人,卻并不知道這人究竟是要來做什么的。
“你是誰,你把我?guī)У绞裁吹胤搅耍阋鍪裁础!?
“噓。”
男人抬手豎起一根手指頭置于唇邊。
明知道她看不見,卻依舊是這樣做了。
“確實(shí)是個yóu物啊,只可惜有人為達(dá)目的不折手段的將你送給了我。”
面前的聲音,在她的印象里完全沒有任何印象,她根本不認(rèn)識這個人。
“你在說什么,我聽不懂你們肯定是抓錯人了。”
“怎么會呢,大明星、秦太太沈南煙。”
脖子上驟然一涼,銳利的刀刃抵上脖頸的那一瞬間,沈南煙有種涼透了心的感覺。
對方就是沖她來的,可她什么也看不見,單沖一道聲音,她也完全認(rèn)不出來面前這個人是誰。
甚至,很可能這個人她連見都沒見過的。
“你到底要做什么?”
“不做什么,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只要你乖乖的把秦氏股份交出來,我絕不會傷你一根毫毛。
但同樣的,你要是不乖,那就可不能怪我心狠手辣,畢竟這里荒郊野嶺的,多死一個人想來警察也不會那么快找到的吧。”
脖子上的冰涼似乎轉(zhuǎn)變了一個方向,沈南煙緊張的吞咽了口口水。
眼下她什么也看不見,卻能感覺得出來,若是自己隨意一個動作。
很可能那匕首就會劃破頸部的皮膚。
一時間,她的大腦完全不夠用。
“是顧緋煙?”
“呵呵……”他輕笑一聲。
那一瞬,沈南煙的心涼了七分。
她完全不敢想象一個同胞姐妹,為什么要這樣對她,甚至讓人綁架了她。
“不是。”
莫名的聽見這兩個字,她有一瞬間的放松。
如果真的是緋煙……
她不敢細(xì)想。
男人忽然松了手,脖子上的冰涼驟然撤去,讓她大大的松了口氣。
可這口還沒徹底送下來,緊接著她就聽見男人道:“因?yàn)橛袀人想要跟你離婚,但是他想要的東西還沒得到手,所以……”
男人的欲說還止,可接下來的話不用他在多說什么,沈南煙自己也能猜到了個大概。
是秦驍嗎?
是他為了要跟自己離婚,拿回秦氏的股份,所以才讓人綁架了自己。
就為了那一紙股份嗎?
一年的夫妻情分,竟然抵不過利益。
一時間,心酸的無以復(fù)加。
她張張嘴,完全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漆黑一片的雙眼酸澀的厲害,似乎有什么熱熱的東西浸染了眼前的黑布。
“你先好好待在這里,等時間一到,我自然會放了你。當(dāng)然,前提就是你乖乖配合。”
沈南煙沒有作答,她緊緊咬著唇瓣,狠狠的抑制住了自己的低泣。
——
慈善晚宴結(jié)束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十點(diǎn)。
秦驍?shù)能囎拥仍谘鐣䦶d門外,看著大門口絡(luò)繹不絕的人流,卻始終未見那女人的身影,眉頭漸漸擰起。
前頭的小劉看了一眼時間回頭道:“先生,夫人跟顧小姐會不會先回去了?不然我進(jìn)去看看?”
“嗯。”
秦驍?shù)哪抗庖琅f落在大門口處,看也沒看小劉一眼便答應(yīng)著。
小劉下車后,立刻朝會場里走去。
約莫十分鐘左右,大門口的人群漸漸散去,只余下三三兩兩的人從里面走出來。
男人忍不住抬手看了一眼時間。
緊接著,他就看見小劉與安妍一臉凝重的走了過來。
頓時一股不安的情緒盤踞上心頭。
男人摁下車窗,側(cè)臉的線條凌厲,單是看著便令人覺得嚴(yán)肅。
安妍一臉著急的朝車子里看了一眼,并沒看見自己想看到的那個人后,脫口而出。
“南煙沒跟你們在一塊?”
秦驍皺眉看向她,薄唇輕掀。
“人呢?”
