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俏的話像是一柄石錘,重重的敲在她的心上,一時間叫她無言以對。
在她不言不語的時候,楚俏已經重新坐好自己的位置上,那會平板看起來。
兩人誰都沒有在說一句話。
就好像是都在在生悶氣似得。
沈南煙的目光渙散沒有焦點,置于雙膝上的雙手緊緊攪在一塊。
楚俏的目光雖然是在平板上,可她還是會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去偷偷看她。
偌大的房間里,安靜的好像只剩下彼此的呼吸聲。
倏地,驟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了兩人的默不作聲。
沈南煙拿出手機,看了一眼上面的來電提醒,是安妍的電話。
她接起電話。
說的也都是工作上的事情。
她神色怏怏的答應著,安妍聽得出來她興趣不高,便隨便說了幾句就掛斷了電話。
果斷電話后,沈南煙忽然身子一歪,將自己的腦袋靠在了楚俏的肩膀上。
聲音沉沉悶悶,語氣里帶著難以言喻的委屈勁兒:“俏,我心里難受。”
一時間,楚俏被她這要哭不哭的聲音弄得自己也很難受。
她放下平板,轉過身去,拉起女人。
繼而伸手將她摟進懷里,柔軟的小手仿佛自帶安慰力,一下一下輕輕的撫著她的后背。
“難受就哭出來,在我面前你要是還要偽裝自己,那還叫姐妹嗎。”
沈南煙鼻頭一酸,但終究還是沒有落淚。
楚俏沒在說話,就這樣輕輕拍著她的后背給予她安慰。
……
當天晚上沈南煙并沒有回秦莊,而是直接在公寓里睡下。
雖然公寓的衣服她都拿的差不多了,但是一些貼身衣物她還有一兩件留著了,睡衣什么的直接就穿了楚俏的就是了。
兩人晚上躺在一張床鋪上,說著俏俏話。
沈南煙已經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沒有像今天這么放松了。
兩人在公寓呆了一天。
一直到,第二天傍晚的時候她才從公寓離開回了秦莊。
等她坐車到秦莊的時候,外面的天色早已經徹底的黑下來了。
今天的秦莊似乎格外安靜,她一進門就聽見了屋內的緩緩傳來的抽泣聲。
女人皺起眉頭,換下拖鞋這才朝屋子里走去。
客廳里,顧緋煙坐在沙發上,她的臉上帶著清晰的巴掌印,膝蓋上有一處淤傷。
程奕此刻正在幫她檢查傷勢。
石姐站在一旁,默不作聲,可臉色不好。
秦驍坐在一側的單人沙發上,沉默不語的模樣,將屋子里的溫度降到了極點。
沈南煙趿著拖鞋走進屋子。
顧緋煙的目光在掃到她身上時,那咬牙切齒的模樣好像是見到什么血海深仇的仇人似得。
那樣的目光,將她激的一臉懵。
“你怎么了?”
女人的話就像是一根導火索,直接將顧緋煙的神經給點燃了。
她拉開身上的抱枕,胸口用力的上下起伏了兩下,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臉。
“你看我這樣是怎樣了?這不都還是你做的好事!有什么事情我們回來好好說不行嗎?非要在網上扯什么爆料,我現在這樣你就開心了?”
沈南煙完全不知道她在說什么。
更不知道她臉上的這些傷痕又是怎么來的。
“你說什么我怎么一個字都聽不懂?你臉上的傷跟我有什么關系。”
顧緋煙被氣的半天說不上一句話來,因為生氣,被氣的通紅的眼睛,更顯楚楚可憐。
半天說不上來一句話,到最后她只能重新拉上被丟在一旁的抱枕,緊緊抱在懷里。
原本坐在一旁的男人倏地從沙發上站起身。
一臉陰沉的朝女人走去,正當她準備開口時,男人卻突然抬手拉起她的手臂朝樓上走去。
過程中動作略顯粗魯,沈南煙差點沒跟上他的腳步,另外一只手著急的搭上他的手背,以此來緩解他的速度。
“你別走那么快,我跟不上。”
上樓梯的時候秦驍的腳步確實是緩了些,她在后面跟著倒也沒有那么難受。
“怎么了嘛,為什么你們都不把話說清楚。”
回到臥室,男人粗魯的將她拽進房間,順手關上了房門。
“哎~做什么啊。”
一陣天旋地轉,后背被密密實實的壓在門板上,身前是男人欣長的身姿。
“為什么要做那些事。”
“什么事?”