“我不知道,剛剛時間差不多快結(jié)束了我進(jìn)去找她,可我只在洗手間里看見了她的包包,沒看到她人,給她打電話,可是電話在包里,人不知道去哪兒了。”
安妍眼下完全不知所措,人去參加一個晚宴,怎么好好的就消失不見了。
剛剛找人的時候看見小劉,她還以為南煙跟小劉回去了。
可是一問才知道,并沒有。
男人聽完她的話后,眼眸驟然壓下凌厲了幾分。
他記得自己最后看見南煙的時候,她是去了洗手間,當(dāng)時他被幾個人攔下應(yīng)酬。
本以為她是去個洗手間就會出來了,可誰曾想,她去了個洗手間,人就不見了。
“顧小姐也不見了,我找遍了場地也沒看見她。”
小劉的臉色很凝重。
夫人跟顧小姐同一時間消失,怎么就像是說好了似得。
“會不會他們兩位有什么事情要說,所以……”
小劉的話還沒說完,被男人丟在后座上的手機(jī)驟然急切的響了起來。
他接起電話,言祁冷凝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驍哥,緋煙懷孕了。我看到她的檢查報(bào)告,妊娠四周,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會是……”
“……”
電話這頭的男人一陣無言,站在車外的兩人明顯能感覺得到男人驟然冷下的溫度。
即便隔著一個車門,他們都忍不住想要搓搓手臂。
安妍看了他們一眼,一時間也拿不準(zhǔn)秦驍這里是個什么脾性,轉(zhuǎn)身跑進(jìn)會場找監(jiān)控錄像去。
“驍哥?你還在聽嗎?”
“南煙跟緋煙不見了,你帶人過來。”
“什么!”
秦驍眼下沒工夫跟他啰嗦,報(bào)了一個地址后,徑直掛斷了電話。
車門外只剩下小劉一人。
秦驍拉開車門,冷峻著臉朝會場負(fù)責(zé)人的辦公室走去。
……
與此同時,言祁聽見秦驍說兩個女孩失蹤的事情。
頓時步伐慌亂的朝屋外走去,一邊聯(lián)系秦莊上的人,立刻前往秦驍說的那個地址。
言祁一邊拿著手機(jī)一邊套衣服,匆匆忙往屋外趕去的時候,一時間沒看清面前的人,徑直與來人撞了個四腳朝天。
耿梟剛處理完事情從屋外回來,這段時間他住在秦莊,為了方便,便直接住在了言祁這里。
沒想到剛回來就看見他火急火燎的往外走去。
一時間他來不及避讓,兩人紛紛向后摔去。
耿梟還好后退了兩步就穩(wěn)住了身子,而言祁直接連人帶手機(jī)差點(diǎn)飛出去。
一副正欲罵人的模樣抬頭看去,來人是耿梟。
他二話不說一咕嚕的站起來。
“你回來的正好,跟我找人去,小嫂子跟緋煙都不見了。偏偏這個節(jié)骨眼上緋煙居然懷孕了。”
言祁自顧自的說著,全然沒有注意到面前男人難得露出詫異的神色。
“說你什么?”
“驍哥今晚參加什么晚宴去了不是,緋煙跟著一塊去了,結(jié)果就不見了。”
“不是,后面一句。”
“什么后面一句,哎呀快走快走,找人要緊。小嫂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也跟著不見了。”
言祁臉色一變,有些不自然的催促著他趕緊走。
耿梟漸漸的沉了臉色,他忽然想到什么,甚至不需要言祁的催促,立刻往自己車子方向跑去。
不等后面的言祁,已經(jīng)率先開車離去。
彎彎繞繞的山路下去,他依然沒有減緩速度,就像是不要命了似得往山下去。
下了山路,來到寬敞的馬路上,車速快的像是要起飛。
明滅的街燈灑落進(jìn)車窗,將他的側(cè)臉照射的更加立體。
他也是剛從宴會場那邊辦完了事情出來的,離開前他曾看到過幾個人鬼鬼祟祟的扛著一個麻袋子從里面走出來。
光看他們扛起麻袋的模樣,就像是裝了個人似得。
畢竟他也算是這道上的人,有時候也會遇到這樣子的事情,見多了,便也熟絡(luò)了。
本來一件很普通很小的事情,他本不會去多管閑事的。
可是就剛剛聽見言祁說,沈南煙跟顧緋煙一塊失蹤了。
他驟然想起,那時候他看見那群人的時候旁邊,站著的一個女孩雖然只有一個背影,可他已然清楚那是顧緋煙。
那群人搬走的麻袋里裝的會不會是南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