她感覺這些人好像就是要跟她往文字游戲似得,說出來的話都是令人費解的那種。
“你知道我說的是什么事。”
沈南煙瞪圓了眼睛,撇過頭去,重重嘆息一聲。
“我要是知道那還就好了,不用像現在這樣這么難受了。
你們是跟我玩文字游戲嗎?不說明白,我哪里知道是什么事情。”
“網絡上的爆料是你做的。”
他的目光帶著太過強大的侵略性,讓人不注意都難。
沈南煙瞬間就明白他要說的事情是什么,她當即紅唇輕掀,冷冰冰的從口中吐出兩個字。
“不是。”
“那個營銷號的主人是你跟你那個小姐妹,你能說跟你沒關系?
如果不是你,那就是你那個小姐妹了。”
“既不是我也不是俏俏。”
在沈南煙的認知里,提供這些情況的人才能被叫做爆料人。
她跟楚俏只不過是運營了一個營銷號,將從別人那兒所知道的事情爆料到網絡上僅此而已。
所以并不能算得上是她們兩爆的料。
當秦驍這樣咄咄逼人的問是不是她做的這件事時,莫名的一陣怒火從身體里冒出來,直達心口。
“難不成你還要說是賬號被人盜了,所以才發出這樣的事情的?”
“我說了不是我,也不是俏俏,反正就不是我們。
賬號是我們的沒有錯,但是提供資料的人是誰我們也不知道。
再說了,難道發上去的那些東西有哪里說錯了嗎?”
女人扯開嘴角嘲諷的笑容。
映照在男人的眼里,一時間竟然讓他覺得有些刺眼。
抬手,擒住女人的下巴,迫使她正視自己。
“你知不知緋煙今天出門,被人打了。”
沈南煙倏地一怔。
她忽然想起剛剛在客廳下面看見的畫面,一時間如鯁在喉。
“她……怎么就被打了……”
“就是因為你的那些爆料,所以今天早晨她出門的時候被人打成這樣,差點就要進醫院。”
男人微微瞇眼,那說話的語氣倒是有些令人聽不清,他到底是不是在為顧緋煙挨打而心疼。
“有什么事你就不能回來問一問我,或者她。
你一聲不吭的就發那些莫須有的事情,引人猜測。
好歹她也是你姐姐,看著她被人打成這樣,你心里難道都不覺得疼嗎?不覺的愧疚的嗎?
還是你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疼,什么叫愧疚。”
不知道他的哪句話刺激到了她。
沈南煙忽然冷下小臉,抬手揮開他的手臂。
平日里笑語盈盈,只會對他笑臉相迎的人兒,此刻臉上寫滿了怒意。
放在身側的雙手緊緊握拳,語氣有些急切的質問道。
“你憑什么這樣說我,憑什么!秦驍你知道些什么。
你問我會不會心疼她,那我問你誰心疼我?
我親姐姐跟我丈夫大晚上勾肩搭背有說有笑在外面走著,還被人拍下來。
難不成你要說,你們就是純逛街,純搭個肩。
就好比兩個渾身赤裸的男人躺在一張被子下,你告訴他們什么也沒做是一樣的!”
堆積在心里的怨氣怒氣,就好像被裝在一個氣球里,突然有人拿著一根針把這個氣球扎破了似得。
一下子全都涌出來,刺激著她。
“誰問過我看見那些照片時的心情?
你只看見她被人打了臉上的巴掌印,那你有沒有看到我身上因為拍戲時磕到的傷?”
女人驟然的變化,將面前的男人說的有些猝不及防的。
秦驍下意識想伸手拉起她的手查看,卻被她揮揮手直接躲了過去。
“我看你不是問我會不會心疼會不會愧疚,而是你自己心疼了,自己愧疚了。”
她伸出蔥白的手指戳著他的胸口,一下下,好像是要戳進心里頭似得。
男人眉頭緊擰著,不為所動,任憑她動作。
女人戳了兩下,忽然將手心覆在了他心臟的那個位置,語氣略顯凄涼。
“可能你就沒有一天不后悔娶了我。
那個離婚協議我們不是都簽了嘛,就是把這個日期在改改提早一些。
沒關系的,反正你就沒有喜歡過我嘛。”
沈南煙不屑的嗤笑一聲,最后一句話明明是說給他聽的,可卻偏偏就像是說給自己聽似得。
“沈南煙,你……”
“你別說了,就當那些事情都是我做的了,行了吧。”
低垂著腦袋,語氣里滿滿都是失落。
手臂無力的垂落。
她也沒去看男人此時此刻的表情跟模樣。
轉身拉開房門,毫不猶豫的走了出去。
下樓。
聽不見身后石姐的喊聲似得,頭也不回頭的朝屋外走去。
一直到走出了別墅的大門,眼淚這才不爭氣的掉了下來。
一顆顆砸在地板上,最后消失不見。
她站在大門外,朝二樓臥室的方向看了一眼,里面燈光明亮,卻完全看不見那男人的影子。
抬手抹了一把臉蛋,吸了吸鼻子,這才感覺呼吸順暢了不少。
頂著漆黑的山路,毫不猶豫的朝山下走去——